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瞿頃洲氣急敗壞的走到門前拍打,“昨晚上是我盡心盡力伺候你,現在連句謝謝都沒有?”男人又生氣又委屈,真是個沒良心的家夥, 早知道就該放任他呆在酒吧,反正呈雲修會找過去。沒一會兒, 門又打開了, 露出裴爍稍顯冷淡疏離的麵龐,他抬眼看著男人,微微勾起嘴角。正當瞿頃洲以為這人良心發現的時候, 青年開口道:“有換洗衣服嗎?我要洗澡。”瞿頃洲氣不打一處來, 伸手捏住裴爍的睡衣衣領:“這上麵都是你的酒氣, 我不要了。”裴爍眨眨眼, 原本他也沒打算還。“洗完澡就回去,別在我這兒呆。”瞿頃洲沉著臉說, 無論如何每次和裴爍交流,生氣的總是自己,還是早點離開的好。“中午就走。”裴爍這次回應的很快,點點頭,繼而又看向男人。瞿頃洲輕嘖:“衣櫃裏的衣服自己拿。”“對了,昨晚上是你給我脫的衣服嗎?”裴爍突然淡笑著,視線放在瞿頃洲身上,環了一圈。男人覺得不自在,皺了皺眉:“你那醉鬼樣,難道還知道自己脫衣服嗎?”裴爍彎彎眼眸,說:“我隻記得你一直在打擾我睡覺。”說到這個,瞿頃洲的心裏又是一陣煩悶,他眯起眼看向裴爍:“你真的和雲修分手了?”裴爍一怔,然後抹平嘴角,冷淡的點頭。“昨天晚上雲修打電話找我。”瞿頃洲低聲道,垂眼看著裴爍波瀾不驚的神情,這才是裴爍真正的模樣。在呈雲修麵前的溫柔、善良都是偽裝,真正的裴爍更加鮮活,他會生氣、厭煩並且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像隻突入人類社會的狡猾狐狸,蒙蔽了許多人的眼睛。“所以呢,你告訴他我在這裏了?”裴爍勾起嘴角,微微挑眉,“還是說欺騙了他……我覺得是後者,否則雲修哥肯定早出現在這兒了。”瞿頃洲皺眉:“你沒睡?”裴爍反問:“為什麽要騙他呢?你很期盼我們分手嗎?”不知為何,瞿頃洲覺得主動權逐漸掌握到了裴爍手裏,又不住的回想晚上那個夢,夢裏的裴爍是與現在完全不同的風情,難道呈雲修看到的就是這樣的裴爍嗎?如果分手了,那為什麽不能同樣展現在自己麵前?自己和呈雲修從小一起長大,無論是學習工作,家世外貌,還是喜好、玩樂方式都很相似,除了性格外,他們稱得上是親兄弟。既然裴爍能喜歡上呈雲修,那為什麽要對自己冷眼相待?瞿頃洲向前走了一步,將裴爍禁錮在自己與牆壁之間,接著抬手捏住對方的下巴,抬起臉,與之對視。很快,他就在對方躲避的眼中發現了一絲端倪。“既然你們已經分手了,那我無論對你做什麽,雲修都沒資格來阻止。”瞿頃洲眼神深沉,“你覺得在我的地方,他還能來保護你嗎?”裴爍並沒有害怕,反而總是眼底含笑,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他沒有掙脫男人對他的束縛,反而伸手環住了對方的脖子,就像昨晚一樣。但不同的是,這次,他清楚的知道麵前的人是瞿頃洲,他微微湊近男人僵硬的身體,輕聲道:“你喜歡我?”不得不說第一次見到瞿頃洲的時候,他同樣對這個玩世不恭卻強裝冷漠的男人感了興趣。的確,瞿頃洲和呈雲修無論是外貌家世,還是禮儀教養都很相似,但裴爍那時的目標隻是呈雲修,他不會用他和呈雲修之間的愛去賭呈雲修和瞿頃洲之間持續數十年的友誼。不過現在,裴爍抬眼注視瞿頃洲的失神,輕輕在對方嘴角印上一個吻:“我也沒有討厭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就像被戳破心事的惱羞成怒,瞿頃洲按著青年的肩膀將人推倒在牆上,“如果雲修知道的話……我不想插-在你們中間。”