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嫿有些疑惑,皇帝忽然下這一道口諭,絕不簡單,住進東宮後,她就收到信鴿寄過來的信,是祁翊寫的。


    玉萼將信鴿帶進來時,一臉的緊張,南宮嫿接過那信紙,輕輕展開,隻見裏麵是洋洋灑灑的糙書,祁翊說他很好,讓她別擔心,還讓她要多注意身體,隻是後邊加了一句,要小心自己身邊的親人。


    這一句話讓她心神十分的不安,身邊的親人,除了父皇就是母後,還有弟弟,弟弟和母後都沒問題,難道,他是指皇帝?


    正在思慮間,門外已經有公公走了進來,南宮嫿立即捏緊手中的紙團,迅速扔到邊上的墨瓶裏,這時,況勇已經把常青山領了進來。


    “公主,常公公說皇上找您有事,召你去禦書房商議。”況勇說完,便把常山恭敬的迎上前。


    常青山抬起手中佛塵,朝南宮嫿恭敬的行禮,便道:“請公主隨奴才前去,恐防皇上等久了。”


    南宮嫿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這才淡淡的道:“父皇可有說什麽事?”


    “公主去了就知道了。”


    來到禦書房的時候,南宮嫿便看到皇帝正坐在書案前批奏摺,她忙進去朝皇帝行禮道:“兒臣參見父皇。”


    “你來了!”皇帝抬眸看了南宮嫿一眼,眼裏富有一層深冷的寒意,不動聲色的瞟了她一眼,然後慢慢放下手中的毛筆,“咱們父女才相認沒多久,以前又彼此有些誤會,朕今天叫你來,主要是和你說會子話,聯絡一下父女感情,不想父女之間比陌生人還生疏。而且,朕總覺得,你不太喜歡朕?”


    南宮嫿見常青山退了出去,忙朝皇帝搖頭道:“兒臣不敢,兒臣很喜歡父皇。”


    一來就開口試探她,看來,他也沒把她當親生女兒。


    皇帝淡淡看向一臉溫順的南宮嫿,目光帶著一縷深意,“你在王府可還習慣?祁世子對你如何?”


    南宮嫿不卑不亢的抬眸,安靜的道:“女兒一切都習慣,世子待我很好。”


    “好到什麽程度?”皇帝突然眸色轉冷,輕擄了擄鬍鬚,微眯起眼睛,眼裏有一道危險的寒光。


    南宮嫿則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道:“父皇問的問題,女兒不懂,女兒和駙馬就像普通的夫婦一樣,與別人沒什麽不同,他待女兒好,也因為女兒是公主的關係,不敢怠慢。”


    皇帝嘴角勾起縷冷笑,又道:“朕自然知道好在什麽程度,好在他這個臣子在外不先向朕匯報消息,反而先給愛妻飛鴿傳書,你們究竟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裏?”


    皇帝一說完,已經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目光誅譏的盯著南宮嫿。


    南宮嫿當即垂下眸,沒想到她才收到信鴿,皇帝就發現了,看來,這皇宮的任何事情都逃不過皇帝的眼睛,他之所以留也在宮,是在監視她。


    “女兒不敢,世子隻與女兒寫了些報平安的話,因為當時女兒告訴他,要經常給女兒寫信報平安。他可能覺得沒什麽重要的軍務,所以沒給父皇來信,或許過兩天就來信了,請父皇別著急。”南宮嫿抬眸看向皇帝,樣子看上去十分的真誠。


    皇帝則不以為然,他知道南宮嫿有幾斤幾兩,便細細的打量她一眼,有些疑惑的道:“最讓朕好奇的是,你也不過才十五歲,為何心思竟如此細膩,比三十歲的女人要聰慧許多,當真不像十五歲的孩子。”


