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慢慢的附了下去,鳳驚天那紅潤有著溫度的唇,觸碰上了洛兮顏拿泛白冰涼的嘴,如蜻蜓點水般,很快便抽離了身子。


    當慕青醒來時,眼前的一切皆是陌生,看了看四周,警覺的神經便浮上心頭姣。


    “你無需這般警惕,如若我們要對你怎樣,你便自是沒有活命的機會,你身上的傷也不算輕,還是好生修養幾日吧,我會讓丫鬟每日給你送藥過來。”言諾看著一臉警覺的慕青,說話的口氣算是很好了。


    雖說他是不願意救這人的,但卻礙於是自家主人的命令,自然是不得不救的。何況,這人也算是救了小姐一命,權當是替小姐還他一個人情罷了。


    慕青撐著身子,想要下床,他所受的教育便是從來不無功受祿,即便是死,他也不願接受這樣的施舍與同情。


    慕青身上的傷極其嚴重,又因失血過多,身子顯得虛弱,身上的力氣好似被抽空了一般,無法起身,剛撐起了一點,卻又因為疼痛而躺了回去。


    “你還是不要亂動的好,這傷口剛剛縫好,小心裂開再大出血,在下可沒有那麽多精力再救你一次。”言諾見他不領情,便沒好氣的說道。


    “無需你好心。”


    慕青不悅,瞟了言諾一眼,心裏極其不是滋味,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忙吼問道:“跟我一起的那兩個女子呢?你把她們怎麽樣了?”


    言諾劍眉一抬,在這幹坐了這麽久,就是等他自個問出來,不然他早就離開了,“總算是問到要緊的事了,在下還以為你腦子也流血過多,失憶了呢。秈”


    “廢話少說,快告訴我她們怎麽了?否則我殺了你。”慕青心中焦急,一個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一個是自家主子命令要保護的人,他怎麽能不著急?


    言諾不削一笑,眼眸中露著鄙夷之色,起身朝著慕青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看著躺在床榻上想要起身的慕青,問道:“你覺得,現在的你能殺死人嗎?還是說,你在小看在下?別說殺我,你信不信,在下現在如若想要你死,便如捏死一隻螞蟻。”


    慕青又怎會不知,自己的身體毫無力氣,就是現在如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想要殺他,那也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少廢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言諾忽的淺笑,雙手環胸,道:“果然是條漢子,放心吧,在下並沒有要殺你之意,你舍身救了我家小姐,自然我們不會恩將仇報。”


    皺緊眉,慕青不明白,眼前這男人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他何時救過他家小姐了?


    “不用太疑惑,洛兮顏洛大小姐,便是我家小姐,忘了告訴你,小姐雖然沒事,但是另外一個女的可就沒那麽好命了,當場便送了名,我記得,那女子好像是叫慕雲吧?是鄴墨的暗衛,對嗎?”


    慕青一驚,本就沒有了力氣的身子,更是一軟躺倒在了榻上。


    慕雲死了?


    一瞬,慕青又不知是哪來的力氣,突然從床榻上一躍而起,跪在床榻邊緣,雙手拉著言諾的衣襟,大聲道:“不可能,她怎麽會死了,你在騙我是不是?你快把她給我交出來。”


    看著慕青如瘋了一半扯著自己的衣襟,言諾眼眸中露著殺意,反手便將慕青鉗製在了床榻上,冷言道:“看清楚這是什麽地方,豈是你能撒野的?救你一命全是看著小姐的麵上,別不識抬舉。”


    放開慕青,言諾突的喊道:“來人,好好看著他。”


    說完,門便被推了開,進來了兩個侍女,恭敬的回答:“是。”


    瞟眼看了一眼憤怒盯著自己的慕青,言諾勾了勾唇,笑道:“想要殺在下?還是等你恢複功力再說吧,慕雲的遺體放置在隔壁的一件客房內,你要想去看看,在下也不攔著你。”


    話音一落,言諾便轉身離開了。


    *


    不知是這天即將要變,還是本就到了雨季,連日的幾場雨,讓這南國陷入了陰冷之中,京都內的大街上,到處是官兵的身影,挨家挨戶的搜查著,搞得民聲哀怨連天。


    對於這新登帝位的鄴墨,百姓也有了不一樣的看法,說他暴政,不顧百姓的安居樂業,搞得民不聊生。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朕養你們何用。”


