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常儀擺出一副聽戲的神色:“打得怎麽樣?”


    顧飛白將杯盞往桌上一擱:“有什麽好打的?我把他罵懵了就跑了,天底下又不是隻有他一個大夫。你老實說,你有沒有坑我?”


    陸常儀沒聽到想要的,就露出些無聊的神色,懨懨道:“他以為珠子是他徒孫,這是梁初成搞出來的事情,不怨我。至於要打你,大概是因為我打了他的女婿。”


    顧飛白不免磨牙:“你可真出息。”但顧忌著陸常儀的傷,最終也沒多說什麽。


    陳照水扯了扯顧飛白的袖子:“你找大夫幹嘛?”


    顧飛白這才又恢復了俊秀疏淡的雅士樣子:“元島欠了風雨樓的老樓主三件事情,有一件就是給他兒子治傷。聽說是小時候被內力震傷了心脈,我覺得我能治,就應下了。”


    陳照水道:“這是傷,你怎麽會治不了?”


    顧飛白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站起來,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道:“體寒體弱,又得了一大堆致死的病,全靠內力和一口氣撐著,他們居然隻和我說傷了心脈!真是見了活鬼了!我好容易治好傷,現在滿天下找人教我怎麽治病!”


    顧飛白在治療外傷內傷上頭是極高明的,陳照水從前腿骨被打得粉碎,都叫他治得沒半點隱患,卻偏偏因為元島的特性,在疾病上隻是能照方開藥罷了。


    陳照水微微一笑:“加油啊,隻對息女和氣的顧大夫。”不等顧飛白跳腳,又問:“這是一件,還有兩件呢?”


    顧飛白道:“一件早還了,剩下的那件隨便找個人給他打半年下手就是了。本想叫陸常儀去,結果傷成這個樣子,應該是要換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傷了心脈的那個是蘇夢枕,溫書男神。射鵰的世界算告一段落,接下來休整一番該去金風細雨樓。


    在射鵰被人罵成這樣,其實也算是咎由自取,哪怕隻算妹子來了之後的事情,也殺了不少人的,截止目前,原著中有名姓的好人—&gt


    死亡:柯鎮惡(砍頭),全金髮(斷腿),韓寶駒(淹死),譚處端(腹部)


    重傷:洪七公(心髒)、王處一(重傷+斷臂)、丘處機(廢)、郭靖(內傷)


    還有黃藥師,妹子沒針對他,可惜無意之中徒孫沒了,曲靈風的屍體也發現不了,女婿被打傷,還被人罵了一通


    ☆、第十四章


    元島是三千世界的樞紐,自然也有仙地一般的風貌。既得四時長年之光景,又配日月不夜之山川,各處風貌不一,或是樓閣清幽花木扶疏,或是簷牙高啄雪砌高台。隻可惜元島人少而精,又不許外人進來,一句“凡有神智者皆不得入”更將走獸珍禽也攔在外頭,讓它與人們所想像的仙境有著巨大差異。卻無蜂蝶鸞鳥,也少水聲人影,更妄論雲霧繚繞仙樂錚琮,隻是一派寂靜安寧。


    陳照水三人上了島,一路邊說邊走,才又添了些生氣。等顧飛白數落陸常儀膽子太大這才重傷的時候,正走過栽有合歡樹的亭子,陸常儀反駁的話剛到了唇邊,就聽到遠處兵器交接的聲音,還有低嗬:“袁鬆聲!你是要製住她,還是要殺她?”


    然後就是袁鬆聲冷淡的、幾乎難以聽清的聲音,陸常儀臉色一變,就要越過幾從黃竹前去查看。顧飛白連忙捉住她的手腕往後一扯:“你傷成這樣,添什麽亂?”


    陸常儀受了傷掙脫不開,眉毛一豎瞪了回去:“我隻看看也不成嗎?”


