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開,可想而知有多黏糊。夏橋正無動於衷地吸著香煙,車裏響起因為高燒畏寒抖得不成樣子的聲音:“我那時候一心想著得到你,失去了理智,用了卑鄙的手段。”一條腿伸過來,鞋子抵上了陳子輕柔軟的肚子,他維持著把臉轉到一邊躲光的姿勢動也不敢動,紊亂的喘氣聲都停了。夏橋正沒有殘虐地踹下去,隻是就這麽抵著,像抵一隻跳蚤,一隻蟑螂一樣抵著他:“得到我?”“你不過是想讓我做你的狗。”青年的語調令人遍體生寒。陳子輕濕漉漉的眼睫閉緊,非要把牌攤這麽開,都看得一清二楚了,怎麽打啊。夏橋正毫不掩飾對他的憎惡:“你這種人,死不足惜。”陳子輕底氣不足地說:“我所做的一切,真的都隻是……”他悄悄睜開眼睛,偷看了青年一眼就飛快垂頭,“想把你留在我身邊。”車裏怪異地靜了一兩秒。夏橋正彎腰逼近,撩起男人的長袍,拽出被他壓在膝蓋底下的下擺,擦了擦自己的鞋子。仿佛隻是抵過他肚子,就沾到了什麽黴菌腐臭的髒東西。夏橋正把那塊下擺丟開:“給我下大劑量的藥,想讓我對著伺候你的下人們失去人性,不就覺得我也是個低等的東西。”陳子輕急忙說:“不是不是,我,我,”硬想根本想不出好的借口,容易適得其反,幹脆不解釋了,他癱軟無力:“說什麽都晚了,你恨死我了,我知道你恨死我了……”男人後悔地喃喃,無地自容,痛不欲生的模樣。然後就再次哭了起來。夏橋正接觸過這個賤人,知曉他有多惡毒愚蠢,卻從不知道他這麽能哭。不是那種想勾人注意的勾闌哭法,而是無聲無息,自顧自地哭著。聽眾會以為是為自己哭,又產生懷疑想確定一下,就這麽神不知鬼不覺地被吸引過去。無心插柳,柳成蔭。夏橋正眯眼盯了片刻,他息屏,掐著香煙下車,用力甩上了車門。陳子輕完全不知道自己搞出了波瀾,他默默收起眼淚唉聲歎氣,老大要撕票,老二打他的主意,老三幹完這票就不幹了,不想弄出人命。這麽一看,隻能找老三了。.兩個小弟上車以後,陳子輕的眼睛又被布條蒙上了,他持續高熱,腦細胞都要蒸幹了,為了不昏迷過去就靠意誌力強撐。不知道車子開到哪了,也不知道幾點了,陳子輕感覺自己快到極限的時候說要拉肚子。三人不可能讓他在車裏拉的。車停下來,二全準備到後座,陳子輕迷迷糊糊點名要麻子帶他去。二全當下就破口大罵,抓起座椅邊的粗棍子說要把他弄死,抱著胳膊假寐的夏橋正忽然出聲:“麻子。”“誒,老大,我來是吧,行,那就我來。”麻子從副駕下來,他到後車門邊抓抓頭才把門打開。陳子輕的口鼻裏呼出熱氣:“腳,我的腳……我走不了路……有繩子……”“微大少爺,你別叫。”麻子給陳子輕把腳上的繩子解開,拽著他的胳膊讓他下來車,推著他去旁邊灌木叢。陳子輕跌跌撞撞地走著,背後是二全裹著腥臭惡意的視線,倏然多了一道,他往後扭頭,雖然他看不見,可他能感應到夏橋正坐在後座看著他,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滿含輕蔑的譏誚,他管不了這麽多了。到了灌木叢,麻子說:“你就在這拉。”陳子輕背過身去,露出自己被綁著的雙手,麻子考慮到肉票這會兒沒有反抗的體力,就也給解了。麻子解完便拿著發燙的繩子走開,站在不遠處監守。陳子輕的手腕跟腳腕遭到了長時間的捆綁,有些發紫了,他顫巍巍地攏了攏長到腰部的銀發,把被體溫烘幹的紅色長袍帶子係緊。滴水未進,不可能拉得出來,屁股都冒火。陳子輕坐到草上摸腳腕,跟個幽魂似的喊叫:“麻子哥……麻子哥……”麻子算不上偉岸的身子僵直,怪不得正道人士怕魔教的魔音,他捂住耳朵:“沒紙,你直接用草灰擦!”那聲音還在喊。麻子有些煩躁地回去,他聽了男人的一番話,臉色變得難看:“我不可能背叛我的兄弟們。”“不是讓你背叛,是為自己打算。” 陳子輕說,“我感覺你們三個,隻有你有老婆孩子,有家庭。”麻子的怒氣沒那麽強烈了,確實是這樣,老大單著,對那種肌膚之親沒興趣,二全混得很,是全國各地按摩店的老顧客。陳子輕趁熱打鐵:“我有婚約在身,我的婚姻牽扯到了家族利益,我出了事,微家有了損失,絕對不會就這麽算了。”