    禦書房內,鄴墨有史以來第一次這般狂躁,一揮手打下了禦案上的所有東西,焦躁不安的神情是他前所未有的憤怒。


    禦案前,是跪著的一群暗衛,還有禦林軍首領,皆跪著不敢答話。


    突然,兩個身影走了進來,臉上也是一陣陰鬱,其中一人率先開了口,“墨,你這般焦躁也無用,既然已經知道洛兮顏是被他救了去,那她的安危你自然是不必擔心。”


    開口說話的,是連夜從東國趕過來的藍寂辰,他一身風塵仆仆,臉上神經緊繃,雖然他見洛兮顏的次數不多,可他卻依舊如鄴墨一般愛著她,更甚至,那份感情高於鄴墨。


    “既然我們知道顏兒無事,那目前我們最大的敵人,便是鳳


    驚天。”一旁,同樣連夜趕來的慕軒宸也一臉倦容,沒有了以往那嬉皮笑臉的模樣。


    “你們怎麽都來了?”司徒寒一直待在禦書房內,對於鄴墨發脾氣,他也無計可施,如今這南國已是亂成了一鍋粥,身為一國之帝的鄴墨也失去了理智,無心管理,他自是不想多說。


    慕軒宸看了一眼鄴墨,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冷冷道:“能不來嗎?本想著能在這南國境內把這事給解決了,可沒想到某些人,不但保護不好自己所愛的女人,連這國都被他給攪得天翻地覆的。”


    聽著慕軒宸的諷刺,鄴墨隻得忍氣吞聲,因為他說的沒有一句差錯,自己連自己所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又有什麽資格為自己辯解,發怒呢?


    “你們先下去吧。”對著下麵跪著的人,鄴墨揮了揮手。


    此時,偌大的禦書房內隻剩下了鄴墨四人,鄴墨與司徒寒坐於右邊,慕軒宸與藍寂辰則坐於左邊,四人皆是一陣沉默不語。


    良久,藍寂辰才開口道:“這一次,鳳驚天好似是勢在必得,如若我們焦急浮躁,肯定會對我們不利,我們得想好一個萬全的對策,除了他。”


    慕軒宸讚同道:“嗯,為了引出他,我們演了這麽多年的戲,若一招不慎,我們將滿盤皆輸。”


    司徒寒看了看鄴墨,也道:“南國憑空出現的一些商賈,背後可能就是鳳驚天一手操控著,這南國當初本來就是鳳國的國都,恐怕他便是想要從這南國先下手吧。”


    “如今,這南國的經濟命脈,幾乎被他奪了去,如若與他硬碰硬,恐怕我們會占了下風,事到如今,也隻有想盡辦法除了他,才能讓這天下安穩。”


    聽著司徒寒的分析,鄴墨皺緊了眉,道:“不要想得太簡單,父皇去世之時,曾經說過,那鳳室雖說現在散盡天下,但卻留下了一道兵符,隻要兵符一現,便能集結幾十萬兵馬,這兵符應該並未在鳳驚天的手裏,不然他也不會等到現在才現身。”


    “我們要趕在他找到兵符之時,除了他。”藍寂辰道,四人之中,他年齡最大,自然會比其他人想得要多一些,遇事也比鄴墨三人要沉靜得多。


    “你說鳳驚天來了南國,可這南國已被翻了一個底朝天,也並未尋見她的蹤跡。”鄴墨不耐煩道,藍寂辰說的他也是知道,但如若找不到鳳驚天本人,又如何將他除掉?


    “洛兮顏……”藍寂辰剛說了洛兮顏的名字,便見鄴墨等三人一瞬站了起來。


    “不行。”三人同時否定道。


    藍寂辰苦笑搖頭,他又豈是不知這三人的想法,但是他也並不想這般做啊。“隻有她才能將鳳驚天再引出來了,我們別無他法,畢竟,她是鳳驚天的親妹妹,也是鳳室的血脈。”


    幾句話,就將鄴墨三人說得一愣。


    “蘇暖情對洛洛下了殺手,她現在也是生死未卜,就連我派去保護她的慕氏姐弟也失去了蹤跡,又怎麽能再利用於她,讓她替我們引出鳳驚天來?”鄴墨說著,又坐了下來。


    “也許……”司徒寒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麽,還未說出口,便被敲門聲打斷了。


    “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小德子焦急的聲音在門外想起。


    鄴墨緊皺著眉頭,喚了他進來。“快說,出什麽事了?”


