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遊戲是他很小的時候玩兒的,後來長大了,小爸爸要求他每時每刻都要注意言行,就算是小爸爸不在的時候,他也總是因為暗中窺伺他的視線而不敢放肆。現在就很好了。少年淺色的眼睛裏浮現出如月光般清亮的笑意。從小到大就是這樣,他的體質好像格外容易引起那些黑暗中邪祟的注意,剛才從酒店出來的這一路,也有不少看起來沒有意識的白色影子像是被磁鐵吸引一樣,往他這邊飄。但還沒靠近,它們就好像感覺到了道士哥哥的氣息,很明顯地瑟縮了一下,猶豫之後很快和他保持拒絕。道士哥哥真好。他抿著唇,露出淺淺的酒窩笑。前麵的陳陸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微微側頭過來看他:“有事?”寧又聲動作一頓,有點心虛地把自己的腳收回來,又想起來他今天的事還沒有給人道謝,認認真真道:“道士哥哥,謝謝你哦。”陳陸接收到過的這種感謝太多了,沒有放在心上。不過他聽到“道士哥哥”幾個字,眉心微微攏了起來,輕嘖了一聲:“別叫我道士哥哥。”聽起來很奇怪。誒?寧又聲愣了愣,沒想通他為什麽不喜歡這個稱呼,不過他從善如流地換了一個:“陳陸哥哥?”陳陸頭疼:“這個也不行,你叫我名字就行。”他這麽說,寧又聲卻不敢怎麽做。依照他從小到大學到的知識,男人心海底針,未來丈夫說可以叫他名字隻不過是客氣一下,要是真相信了那就是你蠢了。可是還能叫什麽呢?老公?先生?寧又聲一臉為難。他想了又想,最後決定挨個兒試一下,小聲開口:“老”後麵個字他都還沒吐得出來,就被陳陸及時叫停:“行了。”他額角的青筋都跳了跳,“就叫哥哥。”到底他比這小孩兒大好幾歲,也說得過去,比這人小腦瓜裏麵另外幾個選項可靠譜多了。寧又聲得到答案,又笑起來,彎著眉眼喊他:“好哦,哥哥。”他的聲音軟,說話又習慣放得很輕,聽起來就像是耳邊吹過一縷清風,讓人覺得耳朵都在癢。陳陸有些不太自在,不過他到底是個母胎單身,也想不出來為什麽不自在,幹脆把這事拋在了腦後。等著他開車過來,寧又聲坐上他的副駕駛之後,他才頓了頓,麵色冷淡地看向了旁邊的少年。小孩兒不知道他在看他,垂著頭自顧自地搗鼓安全帶,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寧又聲愣了愣,問:“哥哥,怎麽啦?”他的眸色很漂亮,車外的路燈燈光從車窗投進來,但因為角度問題,他的雙眼都在陰影裏,看起來就仿佛是小貓咪在黑暗中的眼睛。這小孩兒,腦子有點問題。陳陸又想起了這件事。他從一開始,答應陸女士出來跟人見一麵,打的就是說服對方答應解除婚約的注意。但是不知道兩邊的家長是怎麽跟這小孩兒說的,又加上他腦袋有問題,他是真心實意地把他當成是未來另一半,這個時候,他倒是不好直接把話說出口了。陳陸沉吟了片刻,委婉道:“寧又聲,我是個道士。”少年愣愣地看著他,漂亮的眼睛裏浮現出茫然。陳陸頓了頓,刻意收回視線,聲音也跟著冷淡下來:“我們之間的婚約,以後再談吧。”他等了一會兒,心裏想著要是這小家夥不同意就再說兩句,但是出乎他預料的,很快,他就聽到了少年輕而柔軟的聲音:“好呀。”他答應得太快,陳陸都沒來得及覺得輕鬆,就懷疑地轉頭看他:“你……知道我說的什麽意思嗎?”寧又聲的一雙眼睛在陰影裏,眸光卻格外清涼,認真點頭:“知道呀。”道士哥哥現在還是道士,不能結婚,要等著他還俗之後才可以,所以他才會說以後再說嘛。寧又聲覺得這再好理解不過了。“……”陳陸總覺得有什麽問題,但是仔細想想,又說不出來,隻好作罷。寧又聲就沒覺得這是件事,完全沒放在心上,摸了摸手腕上有些大的紅繩,又晃了晃木牌,他小聲問:“哥哥,我把這個還給你?”陳陸開車,沒有看他,“不用。”他的聲音有些淡:“你帶著就行。”這本來就是小時候家裏人給他求來報平安的,後來他在師門學的東西越來越多,鬼怪和他遇到,優先考慮要跑的一方成了前者,這紅繩對他而言就已經沒什麽用了。到現在都還帶著,不過隻是帶習慣了。現在寧又聲需要,給他也好。寧又聲又晃了晃木牌,挺高興,眉眼彎了起來。他知道這個的,“丈夫們”對妻子上心的話,就會送這種定情信物給對方。他倒不是貪圖這塊木牌,主要是,未來丈夫對他上心的話,他就能少吃好多苦,嫁過去之後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嗯……道士哥哥真好!陳陸把他送到了小區門口,這邊小區都是24小時有人巡邏,後者身上又帶著他的木牌,基本上不會出什麽問題。找他的人催得緊,在他停車之後又打開了一個電話,陳陸一點下接通鍵對麵就開始鬼哭狼嚎,他不怎麽耐煩地皺了皺眉,在寧又聲下車之後跟他說再見,他也隻是揮了揮手就把車開了出去。