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爍微微皺眉:“他們都是我的朋友。”蒼岐實在是看透了這個人類的虛偽,他必須要把悠鬥帶走,跟在這個人類身邊,小狼崽絕對會學壞的。這麽想著,大妖怪轉身就要離開。“蒼岐大人。”身後卻傳來人類恭敬的稱呼,在蒼岐即將拉開門的瞬間,人類問:“你想成為我的朋友嗎?”真是可笑,一個人類竟然不自量力的想和妖怪做朋友。蒼岐停在原地,轉身冷冷的看著麵帶笑意的裴爍。“如果能和你做朋友,一定非常有趣。”“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蒼岐的眼中布滿寒霜,“我可不是那些讓你擺布的玩意。”裴爍隻是微笑的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他的決定。蒼岐真想在這個時候殺掉眼前的人類,可能隻有這樣,混亂的場景才會被完全製止。但大妖怪隻是握緊了拳頭,並沒有任何離開的意圖。他確實也很疑惑那天晚上聽到的聲音,是否這樣的事情是真的如想象般舒服。在妖怪看來,人類做朋友的邀請就是冒犯的想同他做一樣的事。蒼岐當然不可能同意,禁-欲冷漠的大妖怪還沒有做好與人類結為伴侶的準備。但如果僅僅隻是親吻的,應該沒有問題。這樣想著,他的眼睛變成了深綠色。於是,裴爍也不知道蒼岐究竟想了些什麽,就看見妖怪再次朝自己走來,帶著高高在上的施舍和別扭冷漠的表情:“我同意了。”他坐在裴爍麵前,視線放在人類粉嫩的嘴唇上,就是這裏,一會兒他會親吻他。“那可真是太好了。”裴爍眯了眯眼,半晌沒有別的動靜。蒼岐暗自皺眉:明明是他主動提出要做朋友的,難道現在需要我主動嗎?到底是虛偽的人類,不過看在他如此弱小的情況上,大妖怪並不介意稍微主動給他一點好處。於是,他湊近了裴爍,白色的睫毛顫了顫,將嘴唇貼近人類的唇瓣。明明沒有什麽特殊的味道與感覺,但他卻覺得自己宛如飲鳩止渴,無法停止的瘋狂索取。直到人類的嘴唇變得紅腫,妖怪嚐到了鐵鏽味才堪堪放過了人類。蒼岐冷漠的臉上多出了些別的情緒,原來這種事情真的很舒服,難怪就連不諳世事得神明也會選擇裴爍。“我是你的朋友。”蒼岐承認了,然後便啞聲道,“再來一次。”第39章大妖怪幾乎入了迷, 他甚至覺得這種事比在戰場上廝殺更來的激烈。他的犬齒冒了出來,劃傷裴爍的嘴唇,緊接著他開始吮-吸對方的唇瓣, 帶著血腥味, 深灰色的眼中滿是陌生的欲-望。裴爍微微皺眉製止了蒼岐更加瘋狂的舉動。他眯了眯眼注視著這位剛剛還高傲冷漠的大妖怪,那雙眼睛依舊死死黏在自己的嘴唇上。“冷靜點,蒼岐。”裴爍勾起嘴角, “我就在這裏。”“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我不會離開的。”宛如誘惑。蒼岐很明白裴爍在表達什麽,這個弱小的人類將一切權利交到了他的手上。難道他是什麽很好說話的妖怪嗎?竟然如此信任自己。他殺過妖怪,也殺過人類。那些比他弱小的生物,從來不放在眼裏。可莫名的, 在看到裴爍的那一瞬間,他的眼裏似乎就多了些什麽。他開始觀察人類,他能察覺到這個人類的狡黠、偽善、虛假,就算如此, 他也依舊注視著這個人類。看著他眼底的冷漠和嘴角的笑意,期待他在自己麵前表露出最真實的一麵。他在期待什麽?蒼岐也說不清楚。或許隻是那一點點的真實, 一點點的與眾不同。或許從那一瞬間開始, 他就已經是裴爍的掌中之物。蒼岐的眼中帶有淡淡冷漠與審視,他垂眼看著稍顯狼狽的裴爍,才終於勾起嘴角:“你現在真難看。”大妖怪無所顧忌的展現惡意。其實裴爍依舊很好看, 通紅的嘴唇給白皙的臉上點綴出美麗的色彩, 微紅的臉龐和水潤的眼睛就像山野怪談中最漂亮的鬼怪。