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的出現,讓裴旻生出了一個古怪的感覺,表麵的平靜,給他一種非常可怕的壓抑感。


    巫蠱師,巫蠱術!


    依照裴旻的理解,這巫蠱術說起來神奇神秘,真正的原理可能跟物理化學一樣。


    物理化學在古人的眼光來看,就是妖法妖術,一點點提煉出來的化學原料,相互融合,形成了巨大的化學反應。


    不了解這些反應的人,將之視為鬼怪顯現。


    就好比槍械!


    火藥雖然是唐朝發明的,但是真正將之發揚光大的確實是西方人。


    雖然慚愧,卻也是曆史事實。


    在裴旻的記憶裏,槍械是明朝時期從西方傳來的。


    當時歐洲的探險家和商人想要在東方謀得最大利益,最初明朝在第一次遇到西洋火繩槍的時候,上下將火槍視為妖法,畏之如虎。


    但隨後在廣東新會西草灣之戰中,明軍從繳獲的二艘葡萄牙艦船中得到西洋火繩槍,又在其後繳捕侵擾我國沿海雙嶼的倭寇時,繳獲了日本的火繩槍。


    明王朝的兵仗局,很快意識到問題所在,根據火繩槍的結構,仿製成了鳥銃,並且以最快的速度普及三軍。


    這也是一種正確對待科技的態度,事故明朝時期,中國的火器固然落後西方一些,但差距並不大。


    清朝在這方麵完全成了反例子,直接導致火器盛行的年代,中國還在用最古老的弓箭……


    所謂蠱術,也應該差不多。


    後世也有人意圖追溯苗疆蠱術,對此提出了科學的解釋:大膽的猜測,養蠱就是養細菌,細菌有些對人體有害,有些對人體致命,故而分作醫蠱、毒蠱一說。


    到底是真是假,裴旻也不清楚,後世人也隻是一種猜測。


    畢竟巫蠱術在後世已經失傳了,後人僅能從隻言片語中了解大概。


    但裴旻相信巫蠱術固然神奇,可隻要深入了解,絕非想象中的那麽可怕。


    真要如此傳言中的那般無敵,他們華夏也不可能成為東方大地的霸主。


    但是無可否認的一點,因為人雲亦雲,以訛傳訛,兼之古人思想的禁錮限製,令得這個時代的人對於巫蠱術忌諱莫名。


    尤其是皇宮,但凡有巫蠱之事出現,意味著腥風血雨。


    若非裴旻出現導致了意外,現在的王皇後就會因為巫蠱被廢,武婕妤正式登上曆史的舞台,開始她弄權迫害太子三王的行動。


    巫蠱師的出現,還跟他們搭上了線,聯係在了一起,這在裴旻看來,不是個好兆頭。


    尤其是幕後的黑手,很可能涉及廟堂宮廷。


    裴旻、公孫幽、公孫曦三人重新坐定。


    公孫幽神色有些惆悵,公孫曦表情有些迷茫,裴旻也在想著事情。


    過了片刻,裴旻才道:“這些日子你們有沒有實質性的發現,關鍵是幕後黑手是朝廷,還是江湖人?”


    公孫幽想也不想,回答的毫不猶豫道:“是朝廷的!”


    “確定?”


    裴旻追問了一句。


    “確定!”


    公孫幽無奈道:“這也是我們一直追查不出結果的原因,不是沒有線索,而是不敢深入。江湖人最忌諱跟朝廷對上,俗話說胳膊擰不過大腿,青羽盟勢頭再如何盛,也不可能與國家為敵。一但發生衝突,結果不言而喻。”


    裴旻手指敲擊著地麵,道:“這麽說來,可以肯定是太平公主留下來的青龍?”


    公孫幽先覺得訝異,隨即想到了展家兄妹的存在,苦笑道:“他們還是說了。”


    “別怪他們!他們是不得不說!”裴旻給兩兄妹打著掩護,因為出身特殊,他們兄妹的身手能力特別為裴旻重視,入麾下不久,已經開始執行任務了,幫了他不小的忙。


    “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一點情況,一直好奇,到底是誰接收了太平公主的遺產。隻是我是外臣,不方便調查。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搞清楚這件事情。如今封禪在即,朝堂一片平靜,大唐也蒸蒸日上。真有小妖孽作祟,想要壞了這局麵,可要過我這關。”


    裴旻認真的看著公孫幽道:“你有什麽發現?”