現在快十點了,距離裴爍與溫斯硯約定的時間還剩兩個小時,他彎彎眼眸沒有說話,隻是一言不發的盯著瞿頃洲,似乎在等對方的答複。“不可能的。”瞿頃洲的眉頭皺的更深,他鬆開對青年的桎梏。看著對方鬆開手臂,若無其事的就想進房間洗澡。但沒走一步,他的手腕就被抓住了。裴爍好笑的問:“你要做什麽?”“不要告訴雲修。”瞿頃洲冷硬的說,扯過裴爍的胳膊,微微低頭凝視青年深棕色的眼睛,“我也不會告訴他。”他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他和呈雲修之間的感情,但如果呈雲修不知道的話……他是不是可以做任何事?就像昨晚在夢裏的貪婪渴望。瞿頃洲愈發接近裴爍的嘴唇,青年的身上沒有宿醉的酒氣,反倒散發淡淡獨特的清香,他咬住了裴爍的嘴唇,追逐對方的舌頭,柔軟有力的肌肉舔-舐整齊有致的牙齒,向內深入帶有侵略性的浸染自己的氣息,瞿頃洲的手無措的捏住裴爍的手臂,一種莫名“偷-情”的快-感讓他整個人頭腦發熱。裴爍溫柔的領導著他的手環住自己的腰,纖細的腰身被溫熱包裹,裴爍眯了眯眼瞧著瞿頃洲沉迷的模樣,忍不住露出笑意。“輕一點,不要留下印子。”他提醒著。但這樣的話語更是將瞿頃洲拉近欲-望的的深淵,在他麵前、他正親吻的人,是他最好朋友的戀人,他們原本應該是陌生人,而不是躲在房間裏接吻。“雲修也這是這麽親你的嗎?”瞿頃洲沙啞著聲音問道。裴爍摸摸有些紅腫的下唇,勾起嘴角:“下次在你麵前接吻看看?”瞿頃洲冷哼一聲,繼續俯身親吻青年。“好了。”但裴爍製止了男人的索取,“我要去洗澡了。”接著,他安撫的摸了摸瞿頃洲的臉頰,如同對待呈雲修一樣溫柔的麵孔,輕笑:“有的是時間。”瞿頃洲隻覺得離開了裴爍後,自己的心裏空落落的。但很快理智回籠,他蹲在地上再次揪住頭發,他剛剛到底又做了什麽啊……絕對不能讓雲修知道,瞿頃洲的眼中閃過冷意,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可正想著呈雲修,家裏的門鈴就被摁響了,瞿頃洲皺眉走到門前通過監控見到了站在外麵的人是誰。一時間,瞿頃洲煩躁的不得了,但最終他還是開了門。但誰知,門一開,外麵的人便一拳揮了過來,直直打到了瞿頃洲的臉上,他被揪住衣領看著目眥盡裂的呈雲修,心虛與憤怒相互糾纏,瞿頃洲眉間隆起,壓住火氣:“雲修,你什麽意思?”“我還想問你是什麽意思?!”呈雲修紅著眼又想給瞿頃洲一拳,卻被男人捏住手腕胳膊顫抖,“我把你當最好的朋友!”瞿頃洲罵了一聲:“我特麽做什麽了??”一拳又揮了過來,剛剛縈繞在心頭淡淡的愧疚心虛逐漸消散,瞿頃洲也被激出了情緒,揪住呈雲修的衣領將人踹翻在地,舉起拳頭卻怎麽也下不去手,而呈雲修卻毫不留情的又打了過來。瞿頃洲的顴骨青紫一片,他疼的吸氣,也終於不管兄弟情義,和呈雲修在玄關處打了起來。直到最後兩人都渾身疼痛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時,才終於停止。呈雲修許久沒有這樣發泄過了,他躺在地板上看著昏暗的燈光,心裏一陣酸澀,朋友與戀人同時背叛了自己,但他卻不願意就此決裂。瞿頃洲微微皺眉,顴骨肯定腫起來,他掏出一根煙咬在嘴裏,沒有任何異動的欲望,點煙後垂眼看向陷入困境的呈雲修,啞聲問:“抽煙嗎?”