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走壓力就越大,這個時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保留體力,慢慢適應不斷增強的壓力,循序漸進往上攀登。一開始就將所有的力氣都用出來,隻為搶在前頭,極其容易因為後繼無力而失敗。


    他本來想提醒一下那個容易冒進的少年,誰知對方自己拒絕了。這樣的話,顧平也沒辦法。


    慕天廖身周的其他人大約也是察覺了這一點,紛紛放慢了速度保存體力。隻有慕天廖還跟愣頭青一般保持著原來的速度,完全沒有慢下來的勢頭。


    慕天廖往上攀爬著。縱然身周壓力逐漸變大,到了呼吸都變得艱難的地步,他還是前進著,速度不曾慢下半分。


    這就是最後的試煉了。


    隻要通過試煉,憑藉自己的資質進入內門,他就安全了。


    他沒有後退的餘地,也沒有回頭的機會!先前的死亡告訴他,如果他不全力以赴,那麽他就無法逃離原本的命運,更沒有辦法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快了,就快了,繼自己的名字,那本無名書之後,自己又要拿回另一個屬於自己的東西——憑藉資質進入上幹宗內門的機會!


    壓力越來越大,就算是慕天廖,也逐漸被壓迫得放慢了速度——但與他相比,有些人已經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每跨一級台階,都是一次考驗。登步天梯可不是簡單的抬腳收腳,到了高處,那腳就像灌了鉛似的,提都提不起來。


    步天梯的盡頭,是一處高台。台子中央有塊巨石,上書“上幹”二字,恢弘大氣,氣勢磅礴。


    忽然,一老人挾雲卷霧而來,落在高台上頭。其餘人發現動靜,皆是立刻起身,恭敬道,“見過長老!”


    “嗬,你們受累了。”


    “不敢當不敢當。”領頭的弟子道,“宗門委派的任務,自當盡心盡力去完成。不知長老前來有何事?”


    “上幹試煉分三步,這一步三步,都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管,我這老骨頭,也就維持一下第二步的照心鏡了。”老人悠悠道。


    “確實如此。”那弟子恭敬道,“那長老前來,莫不是照心鏡出了問題?”


    “我這照心鏡,這麽多年了,哪裏出過問題!”那長老道,“就是發現了個有趣的小子而已。”


    “哦?”弟子抬起頭,好奇道,“不知是哪路新秀如此幸運,竟得了長老的賞識?”


    “嗬嗬,等會就知了。”老人道,“不介意我來和你們換個位置吧?我來這邊看看,你們找幾個弟子,去照心鏡那邊。”


    “遵命,恭迎長老。”領頭弟子從善如流,立時派了幾個人去補上長老離開後的空子。而後讓出了主位,讓老人就坐。


    這位長老所擁有的照心鏡,一直是上幹宗試煉的一環,在場的弟子們,都經歷過這番試煉。


    入了照心鏡,便會映出心中的所思所想。若是定力不足,便會被困在照心鏡中難以逃出,十分可怕。當然,用來作為收徒試煉的時候,照心鏡發揮的效果十分有限,不會令那些仙門未入的小孩喪命。


    踏上修仙之道後,或許能找出防禦照心鏡的辦法,但是在尚未開始修煉的時期,沒有人能躲得了照心鏡!


    高台之上,再度恢復寂靜。


    慕天廖在步天梯上走著。


    他知道自己很狼狽,已經快趴下來了。身周的人要麽放慢速度保存體力,要麽直接選擇了放棄。


    但這最後一刻,他怎麽都慢不下來。死亡的恐懼時刻緊逼著他,令他幾乎要榨出身上的最後一點力氣,去攀登這仿佛沒有盡頭的步天梯。


    或許明智的做法是慢下來,停下來。


    可是他不敢慢,不敢停啊!


    在慕天廖速度因為壓力慢了下來後,也有其他的人追了上來。慕天廖一直保持著領先的位置,就好像一種莫名的堅持。


    終於,在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眾人終於看到了步天梯的盡頭。


    高台之上的弟子們開始小聲討論,“你們說長老看上的弟子是哪一個?”


    “我覺得是那個第一個上來的。”


    “不像吧,步天梯這個試煉不是默認最先上來的最傻嗎?”


    “我看後頭那幾個比較有譜。”


    “我看幾個還能站著的比較像。”


    到了終點,慕天廖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心中憋著的那口氣散了,整個人就像是被抽去了骨頭。


    有長老在,那些弟子們比平時勤快認真了不少。因為過了步天梯的人大多數會累倒在地上,他們也十分自然地上前一個個測資質。


    “三靈根,內門!”


    “四靈根,外門!”


    “三靈根,相剋,外門!”


    分配內外門資格的並不是那些弟子。他們充其量就是來打打下手的。真正決定內外門之分的,是他們手中的靈尺。


    靈尺會將受測者的資質情況,也就是靈根反映出來,同時給出內外門的分配。修煉潛力大的,進內門,修煉潛力弱,比如靈根微弱靈根衝突等等潛力有限的,入外門。


    或許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最後一個試煉,殘酷而直接。


    慕天廖終於等到有弟子來到他麵前,整顆心都在激動得怦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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