寧又聲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直到看不見車了,他才轉身往裏麵走。門口的保安亭還亮著燈,看到他守夜的保安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跑過來給他開門:“寧小先生,怎麽這個時候才回來啊?”寧又聲朝他笑了笑,道了謝。保安擺擺手:“應該的應該的。”然後看著他進去。這會兒已經是淩晨兩點接近三點的樣子了,小區的燈也基本上都暗下來,整個空間寂靜得宛如有什麽人在這裏單獨辟開了一片天地。好在一路上都有路燈,今晚的月光也挺亮,寧又聲不用開手電筒都能看清楚路,手腕上又係著道士哥哥的木牌,所以心裏麵也不是很害怕。除非突然在這種情況下看到個別的什麽人。“!!!!!”他的心髒都停跳了一瞬,整個人從頭涼到尾,打了個寒噤,手指下意識摸上了陳陸送的木牌。寧又聲站在遠一點的地方,反複確定了那邊的人身上沒有鬼怪獨有的黑霧,這才狠狠地鬆了口氣。那邊的女生好像也察覺到了他的存在,轉眸看過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看起來還算是在人類的範疇,麵無表情,但臉上卻還帶著濕漉漉的淚痕。寧又聲注意到,她穿的是孕婦穿的那種睡裙,他下意識地看向了後者的腹部,沒什麽起伏,也不知道是他誤會了,還是小孩兒沒有幾個月不顯懷。兩個人就這麽對視著有點尷尬,寧又聲抿了抿唇,走過去才問:“您怎麽啦?做噩夢了嗎?”這會兒還穿著睡裙,看起來應該是同一小區的住戶。他剛穿過來沒兩天,也不清楚這小區裏都住著些什麽人,頓了頓,繼續問:“這裏是您家?”他的眸色很清澈,女人在抬眸跟他對視的時候不禁晃了晃神,然後,她才垂下眸,有些苦澀地點了點頭,又很快搖頭。啊……寧又聲搞不懂。這到底是是還是不是呀?但還沒等他問,女生就低啞著聲音解釋:“這是我男朋友的家。”“不對,現在已經是前男友了,”她看了一眼不遠處早已經暗下來的窗戶,放得很輕的聲音在夜色裏爬行:“我們分手了。”“之前,我忙於學業,這邊房子離學校遠,就沒有來這邊住,和男朋友分居兩地。”“原來是真的,”她麵色慘淡地扯了扯唇角,“兩個人分開久了,感情是會出事的。”第9章 女生眸光很暗,幾乎可以完全融入夜色,看起來有些詭異。她靜靜地繼續說:“他對我越來越敷衍,我能感覺到,但是我相信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所以,我安慰自己,是我想多了,是因為我們相隔太遠,感情也有了距離。”“後來,我大學畢業,拒絕了大公司的橄欖枝,我想離他更近一點,我以為這樣,我們的感情就還和以前一樣……”“確實也是我想的那樣,我搬過來和他一起住,我們就好像回到了當初熱戀時期的模樣,美好的就像是我做的一個夢,很快,這個夢就被打碎了。”“那天我才發現我懷了寶寶,為了給他一個驚喜,一個人去醫院檢查,得到醫生準確的答複之後我很高興,打車回來想要給他一個驚喜。”“但沒想到,一開門,我就看到他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說到這兒,她周身的悲傷濃烈得近乎成為實質,寧又聲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想要安慰她,但是在腦袋裏搜索了半天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有些苦惱,不過還沒等他想出話來,女生就又輕輕地笑了笑:“抱歉,現在已經很晚了,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的。”她垂下眸,神色暗淡:“我這些事,也沒幾個人願意聽。”寧又聲扒拉了一下自己柔軟的卷發,輕聲回:“沒關係的。”“您住在哪兒,我送您回去吧。”畢竟這個姐姐還懷著寶寶,半夜三更一個人在外麵也不安全。但女生搖搖頭,又轉眸看向了別墅燈光已經完全熄下去的窗戶,輕聲拒絕:“不用了,我想再看看。”她微微一笑,垂眸看著自己還沒有隆起的小腹,神色柔軟了很多:“寶寶鬧得我睡不著,我帶他來看看爸爸。”啊這……寧又聲抿了抿唇,有點像要說什麽,又說不太出口,最後隻能放棄了。倒是女生,看起來已經完全從剛才的情緒裏走出來,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溫柔可人:“你也住在這裏嗎,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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