“是嗎?”裴爍笑了笑, 抬手撫摸著蒼岐臉龐, “妖怪大人能讓我變漂亮嗎?”這樣說著,蒼岐愣住了, 他猛地低下頭繼續親吻著裴爍的嘴唇。但是不夠、還不夠、他想……裴爍彎彎眼眸,帶著無限的溫柔與眼底的趣味,他注意到了什麽,開口道:“是很正常的反應呢。”蒼岐這時才察覺自己身體上的變化,一時間攥緊了裴爍的衣袍,扯開青年的係帶,露出更加白皙透紅的肌膚,接著,大妖怪灰色的眼睛稍帶冰冷的盯向對方鎖骨、肩膀處的痕跡。曖-昧的紅色幾乎毫無掩蓋、大張旗鼓的呈現在蒼岐眼前。留下印記的神明張揚的在青年身上刻下屬於自己的印章。淡淡純潔的靈力中富含了另一種qingse的意味,似乎正在明目張膽的告訴蒼岐,昨晚他們做了多少親密的事情。不僅僅是親吻。還有更多的,超乎他認知範圍之外的事情。妖怪鋒利的爪子溫柔的劃過裴爍的皮膚,隻要稍微用力,嬌嫩的白皙上就會染上緋紅。但蒼岐沒有這麽做,他的眼睛發紅,似乎已經到了無法克製的地步。“舒服嗎?”冷漠的大妖怪麵無表情的問道。如果不是他的手指正微微顫抖,裴爍還真的會被欺騙。溫柔狡黠的藥師隻想將這攤渾水攪得更加渾濁,他抬眼微笑著看向蒼岐,溫熱纖細的手撫上對方的手背,那堅硬的骨頭幾乎是可以當作武器的地步。裴爍輕聲邀請:“想試試嗎?”這難道是成為朋友必要的一步嗎?蒼岐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喉間發出隱忍的低吼聲。但這種事情,難道不是隻能和自己的妻子做嗎?難道裴爍想成為自己的妻子?這麽想著,蒼岐重新將目光放在裴爍的臉上,豔麗漂亮的臉龐就連族群裏最好看的狼都比不上,盡管弱小到稍微有風吹草動就會死掉,但大妖怪完全有自信自己可以保護好他。況且,在他的領地,不會有別的妖怪覬覦。但是,裴爍願意和他離開嗎?蒼岐眯了眯狹長冰冷的眼睛,無論他願不願意,隻要成為了他的妻子,那麽裴爍就沒有拒絕的權利。在這一刻,他似乎忘記了剛才進門時對人類的審視與冷漠,現在的蒼岐心裏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得到裴爍!“好。”蒼岐眼中的冰冷融化,如同猛獸看向獵物,灰綠色的眼中帶有難得認真的壓迫,“怎麽試?”妖怪的犬齒被控製著收了進去,他吞咽著口水,微紅的眼睛上挑著看向裴爍,灰綠色的眼裏滿是生疏與困惑,相比較淩駕於一切力量上的狼王,此刻更像是討好主人的狗。“真好看。”裴爍撫摸著對方的銀發,柔順的發絲在指縫穿梭,他微微施力抓住了,但蒼岐並沒有露出不滿的情緒,反倒繼續自己的事情。青年舒了口氣,舒服的眯了眯眼,聽到這樣的反饋,蒼岐的瞳孔緊縮,利爪同樣被刻意收斂攥緊了衣擺,但依舊破碎了。大妖怪起身,高大的身體落下陰影,將裴爍籠罩其中。但青年的眼中並沒有出現任何負麵情緒,仍然微笑著看向他,抬手提出了無禮的請求:“可以看一下你的尾巴嗎?”渠川刃坐在走廊上發呆,武士刀被放在一旁,他看著那顆普通的榕樹,看著原本翠綠的葉子似乎開始發黃。是秋天到了嗎?他漫無天際的想著。但很快,他就發現在沒有風的情況下,那棵樹的樹枝竟開始微微顫動。渠川刃皺緊眉頭,握緊刀謹慎的走過去。他知道這棵樹中間蘊藏的靈力,也明白或許這棵千年榕樹早已生出自己的神識,至於它來到此處是為了什麽,渠川刃一無所知。失憶的劍客並不能發揮自己全部的本領,可隱藏在肢體中的力量卻讓他明白此刻應該做些什麽。渠川刃站在樹下,微微仰頭注視著這棵樹冠茂密的榕樹,沉默、寂靜、穩重,帶著恐怖的、不容小覷的力量,張牙舞爪的立在庭院中間,是守護還是威脅……但男人並沒有覺得害怕,他毫不退縮的直視著這棵樹。「真是令人厭惡的人類。」