    “父皇說笑了,女兒不過比尋常人努力細心而已,任何人都能做到。”南宮嫿裝得有些天真的露出一口白牙,可這個天真的笑容卻無法讓皇帝釋懷,因為他還沉浸在蘇貴妃死前的那番話中,如果南宮嫿太厲害,將來就是祁翊的幫手,至於祁翊,早就成了他懷疑的人之一,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敵人步步強大。


    所以,才有這一次祁翊帶兵上戰場。


    “你聰明固然可以,但朕希望你把心思放在朕和皇後身上,你姓楚,世世代代都是楚家人,那些與你無關的人,你最好少接觸。還有,以後祁翊給你寫的信,先給朕過目,你才能看,他有什麽計劃和打算,你一律要告訴朕,不得有任何隱瞞,否則,朕會懷疑你們夫妻的居心。”皇帝說出了這次和南宮嫿交談的目的。


    南宮嫿聽完後,直覺告訴她,要出大事,因為皇帝已經擺明著的在監視祁翊,變相的軟禁她,還要看她們這間通的信件,那麽,祁翊就不能亂說話了,她真怕下次祁翊的信件寄過來時,裏麵有些不該有的東西。


    “兒臣一定緊記父皇的教誨,以後與夫君通的信件,一定先讓父皇過目。但兒臣相信夫君會忠於父皇,他絕無二心。”南宮嫿堅定的說完,抬眸看向皇帝,勇敢的與皇帝對視。


    皇帝眼裏卻浸著陣陣寒光,無聲無息的看了南宮嫿一眼,斟酌了一下,道:“你可知道燕國真正的太子混到蒼祁的事?”


    南宮嫿一聽,立即裝出一副不解的模樣,吃驚的道:“父皇你在說什麽,兒臣怎麽聽不懂?”


    見南宮嫿真的不知道,皇帝思慮一下,仔細打量她一眼,又道:“燕國太子二十年前混入蒼祁,如今已經滲透進蒼祁內部,朕也是最近兩年才收到這個消息,還是朕的細作在燕國皇宮偷聽到的。如今燕國的太子叫朱赤煉,根本不是真正的朱凝淵,而朱凝淵,極擅長偽裝,朕之前排查了那麽多人,都沒發現與他有相符的。直到那次文武狀元考試,朕才發現,原來朕忽視了一個就在朕身邊的人。”


    皇帝一邊說,目光一邊在試探南宮嫿,想看她知道什麽不,可南宮嫿是一臉不解疑惑的模樣,好像根本不了解的樣子,他原本微翹的嘴角這才彎了下來。


    “父皇,你是說,燕國真正的太子已經混進蒼祁了?那你還不趕緊抓住他,千萬不能讓外人混進蒼祁。”南宮嫿有些擔憂的看向皇帝。


    “這個朕知道,但若是朕告訴你,朕懷疑的人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你會作何反應?”皇帝此刻已經將刀架在了南宮嫿脖子上,逼她說出自己的想法。


    南宮嫿隻覺得頭皮發麻,看來,皇帝已經盯上祁翊,開始懷疑他了,與自己懷疑的一樣,她都能懷疑,那皇帝這個老狐狸定能懷疑,這次他派楚瀾跟去,恐怕祁翊有難。


    “若……若經查實,那人是兒臣身邊的人,兒臣願意任由父皇處置,絕不心軟。”南宮嫿被迫說出這麽絕情的話,以暫時穩住皇帝,獲得他暫時的信任。


    皇帝見南宮嫿如此的堅決,這才不打算細問下去,淡淡的道:“不用這麽緊張,有些事還沒有定論,朕也不會隨便冤枉人,但這段期間,你都要呆在皇宮,哪也不許去,朕怕你有危險。”


    “請父皇相信兒臣,兒臣身上流著父皇的血,是忠於蒼祁的。”南宮嫿額頭沁起細密的汗,在說完話時,聲音都是發抖的。


    在見完皇帝後,南宮嫿由玉萼等人扶著,踩著虛浮的步子,慢慢朝東宮走去,一路上,前後都有皇帝派的侍衛和太監跟著,含恨因為長相的關係,容易被人盯住,她便把他留在了東宮守衛,所以這裏,差不多都是皇帝的人,十分的危險。


