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浮碾著指間:“看把你慌的,睡著了。”遲簾舒口氣:“我爸突然回來了,他在校長辦公室充當時代好父親角色,關心我的學習,我一時走不開。”謝浮挑眉:“這麽巧,那……”遲簾說:“你把他叫醒,讓他先回班上。”謝浮為難:“好像叫不醒,被俯身過,可能要過一定的時間才能醒。”遲簾煩得要死:“那你先幫我照顧他,等我這邊甩掉我爸了,我就去接他。”謝浮揶揄:“他隻是睡著了,還要人照顧?”遲簾這會兒不在乎自己被發小笑話:“要有個人看著。”“真是理解不了你上趕著當爹的心。”謝浮說,“我問問學生會哪個有時間。”遲簾沉聲:“別人我不放心。”謝浮忍俊不禁:“行吧,我替你看一會。”電話掛掉,他把手機放一邊,對趴著的人說:“你男朋友讓我看著你。”“小綠茶。”謝浮把人撈起來躺在椅背上麵。昏睡的人靠不住椅子,往一邊倒,剛好倒進了謝浮的懷裏,他俯視許久,笑一聲:“小狗。”.陳子輕頭昏腦脹地被遲簾帶回家,見到了他的爸爸,當場猶如靈魂出竅。誰能想到啊,就在前幾天,陳子輕在財經頻道看到的金融大牛就是遲簾他爸,這衝擊太大,陳子輕恍恍惚惚地躺在床上不想出去。陳子輕轉移注意力檢查王研的遺願完成度,隻剩第一個了,得等到冬季高校籃球賽,他想到個問題,趕緊問監護係統:“哥,鬼魂的遺願是談甜甜的戀愛,這個‘甜甜’是誰評呀?”係統:“請宿主正常發言。”陳子輕:?他的發言有什麽問題嗎,完全沒有。陳子輕試探地重複了一次,把後麵的“呀”換成了“啊”。係統:“你本人。”陳子輕搖頭歎氣,換一個結束語就不茶了。這個任務做完,他到下個任務能改得過來?改不過來多嚇人。陳子輕翻身趴著:“本人評價甜不甜的話,可以違背良心嗎?我也不是要撒謊,就是有時候情感界限是比較模糊的,你也知道的吧,我……”係統:“不可。”陳子輕:“好的。”第一段戀愛是甜的,這是真話,沒有因為做任務撒謊。陳子輕摳著被子上的暗紋,那這樣說,是不是可以分手了……怎麽分啊?分了就不可能住在遲家,要去學校。可就算去學校住了,他也不可能追謝浮或者季易燃,因為那三人是鄰居,一個小團隊。他和遲簾兩個發小裏的誰走一起,都會讓遲簾難堪發瘋。陳子輕焦慮地啃起了手指甲,怎麽結束第一段難,怎麽在和平分手後開始第二段是難上加難。先把十一過了吧。.十一淩晨,陳子輕見到了遲簾的媽媽,他跟著遲家三口去旅遊。海看了,美食吃了,該打卡的地方都打卡了,陳子輕累得癱在酒店不想動。遲簾不想出來旅遊,不能跟陳子輕挨著,接個吻都要去洗手間的隔間。兩人都這麽小心謹慎了,結果還是出了亂子。那是返程前一晚,兩個家長帶兩個小孩去江邊吹風看燈光秀。遲簾趁著夜幕重,拉著陳子輕去沒人的地方黏黏糊糊,他們回去的時候,撞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遲簾咽下口中的奶茶:“老謝,你怎麽在這?”謝浮手指向身後:“我爸媽在那邊拍照。”遲簾嘖了聲:“你們也被網紅騙了吧,這破地兒真沒什麽看頭。”謝浮的衣角在晚風裏翻滾,風華引人注目,他笑:“景色不都差不多,區別在於誰陪你看。”遲簾頗為認同:“確實。”陳子輕被他攬住肩膀,聽他說:“那你跟你爸媽在這玩,我們回酒店了。”謝浮頷首:“你們明兒就回?”“我爸媽隻有兩天假。”遲簾拿著奶茶揮了揮。陳子輕以為回去前不會再有意想不到的事了,他沒想到重頭戲還在後麵。到酒店的時候,遲簾爸媽在大堂等他們,四人往電梯那邊走。很突然的,陳子輕聽見遲簾媽媽問了這麽一句:“小顧,你脖子後麵的印子是怎麽回事?”陳子輕頭皮發麻,他想起來遲簾在江邊暗處叼過他後頸。肯定是沒忍住,留了印記。陳子輕沒去看遲簾,哪怕餘光都沒,他的腦子高速運轉,如果是在手上還能說是他自己吸的,脖子後麵他怎麽說?他又不是妖怪,脖子還能往後180度。即便他真能扭過去,也沒法給自個吸出一枚草莓印。陳子輕長時間的沉默讓氣氛變得微妙。章女士走到他麵前,他咽著唾沫站在原地沒有往後退。“你是成年人,我不是你母親,這裏沒有你的親人,你不該緊張,所以,”章女士頓了半拍,“小顧,你在緊張什麽?”