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深處,有一白衣男子靜靜看著官道上的一行人漸行漸遠。


    密林裏有急速竄動的人影,轉眼間,幾個黑色的身影躬身靜立那人身後。


    那個人轉身,卻是已經秘密趕回鳳臨城的莫子卿。紅鳶帶著一行人回京,他卻不放心,要親眼看了這邊情況才安心。


    “青雲,事情進展如何?”


    “進展順利。”為首的黑衣人躬身上前,一把扯下蒙麵的黑布,卻是一個麵容姣好的女子醢。


    她嘴角微微一沉,突然咬牙切齒道:“我真想就此殺了那老賊。”


    “殺了他容易。”莫子卿冷冷一笑,“可是就讓他這麽死了,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他。”


    洛城危急,楚翎風要用柳延庭鎮守洛城,此時是萬萬不會動柳相。否則,就是在逼柳延庭反緹。


    他此次刺殺便是要柳相誤認為楚翎風想對他狠下殺手。他想逼得柳正彥狗急跳牆,從而擾亂鎮守洛城的柳延庭心神,種下心魔。


    柳延庭心有旁騖,加上局勢的影響,對洛城的守衛怕是就提不上心了。


    到時候,他派去洛城的人再從中作梗,擾亂城中局麵。洛城的防守,本來簡單,就變得複雜了。一旦柳延庭無力鎮守洛城,楚翎風便隻能兵行險招,起用他去增援或替換。


    等他領兵到了洛城,那他的目的便就完成了第一步。


    後麵,等著柳正彥的就是生不如死了。


    莫子卿突然眉頭一皺,遠處一陣樹葉攢動聲,疾風橫掃過來。


    青雲一驚,猛然拔劍急轉過去,隻見一抹碧色身影,身姿輕靈,飛旋而來。


    青雲迎擊而上,卻被暴雨一般的鋼針逼退。她長劍疾舞,劍影縱橫,密不透風緊緊地護住自己的身體,手中利劍擊擋鋼針,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莫子卿眸色一沉,將其餘的人製止住,雙手揚起,運氣如風,衣袂臨風而飄,滿地枯葉被疾風卷起,朝碧色身影襲去,將暴雨般的鋼針阻擋。


    青雲被解危急,縱身一躍,退至莫子卿身後。


    那碧衣身影破風而出,迎擊直上。


    樹葉飛旋而落,青雲見莫子卿身形急速變換,卻仍是氣定神閑,攻守有度,步法從容,翩若驚鴻,絲毫未讓襲擊之人討半分好處。


    最後,莫子卿側身一躲,托住碧衣人的手腕,順勢而上,將此人擊退到丈外。


    來人是個年輕女子,帶著麵紗,無法窺視真容,卻有一雙漂亮的眼睛。


    “莫將軍承認了。”碧衣女子頓住身形,輕聲笑道。


    “閣下是何人?”此人知道他的身份,又出現在此處。莫子卿也是一怔,冷冷逼問。


    “青木樓,木青衣。”木青衣輕聲道,“我並無惡意。”


    “不知樓主有何事指教?”莫子卿眼神驟然一沉。


    青木樓樓主?青雲看向眼前的碧衣女子,驚詫不已。青木樓的事她也知曉,惹了大麻煩,青木樓主事之人應該在焦頭爛額,尋求自保,怎麽木青衣卻隻身前來此處如此挑釁於他們。


    “有一事相求。”木青衣微微上前一步,抱拳輕聲道,“想請莫將軍助青木樓度過此劫。”


    “青木樓從不招惹朝廷,你為何要讓我出手幫青木樓?”莫子卿卻有些不明白木青雲此舉是何用意。


    “青木樓這次開罪了朝廷中的大人物,非朝廷中人來解決不可。”木青衣看向莫子卿,說道,“再說,青木樓不招惹也招惹了,便也沒有顧忌了。”


    當日楚興文找上青木樓,讓青木樓替他殺人。楚興文是什麽背景,她自然清楚,也猜到了是與朝廷相關,本不願蹚這個渾水。可楚興文以青木令為挾,逼青木樓就範。青木樓立足江湖,青木令所代表的是江湖威信,不能就此毀了。


