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爍停住腳步,麵無表情的看著蹲坐在房間門口猶如灰溜溜小狗的家夥。微微皺眉,看上去剛從泥潭裏滾了一圈呢,將他的地毯都弄髒了。裴爍平靜的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就見那隻小髒狗抬起帶著擦傷的臉,迷迷糊糊的眼睛在看到他的一瞬間亮了,但緊接著又黯然了不少。裴元眼眶紅紅的,幾乎要哭出來:“收留我吧,哥。”裴爍換了密碼,他進不去。他被禁足了很久,真的快瘋了。每天不斷有老師來輔導他的作業,可他就是不想學習,想著裴爍還沒有原諒他,更是整個人都灰敗了下去。在得知池相昱又住院之後,他忍不住想到裴爍,難道又是哥哥的緣故嗎?“會長知道你跑出來了嗎?”裴爍平淡的問,打開了電子鎖,他換鞋之後轉身看著站在玄關內裴元髒兮兮的衣服,皺緊了眉頭,“在這裏把衣服脫掉,不要把我家弄髒。”明明是冷漠的語氣,裴元卻好像得到了某種指示,興奮得點頭連忙脫光衣服,渾身上下隻穿著一條內-褲。裴爍歎氣,想著裴會長應該很快就會把他找回去,在衣櫃裏找了件從沒穿過的睡衣扔到裴元身上,“換好再進來。”“哥你原諒我了?”一進門裴元就忍不住開口道,看著坐在陽台上抽煙的裴爍,他的耳廓發紅。曾經作為他目標的哥哥,是他主動遠離了對方。他會找到彌補的方法。裴爍輕笑,瞟了眼裴元沒說話。裴爍扯了扯稍微緊繃的衣服,咳了聲:“哥,我去、去洗個澡。”裴爍微不可聞的點點頭。上了二樓,去到裴爍的領地,這算是裴元第一次這樣仔細的觀察自己哥哥的臥室,無比簡潔的黑白色彩與他對外展現的溫和完全不同,整個房間裏沒有任何裝飾性的植株,隻有床頭立著一株假花。裴爍小心的跪在床邊,像小狗一樣輕嗅著被子,滿滿都是裴爍的味道,讓他覺得安心。從小他是被裴爍帶大的,也因此養成了依賴對方的習慣,可是……都是因為自己,裴爍才疏遠了。裴元的眸子暗了暗,但很快又燃起火焰,沒關係,他總會讓裴爍原諒自己的,就像小時候那樣,無數次。進了浴室,裴元將衣服脫下,舒服的泡進按摩浴缸裏,等水溫變涼他才起身用裴爍的浴巾擦拭身體,然後走到鏡子前使用哥哥同款身體乳、麵霜、精油,裏裏外外都是裴爍的味道。裴元覺得滿足,對著鏡子抓了抓潮濕的頭發,露出光潔的額頭,緊接著又扯出一個略帶傻氣、單純的笑容,然後才揉了揉自己的臉。在穿衣服的時候,他不小心將洗麵奶掃到了地上。裴元連忙彎腰去撿,沒想到卻在垃圾桶內看到一個他萬萬沒想到的東西:用過的套。裴元睜大雙眼,他不可置信甚至想拿出來仔細看看。不會吧。猶如被雷擊,哥哥他……裴爍抽完煙伸了個懶腰走進客廳,裴元洗澡的時間太長了,他有些不耐煩的皺眉,正想上去催促的時候,門鈴被按響了,站在外麵的是另一個熟悉的家夥。崔錫城捧著一束花緊張的按響了門鈴,他甚至害怕裴爍連見都不想見他。kt聯係人已經被拉黑了,任何方式都無法聯絡到裴爍。“哥怎麽過來了?”裴爍微笑著打開門,斜靠在門框上,沒有任何讓對方進來的意思。崔錫城推了推眼鏡,心中考慮好的說辭卻始終開不了口,隻能先將花遞過去。裴爍沒接,眉眼彎彎:“是什麽節日嗎?”崔錫城內心懊惱,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麽裴爍對他訂婚這件事看的如此重要。還是說真的是因為樸載盱接替了他的存在,所以他對裴爍來講失去了價值?崔錫城寧願是前者。“裴爍,讓我進去吧。”崔錫城祈求著,這棟別墅他很熟悉,在之前一年的交往中他們無數次在這裏zuoai。