呈雲修沉默的搖頭,他看向瞿頃洲,問:“瞿頃洲,你當我是最好的朋友嗎?”瞿頃洲舒了口氣:“……當然。”呈雲修的心中有太多疑問,比如說為什麽裴爍會去瞿頃洲的酒吧喝酒、瞿頃洲為什麽會帶裴爍離開、為什麽昨晚的電話裏瞿頃洲撒謊了……他如同被蒙蔽的陌生人。“你和裴爍做了嗎?”呈雲修最終還是開口問道。瞿頃洲內心煩悶,裝作無所謂的說:“你在說什麽啊?他是你男朋友。”呈雲修一愣,皺緊眉頭:“他在你這兒嗎?”瞿頃洲冷淡點頭:“他昨晚上喝醉了,說什麽都不讓我給你打電話,也不想讓你知道他在這兒。煩得要命,你現在過來了就把他領走。”說完,他抽煙的動作一頓,不可置信的看向呈雲修:“你不會以為他和我出軌吧?”呈雲修緩慢的眨眼,巨大的欣喜讓他腦袋一空:“你們沒做?”“沒有。”像是聽到什麽難以接受的問題,瞿頃洲的臉上生出厭惡,“我又不喜歡他。”呈雲修握緊拳頭,都是因為自己的猜忌,才讓他們走到現在的局麵……裴爍是對的,他應該再多一點信任才對。隻有猜疑的愛情根本不夠……他必須再愛裴爍一些。“抱歉。”呈雲修沉聲道。“沒事。”瞿頃洲努努嘴,冷笑,“他在洗澡,早點把這麻煩精領走吧。”手指卻微微顫抖。就連尼古丁都無法掩蓋內心的情緒,無法平靜。他欺騙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與對方的戀人搞在一起。第54章浴室裏是稀裏嘩啦的水聲, 呈雲修站在臥室裏環顧一圈,在地板上發現了裴爍的衣服,他微微皺眉遏製自己的胡思亂想, 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門。“寶寶, 是我。”呈雲修的聲音沙啞,在剛剛的打鬥中他盡力保住了自己的臉,卻一拳拳往瞿頃洲的臉上捶, 掛了彩青紫一片。男人吐了口氣,聽見裏麵的聲音逐漸停止,抿緊嘴唇,沉聲道:“求你原諒我吧,寶寶, 我不想離開你……”玻璃門從內打開,露出裴爍帶著水汽的麵龐。青年的眼下泛著微紅,強裝冷漠的倔強表情更是讓呈雲修心疼不已,以至於他甚至忽略了對方嘴唇的顏色, 將裴爍摟在懷裏。原來裴爍的分手也隻是氣話,他並不舍得真正離開自己。但隨著兩人距離貼近, 裴爍有些抗拒的掙紮了起來, 力道很小,幾乎可以當作情-趣,於是呈雲修更加抱緊了對方, 將臉埋進青年的頸窩, 深深的感受皮膚觸碰的溫熱。“對不起寶寶, 我不該那樣覺得, 我錯了。”呈雲修蹭了蹭裴爍的脖子,這時才注意到對方穿的衣服, 和瞿頃洲經常穿的是同品牌。但呈雲修不想再有任何疑問,他的眼中隻有裴爍。青年舒了口氣,不再用冷漠武裝自己,抬手拍了拍呈雲修的背,他睜開雙眼與倚靠在門框上勾起嘴角的瞿頃洲對視,那人的顴骨紅腫,嘴角帶了擦傷,似乎是有些疼痛的扭曲了俊美的麵容,可憐巴巴的盯著裴爍,乞求憐憫。但他的眼中卻滿是趣味,看上去十分享受這種偷-情的樂趣。“你們剛才打架了嗎?”終於,裴爍衝呈雲修說出了自冷戰後的第一句話。呈雲修身體一僵,他含糊的應了兩聲。“你擔心我會和他出軌?”裴爍勾了勾唇,讓呈雲修更加慌張,他連忙捧著青年的臉,解釋道,“我找不到你……我以為我會失去你、對不起。”裴爍眯起眼,抬手撫摸呈雲修的臉頰,看著原本漠然清冷的男人臉上露出依戀和畏怯。青年覺得好笑,揭過了這個話題:“想吻我嗎?”雖然是對呈雲修的問題,但眼睛卻看著瞿頃洲,露出笑意與興味。“想。”呈雲修按捺不住內心的渴望,漆黑的眼睛黏在裴爍嘴上,流露渴望的神情,“你原諒我了嗎?”“看你表現吧。”裴爍笑的狡黠,將視線放回呈雲修臉上。