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


    裴旻也想不到公孫幽有這般魄力,直接圖窮匕見,大動幹戈,還取得了如此效果,除了這兩字讚美,竟不知說什麽好了。


    公孫幽幽然笑道:“明悟和尚與梨老是全局最為關鍵的兩個人,明悟落於敵手,對我們大勢不利。現在已經陷入皇權爭鋒,事關聖人寶座。這已經不是你死我活的局麵,而是整個裴家與青羽盟、青羽樓一切……一步走錯,所有都受牽連。麵對這種局麵,即便賭上整個青羽盟都是值得的。”


    “你說的不錯!”裴旻帶著幾分歉意的苦笑:“麵對皇權,沒有一個君王會手軟留情。”


    古往今來,類似的事情豈在少數?


    哪次宮廷變故麵對的不是大規模的清洗?


    若非他在,公孫幽也不會陷入這個境地。


    公孫幽卻走到近處,輕柔的道:“要不是你在,早在當初,我們庇佑展大叔的時候,青羽盟、青羽樓就煙消雲散了。”


    她看的最是明白!


    青羽樓、青羽盟有今日成就,固然是公孫姐妹自身的能力戚戚相關,但與裴旻的存在還是有一定緣由的。


    尤其是青羽樓,裴旻為青羽樓選址,跑了好幾趟的戶部。還親自作保,令得公孫幽在招待各國使者的國宴上傾世一舞,雙方的關係不言而喻。


    正是因為有著深厚的背景,青龍那邊才不敢直接動用官府的實力介入。


    要是沒這一切,以青龍此刻所展現的官方背景,收拾一個戲院,收拾一個江湖幫派不要太過容易。


    在強大的江湖幫派,一但對上國家這樣的機構,都若碰上貓的耗子,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裴旻拉著公孫幽的小手道:“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不護著你,我護著誰?”


    公孫幽俏臉兒緋紅,象征是的掙紮了一下,見掙紮不開,也聽之由之了。反正在她心底,自己早已是裴家人。


    古代風氣固然矜持,但愛戀中的男女,拉拉小手兒卻也不是問題。


    裴旻突然問道:“對了,我還沒細問展鵬的事情了,你們原來跟他們認識嘛?”


    公孫幽搖了搖頭道:“並不相識,但他識得班主,在洛陽的時候與班主是舊識。”


    原來展鵬當年的母親喜歡聽戲看戲,而展鵬是個孝子,經常陪著母親一起與當時的洛陽青羽樓看戲。


    武則天時期,內衛是合法的存在。


    展鵬作為內衛統領,在當時的神都洛陽也有一定的地位,是青羽樓班主巴結的對象。


    後來青羽樓出事,還是展鵬出了麵,保住了班主當然也包括還是幼兒的公孫姐妹。


    之後武則天倒台,展鵬掌握著情報,先一步藏匿起來,避過了一劫,躲到了長安。


    在長安安逸的生活了多年。


    直到太平公主的覆滅,展鵬以為隨著太平公主的的滅亡,內衛也差不多煙消雲散了。


    這躲藏了那麽多年,展鵬也上了年紀,想過一過正常人的生活。


    開始還有些偷偷摸摸的,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展鵬也漸漸適應了正常人的生活。


    此時他的母親已經去世多年,長安青羽盟的建立勾起了昔年的思念,閑暇時分便如當年的母親一樣,在青羽盟看看戲,消磨時間。


    也因此認識了公孫姐妹,得知了洛陽青羽盟跟長安青羽盟是一脈相承。


    “展大叔與當年的我們有恩,他出了事,我們姐妹不能不管!”公孫幽帶著幾分堅決的說道。


    裴旻頷首認同道:“人與畜生的差別,就是有一顆感恩之心。父母的養育之恩,朋友的關懷照拂之義,這一切的一切,都需慎重對待。唯有如此,才能問心無愧。你救他,沒錯。至於這一連串的事情,倒也不是沒有好處。就當為我大唐除去一個潛在的禍害吧。”


    公孫幽道:“經此一役,想必對方會孤注一擲、鋌而走險,梨老那裏是他們最後的路。他們一定會加倍慎重小心,同時也不會如這次那麽大意。就看郎君的了……”


    公孫幽不習慣在人群如此稱呼裴旻,但隻有他們兩人的時候,“郎君”二字,還是叫的出口的。


    裴旻聽的心底一蕩,捏了捏掌中小手道:“放心吧,現在明悟和尚在我們手中,梨老也在我們手上,主動權已經倒向我們這邊了。現在我們隻需要等一個人來長安,隻要她到了,一切的一切都將結束,我會讓我們的對手,連輸都不知道怎麽輸的,將他們戲弄於掌骨之間……”


    公孫幽帶著幾分驚奇的看著愛郎,眼中滿滿的全是信任,並沒有細細相問。


    “隻是,他來長安,還有些日子,為了防止對方提前動手,還需要梨老幫著我們演一場戲。”


    裴旻從容的笑著。


    相比裴旻、公孫幽的從容不迫。


    崔鴻那裏卻怒發如狂,再也沒有了平時的冷靜,溫文爾雅,氣得一張俊臉鐵青,最愛的暖手爐都給他丟的遠遠的,摔成了兩半。


    “公孫幽、公孫曦!”


    “可惡!”


    崔鴻一拳砸在床沿,發泄著心中的不快。


    他從來就沒有將公孫幽、公孫曦這對姐妹看在眼裏。


    江湖人?


    所謂的江湖人,在他這種名門公子的眼裏就是草莽,莽夫。


    士農工商!


    士,也就是如他這般的天驕公子,是這天下第一等人士,然後才是農工商。


    而江湖人,不事生產,遊手好閑,惹是生非,論及地位尤不在士農工商之類,最是低賤。


    崔鴻哪裏會將她們姐妹看在眼裏,裴旻才是他的對手,隻有裴旻這樣的人物,才有資格與他為敵。以為要不是有裴旻在,收拾這對姐妹,那就是舉手之勞事情。


    想不到就是他瞧不起的江湖人,瞧不起的公孫姐妹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


    強龍不壓地頭蛇!


    他們有他們的規矩,可地頭蛇也有地頭蛇的特點。


    惹急了地頭蛇,強龍未必就壓得住。


    嚴先生是最先得到消息的,然後才叫醒了崔鴻。


    此刻嚴先生在一旁道:“大意了,我們一直以為我們藏在暗處,卻不想青羽盟早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孤注一擲的,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意圖更我們拚個你死我活!”


    “想要兩敗俱傷?她們什麽東西,也配?”


    崔鴻切齒道:“少了明悟,武婕妤那邊不好交代,可與大局無礙。有梨老婆子在,一樣能成,一但大局抵定,本公子要讓這對姐妹為奴為妓,以雪此恨。”


    他不是不能接受失敗,但受不了高高在上的自己輸給兩個小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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