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這樣都戰死了幾十個,傷了好幾百。


    趙匡胤沒有著急問李仲寓,而是選擇先派人去審問嚮導,畢竟這件事情跟嚮導肯定脫不了關係,如果嚮導要甩鍋,也不是沒有別人能夠作證。


    更何況依照趙匡胤對李仲寓的了解,如果真的是他自己好大喜功導致這一次失蹤,他自己是不可能不承認的,李仲寓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之中,有擔當這三個字基本上已經刻在了骨子裏。


    趙匡胤派去的人,結果還沒開始審問,隻是往那裏一站,嚮導居然暈了!用涼水潑都不醒的那種,讓軍醫去看就說是累的。


    趙匡胤頓時被氣笑了,這嚮導一家子還真是如出一轍啊,動不動就暈,當你們是大家閨秀嗎?


    可是再不能確定是不是嚮導的罪責的時候,趙匡胤能夠把人抓起來,卻不能私自用刑,別的不說,既然他去給太子帶路,那他就算是李仲寓的人,他二話不說把太子的嚮導給打了個半死,到時候讓李仲寓的麵子往哪裏放?


    也隻能等,畢竟東宮十率能夠堅持回來的,到了軍營之中基本上都沒有說話的力氣了。


    幸好趙匡胤前兩天打的比較兇猛,這兩天正好要原地休整一下,畢竟士兵們也都累了,調整一下準備接著打。


    李仲寓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中間都沒帶醒過來的,等他睜眼之後,趙匡胤收到消息,立刻放下軍務,並且讓人將早就準備好的粥送過去。


    粥比趙匡胤到的早,他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李仲寓在埋頭喝粥,頓時無比心酸。


    李仲寓在別的地方都還好,就是在吃穿住行方麵嬌氣的很,也是他爹給慣出來的,反正他們家有錢有權有地位,為什麽要苦著孩子?


    這碗白粥用的普通甚至有點劣質的米,還連點配菜都沒有,放到以前,李仲寓估計看都不看,結果現在吃的卻十分香甜,也不知道他這幾天怎麽熬過來的。


    本來之前李仲寓出兵的時候因為距離近,而且還是邊城,能夠就地解決夥食問題,所以就是輕裝上陣,沒帶多少糧草最多能夠支撐三天,而按照原本計劃其實一天就能到達目的地,那裏有接應李仲寓的人,自然也有糧草。


    而前兩天東宮十率回來的時候,有人檢查過,一點糧草都沒有,在多兩天隻怕要餓死人。


    趙匡胤聽了之後著實後怕,萬一他沒有遇到李仲寓,萬一他跟李仲寓錯過,隻怕東宮十率要嘩營啊!


    幸好幸好,老天保佑。


    李仲寓吃完了之後,看到趙匡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居然是難得的靦腆,然而沒有人笑他,此時趙匡胤已經知道他大致跑了多遠——本來讓東宮十率往西,結果他們往西南跑出去了將近一百裏,這一來一回兩百裏,中間還要算上打仗的時間,怪不得從李仲寓到下麵的士兵每人都麵有菜色。


    趙匡胤見李仲寓吃完便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仲寓十分驚訝:“您沒有去審問那個嚮導嗎?”


    不應該啊,不管是誰第一反應應該都是嚮導有問題,而且趙匡胤之前也把嚮導給捆了起來,怎麽還先跑來問他了?


    至於為什麽趙匡胤沒有問那個嚮導……廢話,如果問了就不是這個問題,而是跟他印證嚮導說的話對不對了!


    趙匡胤好氣又好笑地說道:“那個嚮導回來之後也暈了,比你暈的時間還長,現在還沒醒過來呢,我又拿不準到底是怎麽回事,萬一冤枉人可不好。”


    李仲寓哼了一聲說道:“不冤枉,這件事情本來就有他的責任。”


    趙匡胤擺出洗耳恭聽的架勢,李仲寓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家事情,跟我也有關係,之前我們出發的時候,走到半路遇到了一陣妖風,不是戈壁的那種風沙,就是突然一陣大風,飛沙走石,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根本沒辦法繼續前進,隻好選擇一個地方躲避。可是躲避的那個地方有點偏離方向,當時我想著反正有嚮導在,偏離就偏離吧,總還能找回來的,結果風沙之後,那個嚮導居然告訴我們地形地貌變了,他分辨不出!”


