陳子輕的心底由此展開揣測,又在瞬息間止住,他不想在這個階段把心神放在季易燃身上,他是謝浮的未婚妻。成年人最起碼都要明白,什麽時間段做什麽事,不合適的就別做。陳子輕再次閉上眼睛,等謝浮把他叫回去,他祈禱謝浮能快點,晚了,他的日常就做不成了。“顧知之。”遲簾在喊他,他輕輕蹙了一下眉心。“我成全你了,你跟謝浮好好談戀愛,我返程過我的留學生活。”“你能不能讓我在這裏把寒假過完?”“還有十九天。”“你不說話就是答應了。”陳子輕的嘴角抽了抽,這是特地趁他昏迷達成目標。“顧知之,你不是我踏上主幹道前的助跑道上的npc,你是我的初戀,我從你身上擁有的情感經驗,不會便宜我的下一個對象。”“我傷了你,不管是有心的還是無心的,你腦袋上的那條疤都是我弄的,二十多針,那麽多。”“我剛才說的成全你,前提是你醒過來,你這麽躺著,我是不會成全你的,你做了鬼,我也要纏著你不放,我會是史上最惡心的前任,我說到做到。”“對不起,顧知之,對不起。”又一個偷偷摸摸的和他道歉,謝浮呢,謝浮怎麽還沒叫他,不會也暈了吧。謝浮是會自殘的,陳子輕很擔心他的安危。……“小顧,我家謝浮要不行了。”陳子輕猛然坐起身。謝浮的媽媽在任務世界哭著求他快點醒過來,說明謝浮的情況很差。他焦急地來回走動:“那讓謝浮來啊,隻有謝浮能把我喚回去,他是我現在喜歡的人,隻有他可以做到。”虛擬空間和任務世界隔了不知道多少層屏障,根本沒法交流。“你在病房胡鬧什麽。”是謝浮的爸爸。“誰胡鬧了,謝長治,我在求小顧,你沒看到嗎?”“他昏迷著,你求有什麽用,遲家小子被他爸媽打暈帶走了,你也要我那麽對你?聽我的,把這裏交給專業醫護人員,你別讓他的傷情加重。”“那就幹等嗎?專家們來了幾批都查不出原因……兒子把臥室的門反鎖了,他不出來,我們強行解鎖隻會更加刺激到他……鎮定劑也打不成,沒辦法給他輸液……”“小顧隻是昏迷,兒子不會對自己怎麽樣的。”“那你說說,小顧是正常的昏迷嗎?你兒子是正常人嗎?都不正常!”“別在病房大呼小叫,小顧要被你吵得真有個好歹,那兒子可真就……”“我不吵了我不吵了,小顧啊,媽不吵你了,你盡量早一點醒過來,媽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甜點。”沒說話聲了,看來謝父成功安撫住了謝母,兩口子走了。陳子輕慌亂不已,謝浮竟然沒在醫院陪他,而是回家了,還把自己鎖起來了,他下意識避開所有不好的可能,不去預想。【宿主改動第一條標注,警告一次】“……”已經過零點了嗎。陳子輕癱坐在地,那他昏迷的有點久了,謝浮明天再不來,他就要收到第二個警告。謝浮明天會來醫院喚他回去的吧。陳子輕看一眼遺願清單,他的視線落在第一個遺願上麵,謝浮的那部分還在。“我人在這裏,怎麽才能救有自我毀滅病症的謝浮。”陳子輕啃手指甲:“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得想想我有什麽可以用的東西,對了,我還有多少積分,”他快速問監護係統,“哥,我想看看有沒有我能送人的道具藥。”.淩晨的謝家被極致的壓抑籠罩。謝浮合衣躺在床上吸煙,愛人乖乖地窩在他懷裏,玩他身前的大衣扣子,手伸進去,摸他微弱跳動的心口,更是把臉貼上去,用耳朵聽。“老公,你的心髒怎麽跳得這麽慢?”愛人緊張地說。謝浮吐出煙霧,唇邊勾起弧度:“老公想死了。”“那你來陪我呀。”愛人全身溫熱的體溫消失無蹤,冰塊一樣爬到他身上,和他臉貼著臉,蹭他消瘦病白的輪廓,伸舌舔他眼尾的鹹澀液體:“你怎麽還不來陪我?”“在想用哪種方法去陪你。”謝浮寵溺地歎息,“你老公要是死得太醜陋了,你就不要了,你隻喜歡長得好的。”耳邊的哭聲哀怨委屈。“我一個人很害怕,嗚嗚,你快來陪我。”“老公你快點來陪我,你再不來,我就不等你了!”謝浮咬著煙笑出聲:“你在等我?”“是啊,我一直在等你啊,你快點好不好?”“好,老公快一點。”謝浮漫不經心地吸了一口煙,他拿到枕邊的藥瓶打開,正要往口中倒藥之際,一道響聲突如其來。