每一處每一塊都留下了回憶。裴爍勾起嘴角:“不太方便啊。”崔錫城皺眉,樸載盱已經被禁足了,那肯定不會是他……難道還有別的男人嗎?他內心震動,心髒發酸疼痛,忍不住道:“你真的要和我結束嗎?”“我以為那天已經很清楚了。”裴爍無奈,想關門。“不要。”崔錫城抵住門,強硬的擠了進來,那束花被隨意的扔到地上,淩亂的腳步踩了上去,他抱緊裴爍的腰將人按在牆上親吻。這是頭一次他們如此激烈的接吻,互相熟悉的身體更是早早沉迷下去,崔錫城取掉眼鏡,輕咬裴爍的嘴唇,氣喘籲籲。完全熟練精巧手術的那雙手是被上帝賦予了魔法。“夠了。”裴爍皺眉,避開崔錫城進一步的索吻,他的眼尾嫣紅,臉蛋也紅潤無比。看的崔錫城心猿意馬,但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脫在玄關內的衣服,瞳孔緊縮不可置信,冷厲的問:“是誰?”“不關你事。”裴爍推開崔錫城,揉了揉嘴唇,便想離開。崔錫城扯著裴爍的胳膊,糾纏道:“你找到了替代我的人是嗎?我在你心裏已經完全被取代了嗎?”“錫城哥,我之前講過,我們隻是炮-友關係啊。你應該清醒一點。”裴爍冷漠的說。“我不要清醒。”崔錫城祈求著,“我會和父親講取消婚約,我不會結婚了……裴爍,不要放棄我好嗎?”裴爍冷眼瞧他:“哥總是想的很簡單。你會給我帶來困擾的。”“那我們就去國外,沒人能阻礙我們。”崔錫城眼睛通紅,他幾乎要跪在裴爍麵前,“不要和我結束,親愛的。”“但是我不愛你呀。”裴爍勾起嘴角,“哥應該知道吧,我和載盱的關係。哥難道想當第三者嗎?”崔錫城喉嚨幹澀無比,心疼的要命。從小到大他都被父母安排著學習上流社會的一切,他是天才、是繼承者、是虛偽的麵具,於是他需要更多的約束自己。完美的包裝是出現在他身上的枷鎖,喜好、欲-望、愛,在前二十多年都不複存在,直到遇見裴爍,那是他最離經叛道的選擇。他們一起放縱自己的身體。靈魂在軀殼裏被囚禁太久,隻有和裴爍在一起,他才能感受到真正的自由。崔錫城已經上-癮了,裴爍帶給他的一切都如此著迷。無法逃脫。“對。”崔錫城緊緊盯著裴爍,“我不會讓他發現的,我會成為你的地下情-人。”“裴爍,請讓我陪伴你。”第18章裴元不是故意要偷聽的,隻是樓下動靜很大,他沒法不注意。他蹲在樓梯拐角處,大半個身子隱藏在黑暗中,捂住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沙發上的兩個人。竟然是錫城哥,所以廁所裏的那個也是和他一起用的嗎?裴爍看上去是難得滿足享受的模樣,錫城哥跪在地上是在做什麽?裴元還想看的仔細些,卻與裴爍對上了眼神,他渾身僵硬起來。最起碼不要被錫城哥發現啊。可誰知裴爍抓著崔錫城的頭發,讓人抬起頭來,微笑著注視著對方:“你想讓別人來看看這場演出嗎?”崔錫城迷蒙的眼神清醒了一瞬,目光變得冷凝,他還記得這座別墅裏另外一個男人。“難道他在你的臥室嗎?”崔錫城啞聲道。突然生出的酸楚更是讓他難以接受,眼鏡被裴爍拿在手中把玩,接著給他帶上,淩厲的眼神顯得冷漠不近人情。“我還是更喜歡你戴眼鏡的樣子。”裴爍低聲道,緊接著他回答了崔錫城剛才的問題,“沒有哦,他在你背後呢。”崔錫城一愣,猛的轉身。視線定格在那個尷尬下樓的少年身上。裴元動作一頓,咽了口唾沫,他還穿著裴爍的睡衣,扯出一個笑容來:“錫城哥,好久不見了。”崔錫城逐漸隆起眉頭,這個後來居上的mh繼承者,奪走裴爍位置的正統血脈。這麽看來的話,他們也稱得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孩子呢。