一時間,男人被巨大的喜悅淹沒,他攬著青年的腰,俯身親吻對方的嘴唇,熟練討好裴爍的舌頭,舔舐著帶有薄荷清香的唾液,剮蹭上顎泛起癢意,呈雲修閉上雙眼用牙齒輕咬唇瓣,舌頭舔過嘴角,淡淡鐵鏽鑽入口腔。瞿頃洲眯了眯眼冷笑著看向眼前的一幕,與那天包廂裏重合在一起,他再次變成了旁觀的第三者,不過這次似乎有所不同。男人舔了舔嘴唇,他變成了另一種意義的第三者。“你們別在我房間裏做起來了。”瞿頃洲冷淡的說,臉上隱隱作痛,難看的要命。他拿出手機隨意翻動表示自己的不在意,但指尖卻緊繃、血管暴起,冷色光照在臉上更顯出陰沉蒼白,似乎強忍著煩躁與不耐,“這裏不提供安全套。”呈雲修宛如現在才意識到什麽,他隱忍的鬆開裴爍,喘著粗氣。眼睛微微發紅,麵上卻是失而複得的滿足與幸福。男人拉著裴爍的手轉身看向瞿頃洲,開口道:“稍等下,我們馬上就離開。”瞿頃洲嘖了一聲,扭頭就走。臥室門在麵前合上,瞿頃洲後槽牙都咬碎了,重重的坐在沙發上抽煙,腦子裏卻不斷回憶起剛才與裴爍的接吻,青年潮紅的臉頰、染上情-欲的眼神,如果不是呈雲修來了,現在在房間裏的人就是他!但不行,他必須得等待“正牌男友”結束,才能窺得裴爍一點點空閑。“瞿頃洲還在外麵。”裴爍坐在床上,垂眼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呈雲修,淡淡道。“沒關係。”呈雲修露出安撫的笑容,“他不會進來的……況且,他會理解的。”他的手摸上青年的膝蓋,低聲說:“我想讓你舒服。寶寶,已經兩天了。”裴爍輕笑,抓著呈雲修的頭發,縱容了男人的動作。他眯起眼看著牆上的時鍾,還有三分鍾就十二點了。房間內很安靜,偶爾傳出男人的悶哼,他的嘴角被磨紅,艱難的吞咽著唾沫,喉結上下滾動,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從下而上的紅色暈染整塊皮膚。他舒了口氣,抬眼觀察裴爍的神情,接著便得到青年鼓勵的目光。“這樣就不行了嗎?”裴爍調笑著。“不。”呈雲修繼續動作,他盡力討好裴爍,為此不顧自己的承受。他的手摸上裴爍的手背,與人十指相扣。心理的滿足極大的影響到了身體,他興奮的不行,軀體甚至微微顫抖,被西裝褲包裹的大腿肌肉繃緊,定製昂貴的布料勾勒出線條,皮鞋折出褶皺,本應高高在上的男人卻在這個年僅二十歲的青年麵前乞憐。十二點到了,門鈴被摁響。瞿頃洲忍不住皺緊眉頭,又是誰?難道他這裏變成某種聚會不成?男人煩躁的起身去門前,可視門鈴清楚的照出了門外人的臉,那帶著溫柔笑意的虛偽麵龐讓瞿頃洲瞪大雙眼,溫斯硯怎麽會來這兒?他根本不想開門,隻能裝作沒人在家。等不到半分鍾,溫斯硯的笑容淡下來,看著攝像頭開口:“開門,瞿頃洲。”該死,溫斯硯是來找自己的嗎?瞿頃洲咬緊牙關想著最近是否有任何事惹到對方,但思來想去卻隻剩下裴爍。“我是來找裴爍的。”溫斯硯冷漠的說,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正常的、雷厲風行的掌權者。沒過多久,瞿頃洲還是黑著臉開了門。在看到男人麵容的一瞬間,溫斯硯同樣皺緊眉頭,真是醜陋的家夥,原本還像樣的臉此刻卻青紫紅腫,簡直難看的讓他的雙眼無法承受。教養和風度讓溫斯硯沒辦法罵出聲,他隻覺得自己的眼睛似乎受到某種汙染,於是忍耐的閉了閉眼,直接無視瞿頃洲的焦躁,抬腳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