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停下跟宗懷棠對峙,打起精神應對監護係統:“陸哥。”沒有回應。陳子輕小心地問:“那是……陸姐?”係統:“陸某性別男。”“噢噢,陸哥。”陳子輕討好地改了稱呼,“陸哥,你突然來找我,是不是上級對我的評估已經下來了,我還有機會嗎?”係統:“有。”有就好,有就好。陳子輕喜極而泣,感動壞了,眼淚嘩嘩流,都沒阻攔宗懷棠缺乏安全感的狗啃式吻法。他在心裏說:“謝謝你和你的上級給我機會,下次我一定好好幹!”下一個任務,他一定把原主身邊的所有人都當嫌疑人,包括長得帥的,喜歡他的,他喜歡的。係統:“我司向來公平公正,你的二次機會是你自己靠表現爭取到的,你在隱藏區等待這個任務的數據做最後的歸納整理,下個世界的傳送。”陳子輕自我理解,中轉站的意思是吧。係統:“至於你的懲罰。”陳子輕一顆心提了起來,電擊吧,那就是在腦子裏感受,絕對是非人的痛苦,沒事的,沒事沒事,忍忍就過去了。“陸哥,我準備好了,來吧。”陳子輕又說,“不行,等我會,我找個地方,我不能在宗懷棠麵前那樣,他會嚇到的。”說著就要找個借口從宗懷棠懷裏撤走。電子音先他一步響起:“懲罰是接積壓在中央網倉庫的任務。”陳子輕:“……”就這樣?肯定不會這麽便宜他的,他等著下文。係統:“積壓的任務全部來自同一位年輕架構師,那位架構的世界背景……”陳子輕竟然聽出了係統的停頓,像是在想措詞,不知道怎麽形容,比如是吃到巧克力味的狗屎,還是吃到狗屎味的巧克力。係統總算是接了下來:“極具個人特色,沒有宿主選他的作品,就滯銷了。”陳子輕嗅到了一絲不尋常:“怎麽會滯銷?”無應答。陳子輕問出一個關鍵:“那架構師架構的世界,還在你管轄的靈異120區的嗎?”係統:“是。”“那你手底下的宿主也都不選嗎?大家應該都適應了鬼比人多的設定,區內的任務不都差不多,到底是什麽樣的任務背景。”陳子輕自言自語著,他想不通,“為什麽?”係統不解惑,隻說:“你接了,自然就知道了。”第41章 啟明製造廠係統的不透露,其實也是一種透露。地獄級。陳子輕沒有資格拒絕,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他都是要去的。而且不能再失敗了。陳子輕跟監護係統的一番交流讓他的心境發生了不小的變化,評估的結果跟懲罰好比一塊大石頭,雖然砸下來的時候一波三折震耳欲聾,但好歹是下來了。下來了就好了。被傳送到下一個任務前,他都在這裏。陳子輕的思緒被瀕臨窒息的吻攪亂,他扯宗懷棠的頭發,得到的是抵死的深吻。眼前發黑之際,人中上傳來疼痛,陳子輕的氣罵因為記起什麽一滯。早前宗懷棠也給他掐過人中,算上這次就是三次。陳子輕腿軟往下滑的時候,宗懷棠把他抱起來,抱小孩的方式抱的,托著他的屁股把他抱到椅子上坐下來,端起瓷缸喂他水喝。熱的,不燙嘴。陳子輕拿走瓷缸自己喝,宗懷棠又開始親他,從耳朵到臉頰,再到脖子,來來回回地親,親到停不下來。宗懷棠忽然從他脖子裏抬頭:“你怎麽沒動靜?”陳子輕打開想要試驗的手:“沒有心情。”“沒有心情。”宗懷棠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次,“輕輕沒有心情啊。”陳子輕把瓷缸往桌上放的動作一晃,怎麽給忘了,這個真正的1982年的宗懷棠精神狀態不穩定,隨時都會發瘋。他要從對方腿上離開,哪知剛起來點就被摁了回去。宗懷棠把高腫的那邊臉偏到一邊,將另一半臉對著他,笑著說:“那你把我這邊臉也打了,打完看看有沒有心情。”陳子輕不那麽做。宗懷棠就強行抓住他的手,往自己那邊臉上大力扇了一下,雲淡風輕地問:“有心情了嗎?”陳子輕驚駭得白了臉。“看來還是沒有。”宗懷棠連續扇了起來。啪啪的清脆響聲震得陳子輕心底發麻,他瞪著額發淩亂臉上帶笑的男人,大吼了出來:“有了有了!我有心情了!”“總算是有了。”宗懷棠把他摟緊,微垂著眼在他耳邊說,“不過考慮到你有扯謊的前科,我需要驗一驗。”陳子輕隻能閉上雙眼,逼迫自己收回亂放的精力,全部集中在一點上麵。