明明並不犀利嚴苛,可以稱得上溫和,卻給人一種極為強大的壓力與侵迫感。在她的目光裏,一切都好像無處遁形。這不是什麽特異功能,這是來自大公司管理者最基本的洞察力。陳子輕連唾沫都不吞了,他沒再做一丁點小動作,隻是垂頭站著:“阿姨,我……”遲簾被他爸按著肩,他竭力做好表情管理,不耐道:“媽,這是顧知之的隱私,你幹嘛問。”章女士不帶責怪地說:“不要插嘴。”“非要在外麵問?去房裏問會怎樣?問個話也要趁熱,涼了就在嘴巴裏凍上了?”遲簾露在外麵的白皙皮膚一陣青一陣紅,看著很燙,實際一片冰涼,他大逆不道地揮開他爸的手,闊步衝向他媽,“江邊那會兒我跟顧知之在一塊兒,你問他不如問我,他的事我都知道,你問吧,現在問,要是嫌聲音小,我叫外賣給你送個喇叭來。”章女士看著他,不說話,隻看著。她就這麽看著仿佛要和她不死不休的兒子: “阿簾,你有些激動了。”遲簾的心口起伏很亂。此時電梯沒人在用,金碧輝煌的走廊明亮刺人,不論是少年紅起來的眼眶,發顫的手,失血的唇,青春期精力旺盛無處發泄上火的小痘,不斷滲汗的毛孔,僵直的身體,近似避嫌才不去觸碰的眼神……所有都被照得一清二楚。周遭氣氛朝著古怪的方向狂奔,眼看就要崩裂之際,門口的轉門裏進來一個人,是謝浮,原本該在江邊陪父母的他出現在這裏,他不急不慢地走來,禮貌地打招呼:“叔叔阿姨,你們怎麽都站在走廊?”章女士撫了撫微卷的披肩發絲:“我在問小顧事情。”謝浮疑惑:“什麽事?”章女士是很喜歡謝家小孩的,她有意認他做幹兒子,隻是太忙,這個計劃一直沒提上日程,此時她態度親善地說:“也沒什麽……”話說一半,不知道章女士是審查出了什麽難以發現的蛛絲馬跡,還是捕捉到了什麽隱晦到細微的暗流,促使她從陳子輕的麵前腳步一抬,繞到他背後,示意謝浮看他後頸那塊紅:“是你弄的?”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謝浮就已經啟唇,平靜地給出了答複。他說:“是我弄的。”作者有話說:謝同學:不要誤會,我隻是在給兄弟解圍。第118章 茶藝速成班酒店房間亮著暖光,陳子輕癱在落地台燈旁的藤椅裏一動不動,腦子裏都是謝浮那句炸裂的話。他的眼珠緩慢地一轉,餘光裏就有了當事人的身影。那位兩片嘴皮一張一合就把發小的初戀生涯攪得天翻地覆,現在事不關己地打著遊戲。陳子輕百思不得其解,他把腰後的深棕色靠枕抽出來,沒用什麽力道地甩丟在地毯上:“你是怎麽想的?”謝同學三字都不加了,被重創到了。謝浮那雙長得驚為天人的手托著手機:“當時那個情形你男朋友不站出來,隻能我站出來領了你脖子後麵的那枚吻痕。”陳子輕下意識出聲:“別說的遲簾沒有擔當一樣。”謝浮眉上抬一點,落在手機屏幕上麵的目光就睨過來,他眼似桃花,霧蒙蒙含著能把人醉死的深情:“你在挑撥離間?”陳子輕避開謝浮的視線瞟向窗簾,他剛剛怎麽會不由自主地冒出那個想法的,莫名其妙可怕至極,謝浮什麽人啊,又不是要上演橫刀奪愛戲碼,那多玄幻。“沒有,你跟遲簾是鄰居也是發小,那麽深的友情,我怎麽會挑撥你們的關係。”陳子輕歎氣,“希望謝同學不要誤會,還有就是,能體諒我維護男朋友的心情。”打遊戲的人不但關了音量,還不噴髒,房裏靜得發悶。陳子輕沒有回應謝浮的問題。不知道過了多久,謝浮把手機放在小圓桌上:“倒成我的不是了,我現在就去說清楚。”陳子輕沒有動。謝浮起身,一顆顆地扣著敞開的白襯衫扣子,這麽個動作就能輕易引起同齡人青春悸動,此時唯一的觀眾在看窗簾。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任務又失敗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西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西特並收藏任務又失敗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