麻子蹲著跟男人平視,對上他綁著布條的臉,他們帶走他的時候暢通無阻,不知道是沒有哪方勢力在暗中保護他,還是雇主提前給他們做了鋪好了路。以他這副驚為天人的皮相,被家族趕出來還能活到現在,金主肯定是有的,但也肯定隻拿他當一個消遣的玩物,即便他身懷異寶,激動出汗就有香味。所以二全才敢把他當會所的mb。男人並非自私到隻想著自己,還有為他考慮,輕輕地說:“我不是讓你現在就放了我,你可以拿到錢了再看看有沒有機會。”麻子說:“你出不了事,你隻要別勾引二全在你身上發瘋。雇主讓我們把你綁在豬棚跟豬待兩天,時間一到,我們就會放了你。”陳子輕錯愕,兩天嗎?那夏橋正怎麽說十天,多出來的八天是故意嚇他,還是私自加的?車那邊傳來二全的罵罵咧咧,陳子輕沒時間了,他直截了當地說:“你老大會撕票。”麻子瞳孔微縮:“不可能!”陳子輕用沉默表達自己的確定。麻子眉頭打結,老大真的要撕票嗎?這活沒難度,沒風險,可一撕票,性質就不一樣了,老大怎麽會這麽糊塗。他想到一種可能,眼神犀利:“你們認識?“是的。”陳子輕說,“我跟他有仇,他不會放過我的。”麻子頓感棘手,這是他最後一次幹了,他不想沾上人命……陳子輕從他呼吸節奏的變化出他的動搖,笑著說:“麻子哥,你在期限前偷偷把我的繩子鬆開,到時候你拖住你的老大,其他我自己想辦法。”麻子騰地站起來,這人怎麽突然笑了,不怪二全說他欠那什麽!“不要抱希望。”麻子搓了把臉。“謝謝,我們回去吧。”陳子輕摸索著抓住樹枝起身,兩隻手在半空劃動,“麻子哥?”麻子昏頭了,直接握住了他的一隻手。陳子輕“嘶”了一聲,在他詢問以後說:“你皮糙,刺到我了。”麻子一張臉簡直不知道擺什麽表情好,男人挺善解人意地替他化解尷尬:“跟你沒關係,是我個人的原因。”陳子輕說完就沒管麻子了,原主多年泡浴,泡得皮膚一碰就有印子,手腕腳腕被綁了以後都能摸到觸目驚心的深痕。原主是為了滿足靠山的癖好,就像體香一樣。陳子輕現在對那靠山一無所知,照原主把自己搞的這樣,對方必定是個變態,不知道有沒有老人氣……啊呀,快別想了。陳子輕忍下從胃裏翻上來的酸味,原主最大的武器就是這副身體,他做任務的話,美色能用嗎?算了,疼的是他自己,腿不是那麽好張的,不到萬不得已都不用這招。因為太容易得到了就廉價了。陳子輕的手被麻子重新綁起來,拽住他往回走,他的身子晃動著往前倒去。“你這麽燒會死,我給你兩粒布諾芬。”麻子說。“真的嗎,在哪呢。”陳子輕後仰頭,對著他說話的方向張嘴。麻子頭皮發麻,這個男人比任何洪水猛獸都要可怕,趕快回去吧,下次再有這事,老大說什麽他都不幹了!.陳子輕回到車上,二全用一種要啃他骨頭的惡狗眼神在他屁股上盯了一會,重重地啐一口才啟動車子。車窗全部關上,沒什麽香味了,隻有刺鼻的煙草味。陳子輕昏昏入睡的時候一下驚醒,夏橋正不就跟任務發布者一個姓嗎!夏子,夏橋正。有兩個小弟在場,陳子輕不好試探夏橋正,他先把對方丟進嫌疑人名單裏麵,隻要有一點關聯都不會放過。他整理著頭緒,這次的登陸點好像是夏家村,又是夏姓。可惜這會兒已經離開了。得找個時間去那個村子裏走一趟。陳子輕一梳理,覺得夏橋正跟任務有關的可能性不小。怎麽辦,原主已經把他的路堵死了,夏橋正要把他殺了,他要怎麽擺脫困境呢。又不能色誘。夏橋正看起來十分恐同。況且,夏橋正不恐同也不會碰他的,他把人害那麽慘,連老父親都沒放過。陳子輕心有餘悸,幸虧夏橋正的父親沒死,死了就是殺父仇人。不過這裏頭沒有人命,情況也很不好。先是傷害至親,後是身體被藥物摧殘,人格受侮辱……他要是夏橋正,估計會甩幾個大嘴巴子,再以牙還牙。陳子輕心情複雜地歎了一口氣。夏橋正又在吸香煙,他的氣息裏有很重的澀味:“嘴也想被封上?”陳子輕靠著車門,綁一塊的腿伸到對麵:“我隻是覺得奇怪。”“你長得不算帥。”車裏的溫度驟然下跌。“但你是……”人物一解鎖,對應的記憶畫麵就塞他腦子裏了,他現在看不清,照樣知道夏橋正長什麽樣,五官稱得上標準,全靠身高跟體態拔高他的氣質,送他進大帥哥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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