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捅下來,便是重傷。


    對方身上的殺意太濃了。慕天廖無法相信大師兄對自己有這麽濃烈的,令人作嘔的殺意。


    劍鋒落下,在接觸到慕天廖身體的前一刻,妖舞藤將主人的身體迅速拖走。


    體內靈氣虧空,完全沒有借靈植補充靈力的機會。因為身上的靈力,剛剛那千鈞一髮的實際,自己並沒有受傷。


    師兄送自己的靈衣,為自己攔下了師兄的攻擊。


    重新生長出來的妖舞藤又斷成幾節。處理完那礙事的東西之後,鄒子清重新來到了慕天廖的麵前。


    慕天廖以親身體驗證明,即便同樣是金丹期,大師兄比那外門大管事強太多。


    怎麽辦?


    慕天廖喘息著,看著眼前之人。


    師兄變成這副模樣,是因為那古怪心魔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體力到了極限,鄒子清緩緩走過來後,用劍抵住慕天廖的喉頭。


    慕天廖想跑,但已經再也榨不出一絲體力。


    這樣就是結束嗎?


    慕天廖閉上眼,準備拚著損傷身體的代價殊死一搏的時候,忽然聽見了刀刃穿過血肉的聲音。


    但是,他身上沒有感覺!


    慕天廖迅速睜開了眼,震驚地發現眼前的修士竟然將反手將長劍捅入他自己的腹部!


    慕天廖瞪大了眼,說不出話。


    鄒子清已經到了極限,身子一軟,倒了下來。


    “師兄!”


    慕天廖驚慌道。


    “……還……還好……”


    鄒子清虛弱著道,“沒有……沒有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慕天廖整個慌了,將自己收集的療傷丹藥,帶有治癒能力的靈植都翻了出來,“師兄,快點療傷,你的傷太重了!”


    沒想到鄒子清輕輕地推開了那些療傷用品,“不……不用……”


    他已經虛弱到說話都要用全身的力氣。先前的傷,後頭的追逐,加之最後的一刀,即便是金丹修士,也扛不住這般透支身體。


    “反正……我……早就想這麽幹了……”


    “師兄你別說話了!快點療傷啊。”慕天廖想把藥給鄒子清塞進去,卻發現自己的手也在發抖,而且鄒子清明顯拒絕療傷藥。


    師兄說過,因為心魔的事情,他想過自裁,被掌門給阻止了。


    師尊說過,師兄其實是很容易走極端的性格。


    “師兄,你……你不好好療傷,我們怎麽調查你身上的問題。”慕天廖立時換了勸說思路,“你為什麽要攻擊我?”


    “……我,我……不知道。”鄒子清緩緩道,聲音開始變得含糊不清,沙啞無比,“等我……意識到……身體不受我自己控製……的時候……咳咳!”


    鄒子清咳出了兩口血。看著他腰部的刀,慕天廖想拔又不敢動。


    “師兄你快別說了!”慕天廖急得快要哭出來了,“等你治好後,我們會仔細問你的!”


    慕天廖從沒遇上過身邊親近之人重傷的事情,此時內心滿是恐懼,比起自己身上的傷勢,他更害怕鄒子清出事。好在在慕天廖說“要調查清楚”之後,鄒子清總算不拒絕傷藥了。


    慕天廖趕忙把療傷靈植含在嘴裏嚼碎了,用最後的力氣拔出那把靈劍之後,把靈植抹在傷口處。因為操作及時,傷口沒有流多少血就在靈植的效力下癒合了,體內也會隨著療傷丹藥的效果起效後,恢復常態。


    “我想……停下來,但……停不下來。”


    講到這裏,鄒子清臉上扯出了一點笑意,“還好……最後關頭……對不……起。”


    鄒子清發現自己失去控製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他就像是旁觀者,看著對方用自己的身體肆意妄為。他想要奪回身體的控製權,卻無法如願。當發現慕天廖已經被逼入絕境之後,他終於勉強能控製身體。


    於是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要刺嚮慕天廖的劍,捅入自己的身體,斷了自己的行動能力。


    他最害怕的事情本就是因為心魔而對身邊人刀刃相向。現在這件事再度發生,鄒子清近乎絕望。


    如果他不是在最後一刻奪回身體控製權,那麽慕天廖是不是會死在自己手上?


    這是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師兄你千萬要堅持住!”慕天廖確定鄒子清腰腹部的傷口已經癒合不出血之後,微微鬆了一口氣。但是比這種麵上的傷更嚴重的,是內髒的傷。


    鄒子清就像是用完了最後一絲力氣,頭一歪,昏厥了過去。


    心慌過度,慕天廖感覺自己的心髒抽抽地疼,他撿起那些療傷的靈植,一點一點地咽下去。


    與迅速恢復的身體相對應的,是他愈發沉重的內心。


    師兄的心魔,到底是怎麽回事呢?現在看來,這根本不是簡單的心魔!


    剛剛的師兄,明顯是被什麽東西控製了身體!


    慕天廖倒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後,體內也不因靈氣虧空而疼痛。慕天廖恢復了妖舞藤,讓它將師兄輕輕地捆起來。


    沒辦法,如果不這樣做,師兄再被控製的話,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反擊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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