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是這麽愚蠢,又這麽天真。”……什麽意思?魏書彥的眼瞳終於聚焦,困惑地看向積素那雌雄莫辨的雋秀的臉。積素臉上仍舊掛著濃濃的揶揄嘲諷的笑,講出的話,讓魏書彥遍體生寒:“你不會真的以為,那一晚,是掌門要召見你,卻被我中途截走令牌,騙你離開,導致你錯過了召見時機?“掌門的召見令,有古茗嚴加看守,哪怕掌門自己不屑於盯防,可古茗常年駐守寒玉宮,我如果當真中途更換令牌,他怎麽可能毫無所覺?“再者說,掌門若是當真想要召你入偏殿,與你做那雲雨之事,那應當是把你當做未來的道侶看待的,若果真如此,我將你騙走那麽多日,為何回來之後,他卻隻字不曾過問此事,也從未命人追查真相?”為何……魏書彥垂下眼,被積素的話題牽動,連身下的痛楚都顧不上了,全副心思,都放在那幾個問題上。直到積素又刻意將力道加重,逼得魏書彥吃痛,回過神來,重新看向積素。積素滿意了,直直地回望著魏書彥的雙眼,“因為,根本沒有什麽召見令。“那天晚上,你強行壓製修為,想要與對方雙修,最終與對方同時提升一個境界,並且趕在那個最好的時機,請求他與你結為道侶。“可這事,掌門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同意。“那晚是他讓我找你的,他讓我告訴你,你誤會了,他對你從未有過那樣的感情。“又因你對他有了不該有的感情,所以他先前給你的那冷月寒玉石,他也要收回來。”“什麽……”魏書彥內心激蕩,艱難吐出兩個字,卻因為喉嚨嘶啞,沒能發出聲音。積素繼續道:“我那晚不是來給你發召見令的,我是來替掌門,從你那裏要回他的冷月寒玉石的。“他根本,從來就沒喜歡過你。”魏書彥臉色慘白,喉頭滾動,“我不信你……”積素看著魏書彥,眼中流露出同情神色,“你不會還陷在過去你二人做同門師兄弟的回憶裏吧?“你知道那時候,你每次邀他同進同出弟子堂,他為何從不拒絕你?“並非他對你生出情愫,隻是因為,我爹爹曾告訴過他一則預言,一則有關他未來道侶的預言。“那預言中說,他的未來道侶是至陽道體、偏愛紅色,你剛好吻合,他便給了你接近他的機會。“並非他待你有什麽特殊的好感,單純隻是因為他想確認你究竟是不是那人。“那一晚,他確認你不是那預言中的人,便毫不猶豫,將你推開。”魏書彥一口濁氣積壓在胸口,悶痛得厲害,他胸腹抽搐兩下,一口瘀血湧上喉嚨。積素依舊咄咄逼人:“這樣便受不了了?隻是聽到過去的真相,便氣得靈力紊亂,要吐血了?“你那一晚,強行壓製修為,正值突破的關鍵時候,如果知道了我現在告訴你的這些,恐怕會直接跌落境界,甚至重傷不治吧?“你可知道,我那時曾經替你求情,希望掌門可以念在同門師兄弟的情分上,不要對你那樣決絕。“我甚至搬出我爹爹來,希望他兌現曾經答應我的一件事讓他騙你一晚,待你渡劫成功,修為穩固下來,再拒絕你。“可他不願意。“他對你沒有感情,哪怕是讓他逢場作戲,給你一晚上的假象,他也不願意。“孤月真君,本就是這樣生性冷漠的一個人。“你若走不進他心裏,他便連一絲一毫的感情,也不會分給你。“哪怕是施舍一些同情,他也不願意。“你,從來,沒有一刻,走進過他心裏。”魏書彥用力閉上眼,“……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積素笑了,“原本,我也沒打算告訴你。“讓你以為是我騙你,是我害你無法和心上人兩情相悅,這也沒什麽。“反正,我想要的也隻是你的肉|體,你的心放在哪,我不在乎。”