月隱開口道,「卑劣的外來者。」「他比我們先來到這裏。」遊樹回答著,他坐在樹幹上,垂眼注視渠川刃。剛擁有身體的神明在放肆的發泄自己的靈力後,變得衰弱,月隱再次躲了進去。與立花瀧介戰鬥的時候,遊樹感受到了月隱的瘋狂,他必須阻止神明的暴怒,於是他在月隱的反抗中接管了身體,讓立花瀧介有了逃跑的機會。「你太軟弱了。」月隱依舊對遊樹感到惱怒,「太多的感情讓你看上去像個人類。」如果不是遊樹擅自做主,立花瀧介一定會死在那裏,然後他就可以帶著裴爍神隱,而並非像現在一樣被遊樹壓製,「優柔寡斷隻會讓你失去一切。」「我們是一體的。」遊樹麵無表情的說,淡綠色的眼中是冷漠的情緒,「你的所作所為會影響到我。」月隱嗤笑:「你在害怕什麽?害怕裴爍不喜歡你?我之前就說過,我可以清除他的記憶,讓他的世界隻剩下我們。」「不。」遊樹抿緊嘴唇,他明白記憶一片空白的感覺,那種空-虛痛楚,是無論如何都不想讓裴爍遭受的,隻讓他明白就好了,「我不會放任你做這種事,我會阻止你。」「…你阻止不了我。」月隱覺得有趣,「慢慢等待吧,遊、樹。」渠川刃眯了眯眼,他總感覺有種熟悉的力量正在注視,武士刀微微振鳴,同樣察覺到了異樣。男人將掌心貼上粗壯的樹幹,他甚至覺得有心髒在跳動。他抽出刀,可以劃破一切靈力的妖刀接觸到了籠蓋在樹幹上的結界,淡綠色的光芒纏繞在刀刃上,在穿過結界刺向樹幹的瞬間,鮮紅從內噴灑出來,順著樹皮蜿蜒向下融進土地。“這棵樹,是活的。”渠川刃皺緊眉頭喃喃道。「該死的混蛋!我一定要殺了他。」月隱厭惡的說,破壞的情緒讓遊樹幾乎壓製不住月隱的暴怒,他握緊拳頭,神色莫名。失憶的劍客在月隱的幫助下消除了一部分絕望的情緒,但此刻暴怒的神明卻後悔自己當初的多此一舉,就應該讓他在痛苦中自殺才對。這麽想著,月隱勾起嘴角:「讓他繼續痛苦吧。」「宿主,救救救救命啊!!渠川刃恢複記憶了,他現在痛苦的快要死掉了!」突如其來的尖叫讓裴爍皺緊眉頭閉上雙眼,他的手還撫摸著蒼岐敏-感的尾巴,漂亮柔順的銀色被他緊緊抓住,掉了幾根毛發。蒼岐卻沒有心思去關心自己的尾巴,畢竟再不控製,耳朵也要鑽出來了。強大的妖怪不願意在人類麵前露出不堪的一麵,冰冷、麵無表情的臉上泛起薄紅,眼底的qing yu在看到裴爍的刹那爆發,食髓知味。尾巴尖討好的纏繞在裴爍的手腕上,暗地裏卻將對方尾指的藤蔓給捏碎了。裴爍舒了口氣,他感覺自己差點要被係統給嚇壞了,汗水黏在身上被妖怪貪婪的舔-舐,蒼岐的眼尾通紅,骨感修長的手指挑起一縷黑發,看著白與黑交織的榻榻米,終於露出饜足的笑意。大妖怪的身體素質很好,沒過多久他就繼續看向裴爍,低啞道:“繼續嗎?”裴爍沒了興致,係統依舊在腦袋裏尖叫,實在討厭的要命。「閉嘴。」裴爍煩躁的開口,就算毛茸茸的尾巴在眼前誘-惑他也拒絕了蒼岐,「我會去找他的,不要煩我。」確實很舒服。蒼岐想到,看著正在穿衣服的裴爍,微微皺眉,為什麽不願意繼續?明明昨晚他和……大妖怪不願意再想,他抓住了裴爍的手腕,低聲道:“你不舒服?”傲慢的妖怪總是很直白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是裴爍更喜歡哪個神明嗎?“不是。”裴爍默默歎氣,轉身溫柔的注視著蒼岐,“為什麽會這麽想?”蒼岐按下心中的疑慮,或許柔弱的人類已經很累了,作為強大的妖怪他需要體諒自己的妻子,於是蒼岐沒有過多糾結,開口道:“我會和你成婚。”他沒有用“要”表示期望,而是用“會”表示即將做的事。裴爍一愣:“你是我的朋友。”“朋友也可以成為丈夫。”蒼岐麵無表情的說,耳尖泛起微紅,“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裴爍眨眨眼,似乎並沒有明白蒼岐的腦回路。