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諷、譏笑、鄙夷、不屑如同李香兒頎長的殷紅色指甲般,尖細幽長,狠狠抓在莫長風傷痕累累的心上,留下一道道永遠也無法平複的傷疤。


    莫雲山第一個從詫異中恢複過來,眉梢之上露出一抹喜色,鷹鷲般的眸子轉了兩轉,略一沉吟,問道:“你們是來悔婚的?”


    王福看到莫雲山的表現,略微放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回答道:“不瞞莫老爺,我家小姐在半年前就已經達到了築基中期,乃是仙雲洲少有的天才,而莫公子的事情我們也已經聽說了,為此,我們表示深深的遺憾。當然,主動悔婚我們也會做出相應的補償,這裏有千年黃精一支,北冥玄鐵一塊,還望莫老爺笑納。”


    在王福說話之時,他身後的兩個黑衣青年早已將兩個古樸的黑色匣子捧出,獻於莫雲山身前。


    千年黃精!北冥玄鐵!眾人紛紛一震,那可是修真界少有的寶物,那東西即使在仙雲洲五大修真世家之一的莫家也不多見。


    看到千年黃精和北冥玄鐵的一刻,即使莫雲山也禁不住兩眼直冒精光,貪婪的看了看兩樣寶物,笑眯眯的說道:“他就是莫長風,已經被莫家逐出了家族,與莫家再無任何瓜葛,你們想要做什麽盡管施為就是,不用跟他客氣。”


    “什麽?作為一個二叔,不幫忙也就算了,竟然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莫長風一下子墜入了絕望的深淵,無助的眼神看了看在場的眾人,最後停落在莫雲山的身上,眼中的厭惡和怨恨更添三分。


    隨著莫雲山的手指看去,王福很快找到了莫長風的所在,走上前來略一抱拳道:“莫公子,請你配合一下,寫下一份解除婚約的協議書,我們不想用強。”


    話音落,便有一個黑衣青年手捧托盤走向莫長風,托盤呈赤金色,托盤邊沿雕刻著一些細密的花紋,花紋新穎別致,很是不俗,托盤上放著筆墨紙硯以及印泥等物。


    “不行,我不同意!”莫長風眉頭一凝,神色盛怒,冰冷的話語擲地有聲。不錯!這李香兒是長的漂亮,但他自問也不是一個被下半身支配的色狼,不會為了區區容貌之美而死皮賴臉的纏著人家不放。他之所以不同意是因為現在的李香兒太過完美,一旦這件事情傳出去,不管是誰都會認為是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反而被天鵝踩在了腳底下。這不僅會讓他自己無麵目見人,還會讓九泉之下的父母蒙羞,他的父母作為整個仙雲洲的大能之修,生前享受著無上榮光,死後卻要因自己而被人恥笑,這讓莫長風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


    聽到莫長風的回答,李香兒玉顏一冷,幽眸一凝,款款間走了過來,冷哼一聲道:“莫公子,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是你也應該知道如今的形勢,你和我???已經不可能了。”


    李香兒的一句話如同死神的審判一般,轟然落入莫長風的耳中,引起陣陣漣漪。竊竊議論聲再此響起,譏笑中夾雜著無盡的嘲諷,指指點點中滿是不屑與鄙夷。


    莫長風拳頭緊握,嘴角冷笑,冷笑中上前一步,狠狠問道:“李香兒!你來悔婚,可是你李家的決意?令尊可否應承?”


    看到莫長風走近,李香兒本能的退了一步,蔥白的玉手輕輕挽著胸前的一抹青絲,堅決的說道:“家父雖然不曾答應,但是我此次前來,他沒有阻止,說明他心裏也是讚成我這麽做的,而且,我也不想嫁給一個不喜歡的陌生人。”


    莫長風盯著李香兒,麵色漸漸猙獰,神色凜然,仰天狂笑後,大聲問道:“不想嫁給一個不喜歡的陌生人,你三年前怎麽不來悔婚?”


    看到莫長風如此激動的情緒,李香兒嚇了一跳,玉顏略變,嬌軀不穩,隱隱有些顫抖,但仍然堅持著說道:“說我勢力也好,虛榮也罷,但是你要清楚的知道,現在的我可是整個仙雲洲的天之驕女,是不可能嫁給你這麽一個廢物的。”


    “天之驕女?”莫長風冷哼一聲,不屑的笑了笑,說道:“六年前,我突破凝氣達到築基,成為東道大陸千年來的第一天才,請問作為天之驕女的你那時候是凝氣期幾層?三年前,我邁過築基後期,一舉跨入大圓滿,請問作為天之驕女的你那時候築基了嗎?在我麵前,你也有資格自稱天之驕女?”


    李香兒麵露尷尬之色,六年前她還隻是凝氣期十一層,而那時的莫長風已經築基了,三年前她還尚未築基,而莫長風已經是築基大圓滿,這其中的差距她自是清楚。這件事,她耿耿於懷已經六年,此時被莫長風當眾羞辱,難免惱羞成怒,玉手輕抬,狠狠指著莫長風說道:“莫長風!好話我已經說盡,你若再纏著不放,休怪本小姐無情!”