    小德子進門,被這四人沉著的臉嚇了,雙腿直顫,道“皇上,百官大臣齊聚朝堂之上,請求要見您呢。”


    小德子話音剛落,藍寂辰與慕軒宸的暗衛也突然出現,遞給了兩人一封信函。


    兩人看完信函,臉上皆是陰雲密布,慕軒宸首先道:“西國突然出現了商賈停止買賣,大部分的店麵關閉,百姓想要購買米鹽皆都不能。”


    藍寂辰緊捏著手中的信函,將信函捏成了一團紙,怒聲道:“北國境內,也是如此,聽聞米鹽商鋪全部關閉,連當鋪錢莊都停止了營業。”


    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升,百官大臣突然要求上朝,肯定與這也有所關係,“小德子,你可是知道百官大臣求見上朝,所謂何時?”


    小德子維諾的聲音想起,這天下是要變天了不成?為何這三國同時發生了這般事?“奴才聽右相說,好似也是如此,百姓想要購買生活所需,皆被拒之門外,如今,這京都已亂做一團了,所以百官大臣才會急忙求見,想找皇上您想個辦法。”


    司徒寒突然站起了身,皺眉道:“墨,當初你讓我從商,是料到會有如此的事發生嗎?”


    鄴墨搖頭,他隻是做了一手準備罷了,“我並不知道,鳳驚天竟會有這般大的本事,當初讓你從商,隻是想做一手準備罷了,以防萬一。”


    “如今我手上雖然也掌握了一些鹽米商賈,但是恐隻能頂過幾天時間,這並不是長久之計,我們還得想個辦法,解決當務之急。”


    “寒,雖說你能讓這南國當務之急緩解幾日,可我們西國與北國卻不能,商賈之事皇室並未過問,這如今讓百姓弄得人心惶惶,恐怕國難將至。”慕軒宸急了,他的信


    函是自個父皇傳來的,為了想要解決這事,慕軒宸的父皇已是焦頭爛額,累得倒下了。


    “可如今,我們也並沒有解決的辦法啊,這遠水解不了近渴……”司徒寒也火了,他又不是不想解決,可這不是沒法子麽?


    藍寂辰冷笑,道:“鳳驚天果然狡猾,知道想複國便得先亂民心,如今這般,恐怕天下的百姓都會怪罪自國的皇帝,治國無能吧。”


    鄴墨緊拽著拳,手心漸漸有著鮮血流出,憤怒揚手猛的打在一旁的桌上,瞬間整張桌子便散了架,碎在了地上。


    “該死的鳳驚天,我們怎麽就沒想到,他竟還有這一手。”


    *


    冷宮中,太後蜷縮在一個角落內,天上閃電雷聲齊鳴,嚇得她瑟瑟發抖,一雙眼已是被剝奪了去,極其難看,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冷得她直打哆嗦,雨滴滴在她的身上,更為冰涼。


    她摸索著,嘴裏不停的喊著,“來人啊,快來人啊,是不是下雨了?你們都死哪去了?”


    她的聲音顫抖著,一字一句都透露著害怕。本來她以為,鄴墨會看在蘇暖情的份上,不動她,可是沒想到,他竟派人挖了她的雙眼,丟棄她進了這瘋人的院子裏,因為看不見,一直被那一群瘋了的冷宮女人所折磨著,苦不堪言。


    她猶記得,那一日,鄴墨冰冷的話語,是那麽的狠戾,他說,他要讓她生不如死。


    心裏的害怕,撞擊著太後的神經,她不管摸著地,顫抖的往前趴著,突然,她好似抹摸到了一雙腳,內心欣喜,忙道:“快,快帶本宮出去,本宮一定重重賞你。”


    因為打雷閃電的緣故,那些欺辱折磨她的瘋女人都已不知了去向,隻能清晰的看到,她身上有著無數的傷口,頭發散亂如雜草一般,竟與叫花子一個模樣。


    見來人不說話,太後忙的又誘惑來人道:“本宮有很多金銀首飾,藏在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地方,隻要你帶本宮出去,那些都給你,那,那蘇暖情,第一皇妃你知道嗎?那是本宮的親生女兒啊,隻要你帶本宮出去,她一定會賞你的……”


    來人慢慢蹲下,嘴角向上勾起,淺聲開口道:“嘖,嘖,嘖,太後難道不知道,你那皇妃女兒,已經被鄴墨打了天牢嗎?”


