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昊天口裏全是對南宮玨的稱讚,他估計早已忘了南宮玨之前落水陷害嫡姐一事,趙氏心裏隻覺諷刺,蘇氏害了她這麽多年,屢次想害死她和嫿兒,這南宮玨也心狠歹毒,上次在伯府想弄壞嫿兒的名譽,前幾日蕊兒出事,南宮玨以為是嫿兒,瞧她得意的,這對母女都是豺狼虎豹、蛇蠍心腸,要是給她們再挑個富貴人家,指不定要怎麽害嫿兒。


    這府裏人人都有私心,蘇氏和南宮玨則是野心,她趙氏雖然生性善良,但為了保全女兒,也不可能永遠讓步,所以,她定不會給南宮玨擇好人家,隻有南宮玨將來痛苦,才能狠狠打擊蘇姨娘。


    想到這裏,趙氏悠悠的拿起幾個公子哥的畫像,朝南宮昊天笑道:“自己的閨女,我自是不能薄待她們,你是知道我的為人。玨兒、雪兒嫁得好,我們侯府也沾光,將來侯府才能更加鞏固。隻是我看了這裏麵的人,大多數是些有錢的公子哥,也大部分是庶子,咱們倒是可以細細分析斟酌,兒女的婚事有你這個做父親的操心,這才是為人父母的樂趣。”


    言下之意,婚事要她和南宮昊天共同作主,免得將來玨兒雪兒嫁差了,要想怨,也怨不著她,是老爺作的主,她們若敢質疑,那就是在怨老爺,一向愛麵子的老爺怎會容忍別人質疑?


    南宮昊天十分放心的點了點頭,拿著一張畫像,畫像上的男人生得一派風流,一看,竟是忠勤伯府嫡次子陸少卿,他當即搖了搖頭,將畫像放到一邊,“如此輕狂的好色公子,咱們嫿兒萬不能許配給他,他就算了。”


    “這是自然,你別看,陸夫人眼界還挺高的,當時就拉著我遊說,想求娶咱們嫿兒,我當時明裏暗裏拒絕了她。又說玨兒、雪兒挺優秀的,不過人家陸夫人根本看不上,也是,人家好歹是數一數二的高門大戶,要配怎麽都要配嫡女,所以老爺,如果有條件好又優秀的庶子,咱們也要好好考慮,畢竟玨兒、雪兒再優秀,在外人看來也是庶女。”


    趙氏何嚐不知道南宮昊天的心思,南宮昊天巴不得把南宮玨配個高門大戶的嫡子,在他沒開口之前,她這就委婉的表明,玨兒是庶女,沒人瞧得上,勸他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聽趙氏這麽一說,南宮昊天仔細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目光澄澈,嘴角帶笑,一臉溫柔的看著那些畫像,心頭的不悅這才慢慢壓了下去,繼續聽著趙氏說話。


    趙氏又拿起一張畫像,道:“這是城西王員外家的嫡子,王員外雖然隻是個侯補官,卻家底殷實,有個虎頭虎腦的嫡長子,名王桂林,這孩子雖資質平庸,但是去年卻中舉了,今天的春闈沒中進士,準備明年再戰,足以可見這孩子是有遠大誌向的。一個家底殷實的員外郎,應該配得上咱們雪兒。”


    “隻是個員外郎?”南宮昊天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畫像上的男子,見這男子生得十分高大,看上去生龍活虎,雖然不是什麽美男子,好在健康陽光,便沒有一口否決。


