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寂塬懷抱著她,將她帶入溫室,溫室分為五部分,最右端的各種顏色的玉蘭花,妖艷多姿的玫瑰,溫順的薔薇,燦紅的顏色,嬌弱的顯示自己的存在感,簡單拂過滿室的花朵,更多的是視覺上的衝擊,簡單緩緩走到角落,最裏端的花種類多顏色重合,大部分是簡單不認識的花,像是幼時在山上隨處可見的紫色顆粒,紅色的朝陽花,白色的喇叭花,還夾雜著幾根狗尾巴草。


    簡單扯出一根狗尾巴草,由顆粒結合在一處的橢圓狀,滑落在指尖軟軟的,刺刺的,江寂塬倚在門口,盯著最裏端的她,“喜歡嗎?”


    一下子撲入他懷中,較為濕潤的眼睛,她抱住他精瘦的腰身,“江寂塬,貌似在不知不覺中我又被感動的稀裏嘩啦。”兔子眼睛眨巴眨巴著,簡單笑的像個孩子。


    車禍讓她失去她賴以生存的記憶,她不安,恐慌,懷疑,對這世界存在強烈的不信任,他的出現填補了她心底的所有情緒,一點一點的化解掉她心中的不安情緒,他寵著她,無微不至的為她安排她一切事情,她慢慢的習慣他的存在,甚至轉為依賴他,習慣性的讓他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也因此,她發現,她愈發脆弱的像個孩子,一點小事就會讓她的眼底懷揣蒙濛霧氣。


    這不是一個好習慣,有時候簡單甚至討厭這樣的自己,與將她養成這般的江寂塬,可是在他對她笑的毫無防備,簡單的心軟成一灘水,沒有掙紮的痕跡,若是他放開她的手,她會毫不猶豫的轉身。


    六月七日,高考第一天,江寂塬醒來時簡單還尚在夢中,窗外迎來清涼的風,淡淡的陽光碟機散黑夜的陰冷之意。


    簡單緩緩下樓,從廚房傳來淡淡的清香,江寂塬圍著圍裙,見她下來,將荷包蛋整齊的放入盤子中,朝她招手,“醒了,準備吃早餐。”


    三明治,荷包蛋與一杯純牛奶,簡單很嫌棄牛奶的味道,秀氣的眉微微皺起,江寂塬的指尖落在她的眉心,撫平中間的褶皺,“好了,別皺眉了,牛奶最起碼喝半杯。”


    簡單微微放鬆,半遮著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兩人都是食不言寢不語,桌上隻有細碎的碰撞在瓷盤上的淡淡清脆之聲,兩人的目光交錯在一起,簡單的臉微熱,垂著腦袋吃完早餐,上車時心還在砰砰的跳,那盛滿蜜糖的深邃眸子,她差點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因為高考的關係,基本上暢通無阻,下車之前,江寂塬將背包遞給簡單,在她唇上烙下一個吻,美曰其名是幸運之吻,簡單抓緊背包,順滑的表麵帶著一絲褶皺,“考完我來接你。”


    簡單趴在他的肩膀,臉紅心跳,奇蹟般的沉澱下來,心底泛濫著心安,重重嗯了一聲,“我先進去了。”


    “等會兒。”江寂塬抓住她的手腕,微冷的唇拂過她的額,“不緊張。”


    “嗯?嗯。”


    宛婷婷雙腿粉碎性骨折,後腦重傷,因做手術頭髮全部剃光,腦袋上裹滿了紗布,隱隱滲透出淡淡的猩紅,崔柔的眼睛紅腫,緊緊握住宛婷婷的手,如釋重負的呼了口氣,入目之中,因為手術而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崔柔掩目而泣,宛家俊站在病房,右手落在崔柔的肩膀,恢復了平日的冷靜,“哭什麽,婷婷沒事。”


    崔柔因為哭泣眼睛紅腫,聲線帶著些許的嘶啞,“撞傷婷婷的是什麽人,家俊,婷婷太無辜了,高考前夕還受這般苦,若不是送救及時,還不知婷婷會如何。”


    “家俊。”崔柔緊緊抓住宛家俊的手,“婷婷的事情你一定要查清楚。”