    山隘突襲,她親自出動,也算給了楚興文一個交代。不論成敗與否,隻此一次,青木樓算還了薛家的恩情。


    刺殺失敗,青木樓突然之間被朝廷清剿,她後知後覺明白是招惹到了朝中大人物。但她木青衣怎麽也想不到的是,楚興文當時要青木樓殺的人竟然是當今皇上。


    若是知道,她是怎麽也不會答應楚興文。


    朝廷與江湖向來井水不犯,青木樓這次卻觸了底線。


    事關重大,青木樓怕是要折到她手裏了。


    事情根源來自朝廷,解決之法也在朝廷。她想起山隘裏與她交手的白衣男人,必定也是皇帝身邊的重要人物,便徹查那人的底細。


    沒想到,一查竟是這般精彩。


    “青木樓在江湖上根基紮實,卻不能自救,說明招惹的是滅門之禍。如此大事,本將憑什麽要費盡心力挽救青木樓?”莫子卿語氣冰涼,嘲諷之意不明而喻。


    楚翎風向來不主張朝廷過多幹預江湖之事,可青木樓協同逆犯楚興文,行刺殺之事,罪大惡極,儼然觸了他的底線,他不可能再容得下青木樓。


    他雖讓禦風清剿青木樓,隻為斷了楚興文後援,實際上還未對青木樓真正出手。楚夏戰爭在即,洛城危急,他沒空清算青木樓的賬,等緩過之後,他若是出手,青木樓便在劫難逃。


    木青衣找上了他,看來也是知道自己開罪的是什麽人了,也知道青木樓麵臨了生死存亡。青木樓要在楚翎風出手之前,找尋出路,就找上了他。


    “這是青木樓的誠意。”木青衣垂眸,雙手捧著一件東西恭敬地奉上,輕聲道。


    “青木令。”青雲一聲驚呼,緊盯著她手上那塊雕刻著繁複圖騰的玉牌。


    “青木令出,難擋。”莫子卿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木青衣掌中物件,嘲諷道,“看來青木樓在江湖上也隻是空有盛名。你青木樓如今朝不保夕,這青木令拿著有何價值?”


    “莫將軍還是不要小瞧了青木樓。”木青衣眉頭一挑,也沒想到莫子卿會如此輕看青木樓,無視青木令。當日山隘初次交手,她便知此人不同一般。年紀輕輕,功夫了得,不僅出言警示,還對她有幾分相讓,她不禁有一絲好感。可此時僅有的一絲好感煙消雲散。


    她抬頭看向麵前這個男人,說道,“青木樓不是不能自保,隻是這次惹到的是當今皇帝,必定會損傷極大。本座不願做太大的無謂犧牲而已。”


    “莫將軍身負血海深仇,青木樓可助你一臂之力。”木青衣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緊緊盯著莫子卿,“洛城三教九流,各方勢力複雜,莫將軍的人混入其中,想攪亂局勢成事,怕是沒那麽容易。那些人在短短時間,恐怕連摸到門路都困難……”


    莫子卿眸色一沉,秀中的手呈鷹爪,一把將木青衣的脖子死死擒住。


    他厲聲道:“你青木樓也知道得太多了。”


    “莫將軍息怒。”木青衣手中的青木令被疾風震落,她不躲不閃,隻是輕聲道,“本座隻是想讓你知道,青木樓並非一無用處,對於你反而大有用途。隻看莫將軍願不願意合作了。”


    莫子卿一聲冷笑,鬆開木青衣,反手淩空一抓,便將掉在地上的青木令捏在了手裏。


    木青衣退了一步,無聲笑了起來。


    莫子卿仔細端詳著掌中的青木令,問道:“洛城有些多少勢力?”


    “除了雪月宮、百毒教和青木樓,還有好一些江湖小幫派,更有一些江湖隱姓埋名之士。洛城極為複雜,稱得上是一個藏龍臥虎之地。”木青衣垂下眼,輕聲道,“本座雖不知莫將軍派人前往洛城是為謀劃什麽事,但,若吃不住那些江湖幫派和江湖人士,怕是對莫將軍所謀之事,極為阻礙。”


    “你意思是,青木樓在洛城便能上得了牌麵,能將那些幫派和江湖人士震住?”莫子卿看著木青衣,冷笑著反問。


    “大言不慚。”木青雲迎上他的目光,嘴角浮上一絲得意的笑,說道,“雪月宮和百毒教亦是要賣幾分薄麵,那些小幫派自然不敢造次。”


    江湖自有一套江湖規矩。江湖人有他們獨特的處事方式,非江湖人卻很難與之達成共識。


    在洛城他非常需要借助江湖勢力。


    “好。”莫子卿將青木令收入懷中,說道:“青木樓若能助本將成事,本將必保青木樓不再受此事波及。”


    “莫將軍爽快。”木青衣揚起手,笑道,“擊掌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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