積素說著,將掌心按壓在對方健碩的胸膛上,心口的位置,目光冷下來,“可我現在改主意了,這顆心,我得不到,那便讓你徹底死心。”魏書彥感覺到對方冰冷的手指在他心口處收緊,仿佛要將他跳動的心髒都挖出來似的。那一瞬間,他聽到“啵”的一聲,仿佛某個脆弱的氣泡破裂的聲音。是他的心碎了?不是,是他壓在心頭,許多年的,那一點惡念,那一點心魔,徹底熄滅了。而就在那惡念熄滅的瞬間,他聽到刺啦一聲,有什麽東西被強行抽離出他的身體。魏書彥驀地睜開雙眼,就看到積素已然從他身上退出去,站在不遠處,掌心托著一團黑霧。那黑霧急促地朝魏書彥的方向流竄,像是還想要再回到他胸口去,然而被積素的靈力困住,無法脫離他的掌心。魏書彥撐著手臂坐起身,“這是……引魂魔?”積素歪著頭,冷冷盯著掌心那團黑霧,“以前是,現在……恐怕叫混沌的分|身,更合適一些?”“你打算……如何處置?”“還能怎麽處置?當然是一劍斬了!”積素說著,腰間佩劍出鞘,直直地朝著掌心那黑霧揮去。劍刃尚未觸到黑霧,一股極強的寒氣襲來,將他的佩劍直接打飛出去。下一刻,那黑霧從積素掌心脫離,被一柄劍鞘托至空中。積素朝那劍鞘看去,眉心蹙起,“……恩賜?“……掌門?”魏書彥和積素同時露出驚詫神情,齊齊朝著洞府入口處看過去。第117章 兩人剛在洞府裏做完那擋子事,此刻二人都是身體赤|裸,洞府內氤氳著某種極為曖昧的氣息。看到恩賜劍奪走混沌的魔氣,意識到靳言不知何時已經悄然來到這洞府內,魏書彥心頭一緊。他麵色蒼白,踉蹌著從石台上滾落下來,想要用靈力,卻發現此時靈力紊亂,難以控製,最終隻能手忙腳亂地去夠散落在腳邊的,那一紅一白兩團衣物。積素直挺挺地立在洞府內室的正中央,冷眼看著魏書彥狼狽的模樣,在心中冷笑。每次都是這樣他和眼前這個男人哪怕做過再多次,都走不進對方心裏。可隻要掌門一抬手,一個眼神,這個男人就立即要像隻舔狗似的,搖尾乞憐地追上去。如今又是這樣。他們才剛結束,對方灼熱的身體裏,還殘留著他的一片冰涼,可對方卻要想什麽也沒發生一樣,慌慌張張地去見他心心念念的那人。原來無論做到哪一步,都走不進對方心裏,是這樣的滋味……嗬。積素在心中冷笑,笑自己口口聲聲罵對方愚蠢又天真,可是實際上,他自己又何嚐不是。他收斂心思,抬腳往外走。剛走了兩步,一件法衣披在了肩頭。他微微側頭,猩紅的顏色灼得他眉頭擰起來,“你……”魏書彥剛才那樣急著滾下床,慌張地去夠那紅色衣衫,並非是要自己穿,卻是要披在他身上?魏書彥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嗓音嘶啞,“你打算就那樣出去?”積素沒回答他的問題,隻是轉頭問他:“法衣給我,你打算如何出去?”魏書彥緩緩地搖頭,身體一鬆,仰著頭,看在石台上,歎息說:“我不去了,以後……都不會再去了。”積素冷哼一聲,隻丟下兩個字:“隨你。”魏書彥看著對方決絕離開的背影,一時之間有些失神。而積素離開內室洞口之後,在魏書彥看不到的地方,唇角忍不住揚得很高。他追隨著恩賜劍劍鞘和那團魔氣,走到洞府外側,遠遠地看到一身白衣的靳言。“掌門!”積素向靳言恭敬稽首,餘光瞥見正被恩賜劍結界層層保護起來的林澹,怔住。“嗯。”靳言無視了積素看向林澹的詫異目光,將積素那一身火紅的衣衫,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積素任由對方打量,甚至輕輕攏了攏衣襟和袖口。靳言倒是一句話也沒有多問,隻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