    宛家俊回握住她的,“你放心,婷婷是我的女兒,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現在婷婷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你先回去休息休息,你也不想婷婷醒來看到你這般模樣。”


    崔柔抹掉滑落的淚珠,環顧自身的情況,裙子褶皺的像塊破布,頭髮散亂,眼睛紅腫,臉色憔悴,崔柔掩飾住,“嗯,我不能讓婷婷看見我現在的樣子。”


    宛家俊帶著崔柔往外走,崔柔擔心的回首,宛家俊無奈,“你放心,有最好的護工會守著婷婷,屆時你回來保證婷婷完好無缺。”


    全身疼痛難忍,宛婷婷指尖緊握,因為藥物腫起來的臉阻擋她大半的視線,聲線嘶啞的發不出聲音,下半身粉碎性骨折,打著石膏掉在床尾,宛婷婷無神的盯著天花板,她現在的模樣與廢人一般無二,她不甘,泛著水光的眼珠呆呆的出神,清脆的拍打在枕邊的淚珠無限的在耳際散發,宛婷婷嗚咽著,護工從洗手間出來,望見宛婷婷醒來,連忙呼叫醫生。


    隨後是連貫的醫生與護士,宛婷婷從自己的情緒中清醒過來,她的時間仿若停止般,其他人的動作皆像是按了快進鍵,隻有她是按了暫停鍵,無聲的凝望著,空中流連的光影,直到醫生診斷的聲音滑落,宛婷婷的心平靜下來。


    崔柔換了一身灰色西裝,將她的身形襯的修長,聽到宛婷婷醒來的消息,崔柔踏著高跟鞋塔塔塔快速的奔向病房,在望見崔柔身影的瞬間,宛婷婷的所有脆弱暴露無遺,身體的傷痛,錯失高考的不甘與落寞,孤身一人的冷漠與孤獨,化解於無形。


    “婷婷,沒事,醫生說了,你隻是骨折,傷筋動骨一百天,熬過這段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崔柔彎腰抱住她,無聲的安慰著。


    無聲的淚珠滴落,宛婷婷的心髒似是被無形的東西緊緊桎梏著,痛的她輾轉反側,因為現實的緣故又無能為力。


    “媽媽。”宛婷婷哽咽,幹澀的唇形無聲的叫喚著。


    隨著鈴聲響起,最後一場結束,簡單的高考落下帷幕,隨處可見討論習題的身影,有興奮之餘,也有失聲痛哭,簡單心底平靜,走出大門時,望見站在遠處朝她招手的江寂塬,簡單的心隨著風張揚,宛若四處飄散的蒲公英,心已經落到江寂塬所站的位置。


    “我考完了。”在距離江寂塬一米的位置,簡單燦爛的張揚笑容,江寂塬伸手將她摟進懷裏,“我知道,我帶你回家。”


    如釋重負,這個晚上,簡單睡得很沉,江寂塬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唇角摩挲著她的五官,她也未曾發現,隻是嘟囔著嘴唇,無聲的蹭著他,江寂塬失笑,吻上小丫頭的唇,身下的熱度烙下重重的痕跡,江寂塬吻住她,將她包裹住,隨而落寞的起身去了浴室,順著水流聲,男人嘶啞的粗喘緩緩被掩蓋。


    落地窗的窗簾半遮著,淡淡的光灑落進來,落在她的眼睛上,簡單用手擋住刺眼的光線,因為長時間處於黑暗中,眼睛刺刺的,不願的將腦袋趴在枕頭上,呼吸一灑一灑的落在枕,熱浪滾落了整張臉,呼吸些許的困難,簡單眯著眼睛,眼瞼下淡淡的黛青痕跡,懶懶的伸腰,簡單拖拉著拖鞋,穿著睡衣進入浴室。


    清涼的水鋪灑在臉上,睡意一掃而光,腦袋的清醒讓她細細的揚起笑容,簡單揚唇,拖拉著拖鞋懶懶的下了樓,江寂塬換上西裝,細密黑亮的髮絲高高揚起,襯的他極其精神,掩蓋住他淡淡的黑眼圈的痕跡。


    “要出門嗎?”習慣了江寂塬休閑的穿著,忽然西裝筆挺,簡單倒是有點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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