“砰謝浮麻痹的神智遲緩地顫了一顫,他拿開藥瓶撐起上半身,渾濁的目光盯著地上的手機。沒人碰,自己掉下來的手機。謝浮就那麽盯著,他盯了很長時間,眼珠幹澀得厲害,從脖頸到太陽穴青筋瘋狂鼓跳,刺激得他心髒快得要爆掉。“手機掉了啊。”“這麽巧,偏偏在我要死的時候掉。”謝浮抖著手把煙往唇邊送:“哦,我知道了,是我老婆在叫我去醫院。”說著,謝浮失心瘋似的哧哧笑起來,笑得咳嗽不止,他有些狼狽地夠到床頭紙巾,將嘔出來的胃部粘液吐在紙上,生理上的痛苦沒有流到他眼裏,他的眼裏被巨大的亢奮占據。謝浮將藥瓶蓋子蓋上去放回床頭,掐了煙,掀開被子下了床,他去洗漱,換上幹淨平整的衣褲,帶著他老婆喜歡的雪鬆沉香走出臥室。守在長廊沙發上的謝母猛地站起來:“兒子,你這是要去哪?”謝浮腳步不停:“去接你兒媳。”謝母反應慢半拍地掏出手機查看信息:“小顧醒了嗎?醫院那邊沒有通知我跟你爸……”“他通知我了。”謝浮的步子邁得很大。謝母眼瞅著樓梯口傳來下樓聲,她哆哆哆嗦地給二樓的丈夫打電話:“謝長治,兒子瘋了,他瘋了!”謝父說:“他不是一直瘋著嗎?”謝母坐回去:“也是。”下一瞬她又一驚一乍地站起身:“兒子去醫院接小顧了!”“他的接,是不是要帶小顧一起走?”謝母慌了神,“不行,我得叫人攔住他,我自己去。”謝母跑到樓下,她想阻攔,卻在看清兒子麵上的笑意後打了個冷戰,小心翼翼地說:“你真的是去接小顧的啊?”“嗯。”謝浮在玄關換鞋。“這麽晚了,明天不行嗎?”謝母說。“不行,你兒媳一個人害怕,要你兒子去陪他。”謝浮走出大門,身形頓了下,說,“媽,你把家裏的整套防衛係統清一下,覬覦你兒媳的,一個都別留。”第131章 茶藝速成班零點四十五分,謝浮推開病房的門,他邁著輕快愉悅的步伐走進去,他的愛人並沒有如他所願的在等他,埋怨他怎麽到現在才來。愛人還在病床上躺著,一副隨時都會從這個世界消失的樣子。謝浮每多看一眼就加深一點他渺小無能的認知,所以他才回去,把自己關在臥室。謝浮是個膽小鬼,是個懦夫。人在生死輪回麵前不堪一擊。謝浮拎著椅子到病床邊坐下來,他握住愛人的手放在唇間:“我帶著你愛的謝浮來看你了。”“你的謝浮沒有受傷,沒有在不經過你同意的前提下找你前男友討回你流的血,也沒有到處亂咬人丟你的臉,他隻是一天沒進食,沒有睡,吸了兩包煙,看到了你的幻象,沒有跟你的幻象走,怎麽樣,他表現得還不錯吧。”“哦,忘了,你在乎的右手爛了皮,問題不大,還能拿毛筆寫字。”“現在,”謝浮咬住愛人的指骨,牙齒磨上去,嚐到腥甜,他疲憊到極點的麵上浮出一抹笑,“你男人來接你了。”.病房靜得讓人不安,又吵得讓人煩躁。現實與虛幻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扭曲變形的空間,不斷壓縮。謝浮的氣息逐漸粗亂起來,他把額頭磕在愛人手背上,猶如本該早已沉底的人在垂死掙紮:“老婆,我難受。”額頭下的那隻手輕微動了動。謝浮緩慢地抬起眼眸,他眼底有水光,眼簾上抬的瞬間,頗有幾分委屈的味道。陳子輕想要把手拿出來,做點什麽。謝浮鬆開他的手指,看他伸手往自己眼前夠,於是便配合地湊近,讓他擦掉那點容易騙到糖的液體。陳子輕的聲音啞啞的:“謝浮,你怎麽到現在才叫我啊。”謝浮愣了一瞬。“你要是早點叫我,那我就能早點醒來了。”陳子輕歎了口氣,“隻有你叫我,我才能醒過來。”謝浮揶揄:“原來我老婆是睡美人,需要國王的吻。”陳子輕聞到了他身上的雪鬆沉香,不自覺地深深呼吸:“……是王子的吻吧。”謝浮整個人的狀態似乎沒變化,實際已然褪去陰暗粘稠的黴物,做回幹幹淨淨的少年人。“這裏沒有國王,也沒有王子,隻有一個怕被老婆拋棄的瘋子。”他笑著思慮,“瘋子的吻,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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