    趙氏嘆了口氣,一臉憐惜的道:“雪兒除了我這個主母,沒什麽後台,隻有侯府的一個身份,能與王桂林聯姻是夠了的。雖然憑咱們的府邸,配個五、六品官的正妻可以,但我已經打探過了,人家那些五、六品官,隻要是嫡子,要聯姻都要尋同樣品級的嫡女,有些聘不到嫡女的轉而求庶女,也是庶女娘家後台很硬的,玨兒有個貴妃的姨娘,又有個家底富足的外祖家,那些五、六品官自然是求之不得。可雪兒和她不一樣,她雖出身侯府,但成氏隻是個賤妾的身份,別看王桂林沒什麽功名,但他家家境富裕,王員外就是看中老爺你將來有提攜這孩子進仕途,才來求咱們家的雪兒。若是明年開春闈,王桂林一舉奪得進士,那便是青雲直上,到時候隨便都是個州、縣的官,厲害點的就是狀元、榜眼。到時候他自己做了官,定看不上雪兒了,所以,咱們得趁開春闈之前把這門親事定下來。”


    南宮昊天聽趙氏這麽細細一分析,這才摸了摸下巴,點頭道:“如果對方家底的確殷實,而且孩子又上進努力,配雪兒倒是可以,到時候由我在朝中幫那孩子疏通,這樣也能給雪兒加點底氣,你有沒有仔細打聽過這王桂林的人品?”


    趙氏嘴角微微帶笑,點頭道:“我已經找人細細查探過,這王桂林性格活潑慡朗,十分的陽光踏實,他知道自家不是正經的官家,便努力考取了舉人,說明是個有誌向的人,而且他十七歲了府中竟然沒有通房姨娘,想必也是個潔身自好的,你看其他的公子哥,哪個不是有點錢就整天窩在溫柔鄉的浪蕩子?王家看中咱們侯府的爵位和官聲,咱們就看中王桂林這孩子實誠,如果老爺同意,就將雪兒許配給他吧,有時候挑得太多,反而挑花了眼,最後好的都讓別人挑去了。”


    “你說得也是,雪兒娘家的確上不了台麵,不過如今養在你膝下,身份自然比庶女高了一等,到時候多給雪兒陪嫁一份,好讓她在王家站穩腳跟,不至於受人欺負。”南宮昊天雖然貪新鮮愛寵妾室,不過對自己的兒女卻是十分關心的。


    “那是自然的,我不疼雪兒,誰疼?”趙氏都覺得自己說的話太過酸牙,索性不說了,另拿起一張畫像,笑眯眯的道:“老爺,你看這個蘇州的從五品知州石進榮如何?”


    “石進榮?不行,他這人刻薄囂張,才個小小的知州,便不把人放在眼裏,這人我下江南時見過,不好相處,又慣會踩高捧低,咱們玨兒可不能去受這份苦,換個人。”南宮昊天將石進榮一口否決,眼裏全是對南宮玨的心疼和關切。


    趙氏翻了翻桌上的其他士族公子哥,有些無奈的道:“老爺,這裏倒是有許多伯、侯家的庶子,但是好的都早有了親事或讓人挑完了,隻剩下這些浪蕩輕浮之人,有幾個不輕浮的,娘家又沒什麽後台,不是婢生子就是賤妾所出。這裏有個稍微拿得出手的李進,他倒是不輕浮,又上進,但常年生病,是個半吊子,恐怕不出三年就會斃命,咱們玨兒哪能去受這個苦?老爺挑女婿,既要家世好,人品好,又要有家底,還不能花心,妾身真是不好挑,尤其是現在的適婚青年裏,男少女多,稍微品性好的男子,都有好幾家優秀的女兒爭,要不你看看?”


    說完,趙氏將小冊子遞給南宮昊天,南宮昊天疑惑的接過來,仔細一看冊子上寫的,這冊子上把所有男兒的家世、人品、才貌都寫得清清楚楚,其中一大半都早早有了通房妾室,還有的更甚,喜歡沾花惹糙,逛青樓,鬥蛐蛐,有的還不孝順,是實打實的紈絝子弟。


    有幾個特別孝順的,又比較懂事上進的,不是有之樣的毛病,就是那樣的毛病,有的矮了,有的胖了,有的黑了,有的瘦了,這一本有家底的男兒裏,真找不出幾個好的。


    好不容易有幾個好的,後邊已經註明:陳家嫡女有意、李家庶女有意等字樣,意思是這些備註的都是對這些男子有意的女子,他突然覺得渾身冒出冷汗,不由得扶了扶額,忍不住從額頭揩了把冷汗下來,“沒想到,這相夫婿的競爭,比得上考科學了。”