    公孫幽遲疑了片刻,見裴旻目光灼灼,也知隱瞞不了,無奈道:“確實調查了一點,現在我懷疑幕後之人是高力士。”


    “什麽?”


    裴旻一臉意外,一臉驚奇,不可置信的低呼出聲來:“你們搞錯了吧,怎麽可能是高內侍?”


    公孫幽沉聲道:“我也希望是弄錯了,但總總跡象表明,是他的可能性最大。”


    她頓了頓道:“那夜十虎來襲,我推敲幕後黑手,可能是哪些人。青羽盟經過管製,極少惹是生非,江湖人也賣我們麵子,對手不多,有心取我們姐妹性命的就更少了。而且廖家人也不是傻子,幕後人給出巨大的報酬。要是這幕後人沒有這個底蘊是不可能取得信任的。”


    “有資本,有實力,在江湖上也隻有東海梁家有這個底子。可是東海梁家經過公子的一鬧,丟了麵子,還丟了裏子,早已放棄與我們爭鋒了,是他的可能性不大……”


    “除了他們,也隻有為了救展大叔一家而得罪的神秘組織。根據這點分析,我估計對方並不在意廖家十虎的暗襲能不能成功,他們的目的不是我們,而是展大叔。他們主要目的是通過對付我們,逼迫展大叔現身。”


    “通過這幾個月的調查,高力士不斷的進入我們的視線。也導致一切都無法繼續調查下去……公子最是清楚高公公是什麽人物。真是他,我們也不能耐他如何。”


    公孫幽這話說的頗為無奈,事實也是如此。


    一個江湖人,怎麽跟高力士鬥?


    別說是公孫幽,即便是裴旻,隻要不是真的化解不開的恩怨,他都不願意與高力士為敵。


    如果這跟高力士有關,問題可就不一樣了。


    裴旻眉頭緊鎖,想著此次進京,高力士的示好以及他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我們是一路人!”


    “您是陛下好,大唐好;某是陛下好,一切都好。”


    高力士這番話不難理解,也是一句大實話。


    裴旻相比李隆基,他更加在乎大唐如何。


    而李隆基作為大唐的掌權者,他的好意味著大唐的好。


    而高力士則是隻針對李隆基,隻要李隆基這個皇帝好,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


    雙方有著本質的區別,核心卻相差不遠。


    這也是高力士說一路人的緣由所在。


    常人怎麽說,裴旻或許會當他放屁。


    這好話奉承的話,誰不會說?


    安祿山還說他的忠心,天地可鑒。


    宋高宗趙構也說自己抗金的決心強烈呢。


    鬼才信他們。


    可這話出自高力士,裴旻卻深信不疑。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高力士這個人,知道這個老宦官這一輩子的事跡。


    宦官一直不為天下人所喜,聽到宦官本能的都將之視為反麵人物。


    可高力士卻給評價為“千古賢宦第一人”。


    同為李隆基的左膀右臂,高力士對於他裴旻一直抱著友好的態度。


    裴旻對於這個史上難得的賢宦也保持著一定的尊敬。


    他們彼此不存在任何問題,今日高力士還友好的幫他排除了一個可能潛在發生的問題。


    “我倒覺得不大可能是高力士!”


    一直沒有說話的公孫曦突然插嘴道。


    裴旻露出一絲感興趣的笑容,好奇相問:“何以見得?”


