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宜眼圈一紅:“正因為殿下待我恩重如山,我才不能看著殿下誤入歧途!上師貌美,卻是個男人,更是個和尚,殿下……殿下一世英名怎麽能毀在他身上呢?”


    李從嘉當時都要炸了,一伸手就將麵前的案幾掀翻:“上師為人清逸剛直,他又如何毀我英名了?你……你竟如此誹謗朝廷功臣!”


    如果柳宜說李從嘉不能沉迷美色之類的,李從嘉或許還沒這麽生氣,但是柳宜嘴裏卻是釋雪庭在勾引李從嘉,這就讓他不能忍了——這要是真的倒還好,可是明明沒有發生的事情,釋雪庭卻要被扣上這麽一個帽子,若是讓他知道,該有多寒心?


    柳宜眼角掛淚伏地痛哭道:“縱然殿下不認,此事卻已經發生,臣……臣……臣不能隻看著呀。”


    簡單來說就是柳宜這個腦殘粉迷弟看不得偶像身上有任何黑點,寵幸男人,還是個和尚,這若是被人知道,肯定對李從嘉聲望有損,可是柳宜知道正在興頭上的男人,勸是勸不住的,就隻能去給太子的親爹打小報告了。


    李從嘉被他說的有些發懵:“你……你從何處知曉我與上師已經……是誰在造謠?!”


    靠啊,還沒抱得美人歸呢,結果外麵已經有人傳言他已經跟人有了點什麽,這不是坑爹嗎?


    柳宜抽抽噎噎說道:“我……我……我不是聽人說的,我……我是親耳聽到的。”


    李從嘉有點暈,這又不是聽人所說,又是親耳聽到,怎麽那麽複雜呢?


    待要再問,便聽到柳宜又說了一句:“不僅是我,春生也是知曉的。”


    一直在旁邊裝作自己不存在的春生此時生啃了柳宜的心都有了,在李從嘉看過來的時候,隻好也麻溜的跪了,苦著一張臉說道:“那天詹事有事稟報,本來被小的攔住了,隻不過……您和上師弄出了些聲響,我……我也沒想到詹事會去找聖人。”


    李從嘉越聽越是不對,不由得問道:“是哪天?”


    春生低頭:“小年那日。”


    一道霹靂從天劈下,李從嘉想起來不就是他剛從甘州回來,拉著釋雪庭敘舊的那天嗎?


    他還記得自己喝多了做了個春夢,然而此時他卻有些尷尬,該怎麽跟下麵的人解釋那不是他們做了什麽,而是自己做了春夢呢?


    春生跪在下麵,偷偷看了一眼李從嘉,發現他表情不對,看上去有些尷尬的模樣,真是恨不得自己能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別讓李從嘉看到他。


    過了好半晌,李從嘉才憋出了一句:“上師為人端方君子,不……不是他……”


    哎呦,臥槽,怎麽跟下屬解釋這種事情?其實李從嘉完全可以不說,可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做臣子的像是柳宜這麽事兒媽的也不多見,除非上司的確是沒有後代,或者是鬧得太過才會諫上兩句,平時沒事兒閑的誰會總盯著太子或者皇帝睡了誰啊。


    可這樣的傳言對釋雪庭的名聲打擊太大了,李從嘉還琢磨著上位之後,就給釋雪庭封個國師呢,怎麽肯讓他擔上一個勾引太子的名聲?


    柳宜梗著脖子說道:“我都聽到了!上師……上師……”柳宜也不好說出口了。


    李從嘉見他這樣,轉頭看向春生問道:“那晚到底發生何事?”


    春生傻了,自家太子這個表現看起來不像是知道的樣子啊,難道……春生忽然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由得說道:“當晚您和上師的確是……一起睡的。”


    雖然春生沒說太露骨,但潛台詞已經足夠。


    李從嘉頓時也傻了,難不成那天晚上確有其事,不是他在做夢?臥槽,他到底錯過了什麽?


    李從嘉內心滿是驚濤駭浪,卻還記得自己麵前跪著兩個人,此時柳宜也反應了過來,頓時怒髮衝冠:“這個逆臣賊子!”


    李從嘉眼皮一抬冷冷說道:“上師可不是我的臣子。”


    柳宜一窒,居然不知道怎麽反駁,李從嘉也懶得理會他,他本來想要將柳宜貶斥出去的,卻又不好立刻動手,否則為了美人貶斥忠臣,跟昏君大概也沒啥兩樣了,反正龍王也快要禪位了,等李從嘉上位之後,他勢必要對朝堂做個大調整的,到時候再將柳宜放出去就是了。


    李從嘉閉上眼擺了擺手說道:“你們都退下吧,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都記清楚,也記好是為誰效命,誰給你們發俸祿的。”


    柳宜不怕李從嘉質問,卻怕他如此平靜,因為李從嘉每次動手收拾誰之前都是雲淡風輕,讓人看不出的。


    然而他又不敢再爭辯,縱然他自覺忠心,也知道這事情做的的確不對,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朝廷連個禦史都沒有,他想找人參釋雪庭都做不到!


    柳宜麵色灰敗的退了下去,春生恨恨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也悄悄退到門外守著,他是貼身伺候李從嘉的,就算走也走不遠。


    等他們都走了之後,李從嘉終於是壓抑不住內心的狂喜,站起來在臥室裏轉了好幾個圈,臉上也壓抑不住笑容。


    雖然小年那天他隻記得一部分,但也足夠了,因為是釋雪庭主動親吻他的,李從嘉想了想,奔到書案前想要寫信給釋雪庭,然而提起筆來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寫,似乎什麽語句都無法表現出他的心情。


    過了好一會,他才放下筆,既然寫不出,幹脆就不寫了,反正釋雪庭他們即將班師回朝,等到時候直接麵對麵說清楚就是。


    李從嘉美滋滋的摸著手腕上的念珠,開始盤算著送給釋雪庭什麽定情信物。


    這樣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了大軍班師回朝,他按耐住雀躍的心情,帶著人出城迎接,照理說這個有點過了,但是想想回來的有李從嘉的兄長,再加上李從嘉堅持說這次是大功,值得,朝臣們也沒跟他爭辯,誰知道這是李從嘉坐不住想要去接心上人呢?


    然而李從嘉見到了李弘冀見到了朱元,卻獨獨不見釋雪庭。


    第108章


    李從嘉沒見到釋雪庭不由得大為意外, 忍不住看著他哥問道:“上師呢?”


    李弘冀也有些摸不到頭腦說道:“上師說近來殺孽過多, 頗覺不妥, 所以回安寧城去閉門念經了。”


    李從嘉頓時傻眼,這是個什麽節奏?


    自打當年釋雪庭帶人去揍趙匡胤開始, 這都多少年了,釋雪庭手上的人命可不少,要說心中有愧也不應該現在才有啊。


    而且就算是覺得心中過意不去, 按照釋雪庭的個性, 也不會這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好歹回京跟他交代一聲再離開。


    肯定是出了問題, 但是到底是什麽原因,李從嘉現在還不知道,也沒功夫去想,畢竟他總不能傻站在門口讓大家陪著他一起發傻吧?


    李從嘉隻得按下這一茬,轉頭說道:“上師那裏我自會派人去賞功。”然後就帶人回城開慶功宴去了。


    這個慶功宴在李從嘉看來總是少了點什麽, 畢竟他心裏裝著事兒, 想要靜靜思索,卻並沒有時間和空間讓他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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