    說到這裏,南宮昊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把手中的冊子扔到一邊,一把奪過趙氏手中的另一份冊子,趙氏則有些為難的道:“老爺,這份冊子上的人玨兒定瞧不上,全是家境一般,但博學上進的好青年,這些孩子大多出身寒門,但個個上進好學,為了改變他們的命運,一個個都拚了命的考科學。都說寒門易出貴子,雖然他們現下日子清苦些,但隻要有老爺的提攜和自身的努力,將來必定是國之棟樑。老爺當初雖是侯府世子,卻也是靠自己的真本事考的官,這考的官可比那些花錢捐的或者家族蔭封的官來得正規,這些孩子如今就像老爺當年那樣上進,不同的是他們沒有殷實的家底。但老爺你不妨又想,又有家底又有才情的男兒,又怎會挑庶女?”


    趙氏不緊不慢的說完,南宮昊天心底也在仔細思量此事,的確,要想挑家底好的,玨兒一個庶女要配優秀的男兒很難,換成嫿兒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趙氏沉吟半晌,又明裏暗裏的道:“再說……我和夫人們賞玩的時候,有幾個家境好,孩子又優秀的人家,看了玨兒的畫像原本很喜歡她。可一聽到上次中威伯府傳出的事,人家立即搖頭拒絕,還有的更過分,直接說我家玨兒不守婦道,公然與男子在別人家偷情,不管是陷害的或者自身原因也好,總之她現在名聲是毀了,許多好人家都不願意挑她,剛才給你看那冊子上的人,還是因為咱們侯府的名聲和玨兒的美貌才情,才勉強來說項的。”


    “什麽?我竟不知道,玨兒在外頭的名聲已經差成這樣?”南宮昊天隻覺得有把刀在他心裏一直割,將他的心一片片切下來,疼得要命。


    這時,早在外頭聽了大半天的南宮嫿與玉萼對視一眼,忍不住微微蹙眉,這就是做主母的好處,主母哪怕不受寵,對子女的婚事都有作主的權利,所以別的家裏,庶女庶子都沒來由的討好主母。


    結果南宮玨把娘親得罪,處處想著殘害自己,如今這親事,恐怕是很難說到好的了,雪兒雖然心直口快了些,但本性純良,母親便給她真正尋了戶好人家,有時候你付出真心,別人也會以真心回報。


    有時候自己存了狠毒的心思,就別怪人家了。


    幸好母親是侯府主母,她的婚事能夠自己作點主,將來她要嫁,也誓不為妾,哪怕是清苦之家,也要做主母,正室和妾的地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


    趙氏見南宮昊天一臉的不敢相信,慌忙給他倒了杯茶,一臉擔憂且焦急的道:“老爺你公務繁忙,不知道外頭的風言風語很正常,可玨兒上次和袁逸升偷情一事,好多夫人都知道了,雖然人家沒親眼所見,可這事一傳出去,便一傳十,十傳百,玨兒名聲早就壞了。要不是府裏有咱們嫿兒撐著,恐怕我們侯府的女兒都很難尋人家了。如今有權有勢的好人家瞧不上玨兒,稍微有點權勢的又全是些下三濫,實在不行,咱們隻有從這些貧寒子弟裏,給玨兒尋一個有潛力的好青年,指不定將來這青年飛黃騰達,玨兒就苦盡甘來了。再者,對男人來說,和他同甘共苦的結髮妻,那種情誼是此生不變的,等人家功成名就了再來說親,這不是顯得咱們侯府勢利?再說不還有老爺你和蘇姨娘的後台,還怕那青年出不了頭?”


    南宮昊天這下終於明白了,為什麽剛才那冊子上的青年,一個個全是紈絝子弟,原來是玨兒自己把名聲壞了,沒好人家願意來求親,怪不得他總覺得趙氏遮遮掩掩的,要是他,這樣丟人的事他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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