但他並沒有急著反駁對方,輕聲道:“等我晚上過來找你吧,蒼岐。”無數痛苦的記憶一瞬間鑽進腦袋裏,絕望、血腥充斥他的大腦。渠川刃捂著腦袋蜷縮在地上,武士刀在一旁無能為力的震顫。被燒毀的村莊,孩童婦孺的尖叫,無數人的請求以及無能為力的空白,妖怪張狂的表情與被殺死的鮮血,他垂頭注視著自己的雙手,渾身全是紅色。視野範圍內滿是殘酷的血腥。硝煙、尖叫、眼淚,無數崩潰的情感讓他無法承受,隻有殺戮的世界裏不能看見一點光亮,混沌的天空中隻有黑暗。親人的死亡、友人的沉睡,一切的一切讓渠川刃目眥盡裂。他怎麽能自私的忘記這一切?他怎麽能自私的沉浸在溫暖中?明明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早已在妖怪的破壞裏消失殆盡。裴爍進屋的時候渠川刃已經冷靜下來了,但男人的身上卻始終圍繞著一股濃濃的頹廢與絕望,他看著來人握緊了武士刀。與妖怪夥同的人類,根本無法理解那些死去的亡魂。這個人類是背叛者,是需要被清除的對象。渠川刃聞到了他身上qingyu與狼妖混雜的氣息,眼神更加冰冷。裴爍停在門口,靜靜地注視他,過了會兒才微笑著打破寂靜:“你想殺我?”相比較蒼岐,渠川刃才更像那隻養不熟的野狗。渠川刃眉頭緊鎖,他有些心神不寧。男人已經看出了裴爍的本性,他將視線放在對方側頸的紅痕上,冷聲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但裴爍卻一直在阻止他恢複記憶,他知道草藥中放了些特殊的東西,讓人寧靜、記憶缺失。“你下藥讓我失憶。”渠川刃的聲音都在顫抖。裴爍同樣背叛了他的信任。“渾身上下告訴我想結束痛苦的人是你。”裴爍勾起嘴角,“刃,難道你忘記了嗎?”渠川刃沒有忘,正是因為沒有忘,所以男人才覺得無法麵對自己的不堪。他忘記了自己的痛苦。這麽想著,渠川刃垂眼看向手中的那把刀,或許,他該清除的並不是妖怪或者人類,而是……被執念蒙蔽了雙眼的自己。活在世界上就會接受無盡的痛苦,隻有死亡才能一切安寧。他又想到了被自己埋葬在樹下的友人,他終究還是沒能堅持曾經的信念,他終究還是要做一個自私的膽小鬼。「快阻止他啊宿主!他想自殺!快點讓他打消念頭嗚嗚嗚……」係統真的急了,如果任務失敗,不單單是它就連整個世界都會崩壞。「這是他命運中的結束吧。」裴爍淡淡道,渠川刃身上的絕望已經快要湧出來了,「或許死亡對他來講是難得自私的解脫呢。」他笑著說:「我向來不喜歡為難別人。」「可如果他死了…你也會消失。」終於,係統將真相告訴了裴爍,「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他,他是整個世界的基石。」「那你們選擇的對象還真的亂七八糟。」裴爍的眼眸暗了暗。心中升起難得的厭惡,他冷漠的看向渠川刃,冷靜的觀察他手臂的顫抖,虯結飽滿的肌肉此刻緊繃的不像樣。除了身材以外,其他的,裴爍根本都不會喜歡。或許還有一點,那就是糾纏於渠川刃身上的痛苦、頹廢。“你如果自殺的話,請離開這裏。”裴爍淡淡地說,他似乎也疲倦了微笑的假麵,變得冷漠無情起來,那雙漂亮的鹿眼不帶任何情緒的盯著渠川刃,“你會弄髒我的房間。”渠川刃一怔,他疲憊的抬頭注視著裴爍冷酷的表情,更多的辛酸、痛苦包裹住了他,就連咽下的唾沫都帶有血腥。男人啞聲道:“我會離開這裏,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我當時為了救你,花費了大力氣。”裴爍繼續說,“你打算一走了之,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