    一回到東宮,南宮嫿便將侍衛們叫了出去,她則把玉萼叫過來,同她道:“如今皇上要軟禁我,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祁世子恐怕有難,你能不能想到什麽辦法能聯繫到世子,把皇上要殺他的消息告訴他。”


    是的,皇上已經起了殺心,不管祁翊是不是真正的燕國太子,他都會除掉他,皇帝的邏輯是,寧肯錯殺三千,也不放過一個,剛才他的那些話已經在警告她,不要妄想背叛他,什麽事情都掌握在他手裏。


    想到祁翊可能有難,南宮嫿此時手心冰涼,身子開始發抖,臉上也漸漸的蒼白起來,邊上的玉萼和喜媽媽兩人也嚇得渾身發顫,雖然不知道公主為什麽這樣,但她們都猜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皇上竟然要殺祁世子,好端端的,公主,這是為何?”喜媽媽要沉著一些,忙握住南宮嫿顫抖的手。


    南宮嫿搖了搖頭,很無力的道:“他是皇帝,他想殺誰就殺誰,沒有理由,本宮現在隻想通知祁世子,讓他能走就趕緊走。即使我們夫妻要分離,我都無怨無悔,隻要能留住他的命,就足夠了。就算我受再多的苦,我也甘願。”


    “公主稍安勿燥,皇上如今軟禁了咱們,是不會輕易讓人進出的,咱們隻有另想辦法,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公主不要太揪心。公主一向是十分聰慧的,奴婢們也會陪著公主想辦法。”喜媽媽說完,溫柔的撫上南宮嫿的秀髮,像母親一樣安慰著她。


    ------題外話------


    ☆、第146章身份真相眾人皆之


    聽完喜媽媽的安慰,南宮嫿淡淡斂了斂眸,朝她道:“你去王府,把我的東西帶進宮,對了,把媚兒和大山一起帶進來,尋常可以解解悶。”


    “好的,奴婢這就去。”喜媽媽說完後,招呼著玉萼退了出去。


    等兩人退出去後,南宮嫿同時把另外的侍婢全招呼出去,就留她一人坐在這深冷的大殿中,看著四處空蕩蕩卻華麗無比的大殿,南宮嫿雙手環胸,隻覺得窗外吹進來的風特別的冷,這種冷意沁入心脾,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聽皇帝的意思,他早就開始懷疑祁翊了,那是不是說明,祁翊就是燕國的太子?南宮嫿不敢想像事情的真相,也不敢想像他的真實身份,敵國太子,如此一來,那她與他,是不是已經沒有明天了?


    想到這裏,南宮嫿難受的走到窗前,抬頭看向窗外,秋風起,吹得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好像一聲聲敲打在她的心上,怎麽會這樣的?現在她心裏很亂,什麽都不想思考。


    突然,她想起祁翊給她的含恨,便迅速站起身,朝大殿口走出去,看見玉萼有些惱怒的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瞪了門口的侍衛一眼,冷聲啐道:“囂張什麽?狗眼看人低,咱們主子好歹也是公主,你們算什麽東西?”


    “怎麽了,玉萼?”南宮嫿走上前,看到大殿口守著兩排手持長戟的侍衛,侍衛們一個個目光陰冷,全都嚴肅的守在那裏,好像一隻蚊子都不準放出去一般。


    玉萼拍了拍手,朝外頭的人撅了撅嘴,便朝南宮嫿道:“公主,她們竟然不讓奴婢跟喜媽媽出去,說皇上吩咐了,以後東宮和鳳鑾宮的人都要嚴禁出入,沒有必要的事情,不得出去,所以他們把奴婢攔回來了。這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皇上會下這樣的令?聽說那侍衛長手裏還有皇上禦賜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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