    李仲寓說到這裏,趙匡胤立刻說道:“不可能!”


    按照李仲寓的那個說法,風沙的確不小,但是也不太大,不會對嚮導造成很大影響,如果是普通嚮導就算了,但是這一次趙匡胤找來的這兩個都是在本地有著十分大的名氣,屬於那種就算真的地形地貌變了,他們也能根據太陽月亮將人給帶到目的地去的那種,根本不存在地形地貌變了嚮導就廢了的可能。


    李仲寓點頭:“我也是不信的,可是嚮導一口咬定,我又能如何?而且我覺得嚮導沒有必要這樣欺騙我,如果他跟我有仇,那麽就不應該承認自己不認識路,而是選擇一條不歸路帶著我們走去,在這片戈壁之上總能置我們於死地。可是他沒有,所以當時我將信將疑的繼續讓他當嚮導,他說不一定能找到我們原本的目的地,而我們糧草有限,隻能然他盡量尋找到一座城池,不管是哪一座都能給我們帶來補給。”


    趙匡胤聽到這裏心裏多少有了點數便問道:“他把你們帶到了哪裏?”


    李仲寓十分憤怒地說道:“他把我們帶到了伽色尼的邊城!當時我派斥候過去查探消息,在發現伽色尼的旗幟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


    就算知道不應該跟伽色尼起衝突,他也沒辦法,畢竟當時他已經快沒有糧草了。


    趙匡胤有些納悶:“可是……你完全可以不暴露身份,蒙麵也是可以的,總之隻要不讓伽色尼拿到證據不就行了?”


    趙匡胤覺得這麽簡單的辦法李仲寓不應該想不到,畢竟李仲寓從來不是那麽古板的人。


    李仲寓恨恨說道:“我豈能不知這一點?可是架不住嚮導暴露了我們的身份!沒辦法偷偷摸摸,那就幹脆光明正大,我是大唐的太子,就算戰死也不能藏頭露尾的死去!


    趙匡胤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問道:“這個嚮導為什麽這麽做?”


    李仲寓說道:“似乎是他們家之前是效忠於伽色尼的,後來不知道是受到了什麽冤屈,一家六十口人隻逃出來他跟他叔叔。”


    事情到了這裏就十分明朗,不外乎就是嚮導利用李仲寓去報了一波仇,然而趙匡胤和李仲寓心裏都不太明白對方為什麽這麽做,畢竟李仲寓手下的東宮十率雖然戰鬥力還不錯,但也有限,如果這個嚮導真的要報仇,為什麽不是讓他叔叔來蠱惑趙匡胤?


    難不成他們就是看李仲寓年輕好忽悠?


    趙匡胤叮囑李仲寓好好休息之後,轉頭就準備去審問那個嚮導,既然已經確定自家孩子沒問題,做出那個選擇也不過是被逼無奈,而且趙匡胤也很滿意,至少李仲寓忍耐住了脾氣沒有當時幹掉嚮導,而是留著嚮導把他們帶了回來。


    至於後來追逐的那些士兵,實際上是回來的時候遇到的別的伽色尼邊城接到了同僚的求救信號派來救援的隊伍,既然遇到了就沒的說了,幹就是了。


    趙匡胤既然沒有了估計,很快也就審問了出來,那個嚮導倒不是突然喪心病狂,而是他得知陷害他全家不共戴天的那個仇人高官到了邊城巡視,他按奈不住跟叔叔商量,結果叔叔否決了這個想法,他本來也死了這條心,結果半路遇到了風沙,在躲避風沙的時候,他就忍不住重新將這個計劃提上了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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