不多時,宗懷棠滿意地笑了笑:“確實是有了。”陳子輕推他肩膀:“現在我可以下來了吧。”宗懷棠頓了頓,他掀起眼皮,露出不知何時變得濕紅的雙眼:“你能原諒我了嗎?”陳子輕看男人唇角破裂流下來的血絲,如果他說不,對方極大可能會再抓著他的手扇自己,到現在他的手還是火辣辣的疼。可要是原諒吧……得從頭開始算,一時半會算不完,真算起來,又覺得沒什麽必要了。陳子輕為了不回答,又不刺激到宗懷棠,隻能轉移話題,而且是能成功壓住宗懷棠這股瘋勁的話題,他說:“我的脖子讓你咬出血了。”宗懷棠果然被引走了注意力:“我去拿毛巾給你敷一敷。”陳子輕以為自己終於能下來了,結果宗懷棠抱著他站起來,抱著他去洗臉架那裏,抱著他舀水到臉盆裏。全程抱著,全程用一隻手托著他。神經病。陳子輕不掙紮了,他累了,任由宗懷棠把他當衣服上的一片毛絮,走哪抱哪。宗懷棠吹吹陳子輕脖子上的那塊咬痕,欲要說什麽,發現他在看自己,一下就愣住了。幾秒後就把盆裏的毛巾擠擠,放到他手上:“我臉腫得厲害,你給我敷。”陳子輕沒反應。宗懷棠低頭湊近他,微熱的氣息落在他被親紅的嘴上:“你不給我敷,你看什麽,我以為你心疼壞了。”陳子輕說:“我第一次扇一個人耳光。”宗懷棠舔掉唇邊的血跡,懶聲笑道:“不巧,我第一次被人扇耳光,第一次抓著別人的手扇自己耳光,我們這算不算緣分。”他自問自答,握住陳子輕的手包在掌中,力道控製不住地加重:“算吧,所以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陳子輕被握得有點疼,想把手抽出來,卻不行。他轉過頭,視線對上了牆麵那些有了生命的字跡,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依舊感到驚悚。任務的答案裏為什麽有宗懷棠呢,因為整個時空都是通過他這個橋梁建起來的,包括安排鍾明跟兩個師弟的鬼魂進入拉電線的循環軌跡,不斷重現那一幕幕。從某個層麵來說,他是所有鬼魂的載體,他就是他們,所以他是參與進去了的。就算後期那三人有了自主意識,依然不能抹除宗懷棠這個執筆人的存在。陳子輕垂眼看緊緊攏在一起的手:“宗懷棠,你給我過什麽提示,隨便說一點。”“名單上一模一樣的字跡。”“你說都是瘦金體!”陳子輕的胸口劇烈起伏,“我也懷疑怎麽會是一樣的字跡,所以就是你寫的。”他整個人像泄了氣的氣球,蔫蔫地說,“我就不該信你。”宗懷棠眉間溢著愧疚:“我送你的字典,你有沒有看?”陳子輕一怔:“沒有。”宗懷棠給了他一個“我就知道你沒看”的眼神。“字典的一些注釋裏有我寫的字謎,你多注意就能發現線索。”陳子輕的嘴角抽搐,字謎?以他的智商再結合 “是不是該離開了,要不再等等”的糾結心態,他看了字典也不太可能猜得出來。宗懷棠到底是想讓他知道,還是不想……陳子輕的眼尾一顫,他突兀地說:“宗懷棠,你知道我不是向寧。”肯定的語氣。宗懷棠神態淡然:“對,你是輕輕,你來自未來,那個有無線網,有高樓大廈的時代,你說了。”陳子輕的眼尾顫得更厲害,所以我總是在你麵前執著於查清那場事故,執著於電線為什麽會被拉斷,以及哪個鬼魂下的手這些事,你是不是很容易就能想到我因為什麽而來,得到了答案就會走。於是這個時空的你跟那個時空的你都在掙紮,都不受控製呢……算了,不揣測了,現在想有什麽用呢。“算了。”陳子輕在心裏喃喃,即便真的是他想的那個走向,宗懷棠也不是有意的吧,為了留住他就欺騙他之類。不然也就不會給他提示了。宗懷棠彎下腰,高腫的臉蹭進他手心,語氣挺平和地問:“我醒來沒有看到你,你去哪了?”陳子輕含糊:“出去逛了逛。”“下次再想逛要告訴我,我帶你逛。”宗懷棠在他手心裏悶笑了聲,直起腰親他,“以後別亂跑了,你讓道士給抓了,我怎麽辦。”陳子輕躲不開,讓他親了一臉:“都是你的口水。”“好了才多久,這就開始嫌了。”宗懷棠一副失落至極沮喪至極的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要說“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