    一聽來人說話的聲音,太後突然放開他的腳,連忙向後退著,臉上是極其害怕的恐懼,“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來人站起身,慢慢朝著太後走了過去,依舊淺聲道:“當初(在下)可是給太後你很多幫助呢,怎麽太後不想聽見在下的聲音?這可真是讓在下感到傷心難過啊!”


    “你,你,你不要過來,本宮不想再與你同流合汙了,你快滾。”太後恐懼的後退著,凡是手所碰到的東西,都被她一把抓起,扔了出去。


    “太後這翻臉不認人的事做得可不好,當初若不是在下幫忙,你又怎能讓先皇將你討厭的女人送去北國呢?還讓她的兒子做了北國的質子,你可知,在下為這事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呢。”


    退至牆角,太後已被逼得不能再退,她深知她此次是活不了了,突的大笑起來,“哈哈,是又怎樣,你不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才幫我的嗎?即便是本宮得不到這南國,也不會讓你們複了這天下,讓這天下再次成為你們鳳朝的天下。”


    來人突的也是大笑起來,“哈哈,原來太後是知道在下的身份的?不過也沒關係,在下一早便知,太後定是將在下的身份猜了個一二,不過,在下曾警告過太後,你對將軍府任何人下手都可以,唯獨不能對洛大小姐下手,可是呢,太後把在下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太後知道的太多,在下便不能再留你了。”


    話音剛落,便見太後喉嚨被一刀割破,血流不止。


    言諾嫌棄的丟掉手中的匕首,掏出一根手帕擦了擦被太後摸過的鞋子,將手帕也丟了出去。


    天牢內,蘇暖情已是奄奄一息躺在了一旁的石榻上,整個人也是冷得發抖,蒼白的臉已被亂發遮住了一半。


    因為流產的關係,蘇暖情也差點命喪黃泉,不僅如此,鄴墨將她關了進來,便不再管她,那些垂憐他美色的看守,無不時刻的盯著她,好似要將她看穿看透一般。


    天牢外,陸昊躲在暗處,已是躲了幾天幾夜,本就受傷的身子,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可他擔心著蘇暖情的安危,想要前去營救,卻奈何天牢看守緊密,他無從下手。


    突然,陸昊內心一顫,轉身匕首還未從袖口滑出,便被人打了出去。


    “你,你是誰?”


    來人是一個女子,陸昊分明能從她的身上感覺到殺意,那強烈的充斥著獸性般的內力,是比藍寂辰還要高出幾層,這讓他不得不害怕。


    女子冷漠開口,“想進去?”


    陸昊知道,這人分明不是想要幫他,他自然是不會去信,便道:“進不進去,這與你何幹,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女子極其不耐煩盯著陸昊,不由分說便將陸昊點了穴,一個閃身便消失不見。


    隻聽天牢內突然大喊吵嚷起來,“有人劫獄,快抓住他。”


    不知怎的,當陸昊再次回過神來時,竟進入了天牢,還站在了關有蘇暖情的牢房外,看著蘇暖情躺在石床上,他也是來不及多想,便喊道:“情兒,你快醒醒,我來救你出去。”


    陸昊拿起手上的劍,便將牢房的鎖鏈砍了開,進去便抱住了蘇暖情。


    蘇暖情見陸昊來救自己,也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緊緊拉著陸昊不肯鬆手。“昊,快帶我出去,這地方不是人呆的,我快受不了了。”


    陸昊拉著蘇暖情便朝外跑去,剛跑了一半,便被看守給圍堵了起來。


    這時,突然走出一個男人,對著蘇暖情說道:“皇妃娘娘,逃獄可是死罪,你當真要跟著這……咳,咳,這醜男人出去?皇上並未下旨殺你,可見對你還是有一些情意的,你這般逃出去,恐怕是再無反身之日了。”


    蘇暖情此時已是腦子一片空白,男人的話刺激著蘇暖情,她突的一怔,朝著一旁的看守便衝了過去,奪下看守的刀,一劍便刺上了陸昊的胸膛,臉上透露著的全是狠毒的意味。


    陸昊握著刺進自己胸膛的劍,眼眸中全是難以置信,他不明白,為何她會這般對他。“情兒,為什麽?”


    “哼,誰稀罕你來救了,墨一定會放我出去的,他一定會放我出去的。”此時的蘇暖情,像瘋子一般大聲笑著,聲音回蕩在這天牢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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