崔錫城扯了扯領帶,專心替裴爍扣好扣子後,才稍顯冷淡的衝裴元問:“你不是被禁足了嗎?”上流社會得消息總是傳的很快,特別是在兩家關係更好的情況下。裴元尷尬的撓頭,想到這兩人剛才的動作,出聲說:“訂婚快樂啊,錫城哥。”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果然是愚蠢的孩子。崔錫城捏住了裴爍的手,生怕對方再不高興,淡淡道:“我會取消婚約。”“但這樣崔伯父會生氣吧。”裴元說,目光放在了裴爍身上,“如果是因為哥哥的話,父親也會不高興。”“沒人會知道。”崔錫城說,“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會將任何人牽扯進來。”“哥該離開了。”裴爍開口道。就算心裏有再多不情願,崔錫城還是起身走了,臨走前他將鮮花收拾幹淨,露出笑意:“我會再送給你更漂亮的花。”等房間裏再次隻剩下他們二人,裴爍才重新將視線放在裴元身上,他麵色冷淡的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來點燃。這麽久還沒人找過來,想必裴會長已經默認了裴元的偷跑,難道自己要成為這小子的保姆嗎?“抽煙對身體不好。”裴元默默道。裴爍輕笑一聲:“現在輪到你管教我了?”“不是。”裴元磨蹭別扭的坐到了裴爍身邊,聞著薄荷味的煙氣,心裏卻是沉悶的。“你和錫城哥……現在算婚-外-情嗎?”裴爍皺眉:“你從哪裏學來的詞語?”裴元不說話了,在裴爍私生子身份曝光的時候,他時常聽到這些詞。但裴爍肯定不喜歡。“我看見垃圾桶裏有用過的套……是和錫城哥用的嗎?”裴元又問。裴爍輕嘖,上次來到這裏的還是樸載盱。“你很好奇?”裴元整個人都低落下去:“沒有。”他隻是突然間發現原來自己哥哥竟然有了那麽多秘密,有了那麽多更親密的人,而他卻被遠遠的推開,像陌生人。隻是裴元也忘記了,小時候裴爍對他的容忍是建立在裴爍作為繼承人的基礎上,沒有人會爭奪他手上的東西,所以他天然對一些弱者的行為保持寬容的態度。但現在不一樣了,裴元才是那個掌握權力的人,隻不過到現在為止他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裴元對他的依賴和信任,以及在心底深處的愧疚、喜愛,都是他與裴會長談判的砝碼。是他走進mh中心的墊腳石。“哥,你能不能不要再對我這麽冷漠了。”終於,裴元說出了這句話,他乞求的看向裴爍,期待著對方的答複。但裴爍隻是沉默的吸了口煙,接著慢慢開口道:“裴元,你似乎忘記了自己之前說過的話。”那種私生子言論、那種不會再將他當作哥哥的言論,如一把利劍刺入了裴元的心髒。裴元覺得恐慌:“一定還有彌補的方法不是嗎?請告訴我吧哥。”“看來你是真的瘋了!”崔錫城跪在崔會長麵前,他的背很直,像一棵冷烈的青鬆。男人神情淡淡,麵對崔會長的怒火也不為所動,重複著剛才的話:“我會和順珠小姐取消婚約。”“難道是為了那個男人?”崔會長氣不打一出來,木質拐杖敲在了崔錫城的身上,“你知道這會讓mh成為笑料!”“父親。”即使身上疼痛,崔錫城的腰也沒有彎下來,他抬眸看著崔會長,接著將眼鏡取下放到茶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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