    還不待陳照水相勸,島主已在合歡樹下站定,三人立時收斂起神色,低聲叫了聲族長,顯出點蒼白氣來。脈脈抽丹,纖纖鋪翠,摺扇般的花搖晃著落了一地,島主就在這樣溫柔的環境裏,靜靜打量這三個幾乎同年到元島的人。島主笑道:“齊齊整整的,倒是賞心悅目。”又打發走陸常儀和顧飛白,領著陳照水在亭子裏坐下。島主彎下腰,將一縷碎發攏到耳後,才用雙手捧起陳照水的臉,細細打量眼睛。


    島主的眼神像是匠人在看雕琢數年的玉石像一般,又是欣賞,又是審視,再帶出一星半點的得意,伴著遠處金戈錚琮聲音,無端叫人生出淒神寒骨之感。過了好一會兒,島主才道:“你將經絡疏通試試。”


    陳照水一貫是聽話的,長長的眼睫顫抖著扇出細碎的風,等眼睛一閉一睜,就又帶了神采。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濯濯如春月柳。


    那雙仿佛匯聚了全天下靈氣的眼睛,竟將她平凡的相貌也襯托得不凡起來,幹淨清澈得讓人不由自主心生歡喜。陳照水忍受著驟然加重的元印反噬,不由蹙起眉,島主便伸出手一點點撫平,嘆道:“真漂亮。”


    陳照水隻覺得光線刺眼,世界都好像在搖晃一般,觸目皆苦痛。島主卻還在看她的眼睛,讓她不敢閉上。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島主又捉起她的手,點亮了那盞新給她的青銅燈。


    青銅燈是普通的素麵樣式,燈火黯淡,卻莫名將亭子內的光都燒盡,如同罩了塊厚實的黑布,使之成為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島主的臉被暖色火焰照得忽明忽暗,說出的話卻很清晰:“這樣可還反噬?”


    陳照水搖了搖頭:“同看不見的時候一般。”


    島主這才笑了起來,把陳照水摟在懷裏,用袖子慢慢擦去她額間的冷汗:“你可總算是好了,這燈倒也值得。”島主幾乎是派出了元島全部的武職才奪來這盞燈,故而有值得一說。


    陳照水低垂了眼,用柔和的嗓音道:“勞島主費心。”


    等島主走了,陳照水便收了燈。青銅燈一滅,暖融日光就又漫進亭子裏,陳照水嘆著氣又閉上了眼,想著它雖動靜大、不適於日常,以後埋首故紙堆的時候,倒是可以用。


    她還在想著青銅燈的事情,遠處的金戈聲卻漸漸近了,一把鏽刀忽然落到麵前。陳照水正欲阻攔,玉色的劍氣卻更快,鏽刀被劍氣一撞,雖隻留下極淺的劃痕,卻也是深埋亭台的木柱之中。不待刀氣縱橫令亭台分崩離析,陳照水已探出手掌按在木柱上,將內力盡數化去。


    淡藍色衣袍的劍客上前一步,擋在弟子麵前,用那雙似霜雪的眼看向麻衣的青年女子。陳照水那聲極低的“桓衣姐”被遮擋著,有些模糊不清,鏽刀卻似受了極大的震撼,不由輕顫起來。


    劉桓衣像是很勉強一般,才抬起頭,想要辨明袁鬆聲身後的人影。她這一動,身上的傷口便淌下米珠似的血。袁鬆聲顧及她性命,不出劍,隻以幾分劍氣做阻攔,已是讓這位曾與劉春生齊名的將軍狼狽不堪。


    陳照水又叫了一聲“師父”。


    袁鬆聲沒有回頭,聲音勉強帶上了點溫和:“回去,這裏沒有你的事情。”


    陳照水應了,卻隻退了一步又停了下來,吞吞吐吐地說出半截話來:“桓衣姐怎麽又這樣了?”


    袁鬆聲卻不回答,隻道:“聽話,我晚點來看你。”他的話語像是尋常父親的兒女的囑咐,周身劍意卻還寒冷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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