    公孫曦有姐姐在,極少自己動腦,此刻腦子也有些混亂,支支吾吾的道:“一種感覺,我覺得吧,就高力士那樣的人,真要對付我們沒有必要那麽麻煩,直接來就好了。”


    裴旻笑讚道:“這次我的看法跟曦姑娘一樣。”


    公孫曦聽了笑顏如花,頗為得意。


    裴旻說著望向公孫幽道:“這眼見未必是真的,可能是受到了誤導,也可能有什麽誤會。你們與我關係密切,高內侍一早就知道。真有什麽事情,他也不會用這種過激的手段。就算要用,也會跟我打招呼。而且以高內侍的實力,他要向你們下手,你們不可能有機會反抗。他代表的是皇帝,在長安天子腳下,沒有什麽力量能夠撼動皇權。”


    公孫幽道:“所以我們懷疑高公公是不是背著聖人幹了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他另有他圖,也一直往這方麵查。”


    裴旻搖頭笑道:“不可能的,你們不了解高內侍才會這麽說。高內侍跟陛下是一心的,他或許會對陛下說一些善意的謊言,但絕不會背叛他,甚至瞞著他另外控製一個勢力。你們一定搞錯了,別的不敢說,這一點,你可以相信我,高內侍不可能是幕後黑手……”


    公孫幽揉了揉腦門,笑道:“你這般肯定,想必是不會錯了。隻是我想不明白,不是高力士又是何人,為何最後的矛頭會指向高力士?難道有人陷害他?這種陷害的手段也太低下了吧……”


    裴旻一時也想不明白原委,道:“無妨,是狐狸總有露出尾巴的一天。你們回去重新整理一下情報消息,將高力士除去,看看有沒有新的發現。我這邊也會幫著一並調查。倒要看看究竟是哪路牛鬼蛇神如此囂張。”


    “也隻有如此了!”公孫幽微微一歎,但想著此次不同,不在是自己一人,心底莫名的一陣安心。


    公孫曦欲言又止的,好半響才道:“我覺得那個老嫗還是有些本事的,我們用十虎的小命要挾,讓她給你治傷怎麽樣?”


    裴旻搖頭道:“此事不急,這手臂無法靈動,確實礙事,能早一些恢複我也樂意見得。明日我找來劉神醫,由他幫忙看著。這有一個專業人士在一旁,我們也可安心,免得著了道都不知道。”


    公孫曦笑道:“還是師傅想得周到!”


    “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你們睡屋裏,不介意,我睡在這外邊吧?”


    屋裏關著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裴旻不放心回府去睡,就這樣聊到天亮也太累了。


    公孫幽臉色微變道:“那怎麽行?”


    “沒什麽不行的!就這麽定了!”裴旻揮手趕走了身旁的公孫曦,將她方才坐得席子兩兩一合,搭了一個小床,直接躺在了上麵道:“隻要在給我來張被子就好了。”


    現在是秋季中晚時節,長安這邊的氣候也稍稍有點涼了下來,晚上睡覺還是需要一張被子取暖的。


    見裴旻已經躺下了,公孫幽也拿他沒辦法,隻好依他隨他了,弄了床被子給他。


    兩姐妹見裴旻睡在大廳,也不好在大廳久待,一並去臥房休息。


    姐妹兩人擔心再出什麽變故,和衣而睡,平躺在一張榻上。


    公孫曦突然問道:“老姐,你跟師傅,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


    **********


    長安,一棟富麗堂皇的豪宅!


    盧杞悠然的看著手中的《三字經》,看的津津有味。


    白衣公子興衝衝的走了進來,叫道:“盧兄,一切果如你所料,湘西的梨老婆子動手了,隻是不知他們鬥的如何?”


    盧杞目光未從《三字經》上離開,悠然道:“別有任何期待,梨老婆子與我們不是一路人,她是不會下重手的。她本質是一個大夫,指望他們拚個兩敗俱傷是不可能的。最後隻有一個結果,敵人的敵人是朋友。不管過程如何,他們目的相同,早晚會一並合力。”


    白衣公子帶著一些複雜的看著盧杞,歎道:“如此可怕的布局,也隻有你盧杞敢想。”


    盧杞笑道:“是元長兄太過保守了,沒有真正抓住你手中這股力量的定義,而且過於跟上麵分開。分開固然便於我們發展,可發展太慢,獲益太小。與其步步為營,不如一步登天。我們要讓上麵知道,他的江山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穩固,讓他明白,他離不開我們。太子的成年,裴旻的背叛就是給他的一個警鍾……”


    白衣公子想著盧杞的布局,眼中也閃過一絲熾熱。


    “事成之後,我要對付兩個人!”盧杞突然說道。


    “誰!”


    “賀知章,張旭!”盧杞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他給賀知章投過一份文章卻給兩人評價的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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