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鴻對於裴旻在府中一事,可是清楚萬分。


    為了防止計劃有個萬一,他的人特地安排了一個江湖好手上門挑戰。


    裴旻對於上門挑戰的江湖俠士向來優待。


    這次也不例外,親自接見,雖未接受挑戰,但卻是他本人無疑。


    事故此刻,崔鴻斬釘截鐵的怒喝了一聲,隨即回過頭來,向李隆基作揖稟告,道:“陛下,草民可以用性命擔保,裴國公就在府上,定是陛下來的突然,他們心懷鬼胎,不敢來見,以銷毀證據!”


    李隆基心底略有遲疑,但到了這一步,他也別無選擇。


    何況崔鴻是如此肯定,李隆基心底湧現一股不祥的預感,一揮手道:“進府!”


    李隆基隻是下了一道命令。


    王毛仲仿佛是問了腥味的貓一樣,迫不及待的衝進了裴府。


    王毛仲對裴旻成見極大,此刻更是威風之極,直接衝進去的。


    李隆基皺了皺眉頭,想要製止,頓了頓,並未開口。


    至於寧澤,若是換做他人,如此擅闖府邸,便是拚了命也反抗。


    但此刻下命令的是李隆基。


    在古代皇帝大於一切,稱為聖人。


    寧澤也不敢製止,隻是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帶著一些不知所措。


    李隆基跟著一並走進了府邸。


    裴府固然占地麵積廣闊,這一下子湧進了數百人,也大覺擁擠。


    李隆基再次問了一句,“確定裴國公就在府上?”


    “草民確定!”崔鴻的回答依舊斬釘截鐵,毫無質疑。


    李隆基點了點頭,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搜府,不可大動幹戈,將可以藏人的地方都給朕調查清楚。”


    “是!”


    王毛仲、陳玄禮同時領命,他們一前一後,四處搜索府中每一個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李隆基有些坐立不安,坐下又起身。


    至於崔澄、崔鴻。


    前者有些提心吊膽,畢竟事情鬧得太大,已經不可收拾。這大利之下的風險,讓他覺得呼吸都是困難的。


    至於後者,已經要露出勝利者的微笑了。


    崔鴻是百分百確定裴旻在府上的,裴旻越是躲藏,越是證明他的心虛,一但尋得他蹤跡,再加上燕婷之前偷偷藏起來詛咒的巫蠱符咒,足以置裴旻於死地。


    “住手,幹嘛呢!別動手動腳的……”


    就在這時,裏堂傳來了推搡的聲音,有人不滿的大聲反抗。


    這般舉動,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不多時須發花白的劉神威在士兵的押解下從後堂走了出來,在劉神威身後還有一個不起眼的小藥童。


    劉神威一臉的不滿盛怒。


    李隆基見是德高望重的神醫,忙道:“不可對神醫無理!”


    崔鴻大喜過望,高聲道:“陛下,這劉神威也是一夥的,今日裴旻以馬車將劉神威與來自湘西的巫蠱師接到了府上,他必然知道……”


    “放屁!”


    崔鴻這話還未說完,“詳情”二字,還未出口,劉神威底氣十足的兩個字就罵了出去。


    以得李隆基的解救,劉神威掙紮了開來,先對李隆基行了一禮,上前兩步指著崔鴻的鼻子罵道:“無知小輩莫要信口雌黃,老夫劉神威,今年一百有一。八歲就跟著仙師孫公思邈學醫,所學所用,莫不是濟世救人的本事,是煌煌大道。”


    “這輩子醫人無數,也為高祖、太宗、長孫皇後,高宗還有當今的太上皇、聖人,都行過醫問過症。豈是你這後生晚輩能詆毀的。”


    他本就須發皆白,這一陣怒吼,須發抖動,頗為威風。


    崔鴻氣魄被奪,不由自主的小退了一步,臉上即是難堪。


    劉神威說的沒毛病!


    這就是命長的好處。


    義寧二年,李淵接受隋恭帝禪位,建立唐朝,至今滿打滿算也不過一百零五年。


    高祖李淵貞觀九年病逝,那年劉神威十四歲,跟著孫思邈學醫六年,幫著孫思邈打下手,確實照顧過高祖李淵。


    至於接下來的太宗、長孫皇後、高祖什麽的,曆朝曆代的君王,包括武後在內,劉神威也確實為他們看過病。


    唐朝的每一個皇帝,他都伺候過,一點毛病也沒有!


    李隆基也不願得罪劉神威這樣的神醫,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會有個三災六病。


    裴旻的手臂這件事情,已經證明了劉神威的醫術,確實比宮中禦醫要厲害一個檔次。


    指不定那一天,就要求到劉神威麵前。


    “快跟神醫道歉,這裏有你胡亂開口的資格?”


    李隆基本就因心底最信任的人受到這般置疑而心亂如麻,說話也毫不容情。


    崔鴻難受至極,卻也不得不向劉神威作揖道:“晚輩無禮,還望劉老神醫恕罪。”


    劉神威“哼”了一聲,臉上猶自氣憤。


    崔鴻忍著心底的氣道:“還請老神醫示下,今日隨你一同坐馬車的老婦人如今在何處?”


    劉神威就跟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再次跳了起來,怒道:“什麽老婦人,哪有什麽婦人?小輩你到底是什麽居心。我劉神威還是童子之身,你想毀我清譽?”


    他撩著袖子,似乎都想要動手了。


    “夠了!”


    李隆基頭疼的看著這一場鬧劇,看都不在看崔鴻一眼,而是對著崔澄道:“管好你的兒子,讓他知道什麽是尊卑禮節,朕麵前,容不得他放肆。”


    崔澄臉色瞬間蒼白,嚇得跪伏在了地上。


    一拉身旁的崔鴻,兩人一並老老實實的跪伏在地。


    李隆基緩和了臉色,緩解了情緒笑道:“神醫怎麽在這裴府?”


    劉神威對上李隆基自不敢放肆,恭恭敬敬的作揖道:“在後間給裴國公熬藥呢,今日一早,國公派人來我府上說他今日有事,一早要出去,不能按時來藥坊服藥……”


    聽到這裏,李隆基瞪了跪伏在地上的崔澄、崔鴻一眼,眼中充斥著一抹殺意。


    劉神威接著道:“最初國公是打算讓下人來取藥的。但是國公受傷頗為嚴重,而藥湯要趁熱才有效果,送來送去的,又吹風又受涼,影響藥效。老夫今日無事,幹脆讓裴府送來一輛馬車,親自來府上熬製藥湯。也不知為什麽,一群兵士就衝了進來,將老夫押到這裏。”


    說道這裏,他一臉的無奈道:“這會兒,估計藥湯都燒幹了吧。這到底是咋回事,難道是國公惹禍了……”


    他自說著,“哎呦”叫了一聲,嚇了自己一跳,忙道:“陛下,老夫就是一個大夫,可跟這事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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