    “纏著不放?”莫長風不屑的笑了笑,冷哼一聲,幽眸轉瞬間布滿冰霜,踏前一步,步步緊逼,厲聲說道:“你不經過家族的同意擅自悔婚,是為不忠;違背令尊意願,是為不孝。貿然悔婚,令我泉下父母蒙羞,不尊重逝者,不考慮別人感受,是為不仁;你我雖無夫妻之實,卻有夫妻之名,但你勢力虛榮,棄我而去,是為不義;”


    看到莫長風一步一步的逼近,李香兒本身就有些理虧,有些心虛,禁不住連連後退,額頭上已經是嚇出了一層冷汗。


    一個走的慷慨正義,一個退的心驚膽戰。


    不多時李香兒已經退到了牆角,退無可退,幽靜的眸子中露出一絲哀求之色,低聲說道:“你想怎麽樣?隻要你答應退婚,無論要什麽,法寶?丹藥?靈石?我都給你。”


    莫長風卻是冷冷看了她一眼,輕蔑的笑了笑,繼續說道:“你既然已經與我約定婚姻,卻又半途悔婚,是為不信!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不信之人,莫某才不稀罕,莫某看不上你!”


    “莫公子,我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王福腳步一挪,浮光掠影間,略顯肥胖的身影擋在李香兒麵前,一雙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莫長風,似乎隻要莫長風再有什麽不符合他意願的舉動,他就會毫不客氣的動用暴力一樣。


    莫長風凝眉一笑,怒然轉身,從黑衣青年手中接過狼毫筆,筆走遊龍間在白紙上寫下幾行大字,猛然抓起,向著李香兒狠狠一拋,朗聲說道:“協議13看網倒是有一封,你愛要不要!”


    “你??????”聽到休書二字,李香兒麵露震怒,再也無法保持一個大家閨秀的儀態,秋水般的眸子中寒光閃閃,銀牙一咬,手指顫抖著指向莫長風,一臉決絕的說道:“好!好你個莫長風!你敢休我,有種的很!你不是自詡天資高嗎?我給你這個機會,三年後你來李家找我,若是你能將我打敗,我便為今日的事情向你道歉;倘若你做不到,便要收回這休書,寫下一紙協議書。你可敢答應?”


    “你給莫某聽清楚了,三年後,我一定會去李家找你,親自將你打敗,雪洗今日的恥辱。”莫長風怒發衝冠,神色猙獰,寒氣凜然,宛如一尊憤怒的魔神,一雙不算太大的拳頭攥的咯咯作響,因為太過用力而讓指甲差點陷進肉裏。自己被羞辱也就算了,但如果讓泉下的父母也因為自己蒙羞,這就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因此他必須要在三年後打敗李香兒,即使有再大的困難也必須克服。


    眾人紛紛一怔:什麽?三年!他瘋了嗎?現在的李香兒可是築基中期的修為,即使莫長風能恢複三年前的天資,也休想在三年內達到築基中期了,更不要說超越她了。


    莫雲山輕輕轉動扳指的手指暮然一頓,現在的莫長風讓他有點看不透,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在這一瞬間莫長風的天資又回來了,又重新變回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


    王福略顯肥胖的身影略微一顫,手心出滿冷汗,現在的莫長風讓他有點不敢直視,倘若這個少年真的一直是廢物也就罷了,可萬一他日後修道有成,那麽將會怎樣,王福不敢想象。


    李香兒看向莫長風的眼光有些複雜,現在的莫長風讓她感覺有些害怕,玉質的小臉上滿是怯意,心裏怦怦亂跳,引得飽滿的雙峰起伏不定,但是說出的話豈能反悔?於是她微微蹙眉,略一頓足,銀牙緊咬,輕啟丹唇道:“好,我等著這一天,如果你真的能夠做到,我甘願為奴為婢,任你發落;但是如果你做不到,我保證你走不出李家大門。”


    “王管家,我們走!”李香兒冷哼一聲,瞪了莫長風一眼,袖袍一甩,抓起休書,憤憤而去。


    “把你們的東西帶走,莫某不需要你們的補償。”莫長風迅如疾風,猛地抓起紫楠木桌子上的千年黃精和北冥玄鐵,向著四人狠狠扔去。


    “大膽!你怎麽可以扔了?”莫雲山一看莫長風將兩樣寶物扔了出去,大急,急忙嗬道。


    莫長風眉梢一挑,怒目而視,嘴角輕揚,右手抬起,一指莫雲山,不屑的說道:“莫某已經被你逐出了家族,不是莫家之人,所做之事,不用你管!”


    “好!很好!”莫雲山拍案而起,鷹鷲般的眸子死死盯著莫長風,就像一條受到攻擊的毒蛇緊緊盯著他的對手一樣,牙齒緊咬中青筋暴露,陰沉的說道:“鐵木,將他扔出家族,最好是扔出仙雲洲!老夫再也不想見到這個廢物。”


    一個老者應聲走了出來,細細看去,那老者一襲灰色布衣,六旬左右,須發花白,麵色和藹,就像一個老爺爺。他走進後,也不多話,抓起莫長風,腳踩飛劍化為一道流光,向著天際飛去。


    正飛行間,一道神念暮然傳來:“找個沒人的地方,一刀宰了他!”


    老者回頭,頗為複雜的看了一眼莫家正堂,又看了看莫長風,濃濃的歎息一聲,轉身繼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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