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滾完一邊的眼睛,之桃便匆匆的跑了進來,“王妃,不好了,出事啦!”


    華錦眉頭一跳,菱香的手上一滑,剝了殼的白雞蛋滾落地下……


    “發生什麽事了?”華錦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聲音,又回頭看了一眼她和飛那張喜鵲登梅雕花架子床。


    飛不會有事的,不用胡思亂想,華錦這樣告訴自己。


    “是肅王府,剛剛去了一隊兵馬把肅王府給查抄了。而且已經下了聖旨,說肅王貪腐,證據確鑿,被皇上削為平民了。”


    華錦隻覺得腦海裏嗡的一聲,不由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知不知道王妃和霖哥他們怎麽樣了?”


    之桃搖了搖頭,“還不知道肅王府裏頭亂成什麽樣了。”


    “不行,我要去打聽打聽,快服侍我換衣裳。”


    隻是華錦的話音剛落,就有守門的小丫鬟進門來報,“王妃,王爺他回來了,正……”


    不等小丫鬟說完,華錦順手拿起掛著木質衣架上的披風,裹緊了就往外頭走。


    隻是還未走出院子,就看見飛身上還穿著那身黃銅甲冑,威風凜凜的往她這邊來。


    他盔甲上的狼頭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會發出一聲狼嚎。


    華錦眨了眨眼,盯著他的頭盔看,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第三百一十五章 唏噓


    飛回房換了衣服,帶著華錦一同去了甘氏的院子請安。


    在甘氏房中,飛沒有講得太仔細。


    等到他們回了自己院子,內室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飛才把昨晚的所有細節都講過了華錦聽。


    原來肅王真的敢做出那等事情來,不過他最後得到華錦的評價也隻能夠是既無勇也無謀。


    隻可惜他連累了華琪和霖哥。


    想到霖哥,華錦不覺又有些唏噓。


    當年華琪那般費勁心機又大半原因都是為了霖哥能夠順利的繼承王位。


    不過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就連肅王死後都被削為了貧民,霖哥哪裏還有王位可以繼承。


    不過聽飛講到霖哥昨晚的遭遇,華錦覺得華桐最終總算是為霖哥選對了繼母。


    霖哥總算在最後在永康帝的心裏搬回了一程。


    這些王爵之位今天可以免,明天就可以封。


    就算霖哥不能,他還是可以走考科舉這條道路的。


    霖哥那麽聰明,總有一條路可以走得通。


    “那靖寧侯府那邊怎麽樣了?”華錦不禁又問飛。


    “靖寧侯沒有直接參與到這件事中來,總算做對了一件事情。”


    華錦想起大哥哥的提醒,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可再想留在京中是不可能了,我想他今日就會跟皇上以靖寧侯太夫人年老多病需要照顧為由,辭官回鄉。”


    隻是安然的辭官回鄉,這已經算最好的結果了,華錦甚至疑問永康帝這算不算是放水了。


    可飛很快就打消了她的疑問。


    “像靖寧侯這種再為大楚國做不出貢獻,隻等著拿俸祿的勛貴還大有人在。永康帝打算一併處理了。”


    “怎麽處理?”


    “當然得慢慢處理。”


    說到這裏,華錦已然明白,如今大楚國的勛貴爵位都是世襲不減等的。


    恐怕接下來……若是哪家勛貴兩三代都出不了英才,那麽以後就會在大楚國的勛貴裏頭再冒不出頭來了。


    不過想想,那做盡了壞事攤在炕上的靖寧侯太夫人趙氏,卻在這個時候做了個擋箭牌,也算全了靖寧侯的麵子。


    不過說來說去,華錦最擔心的還是華琪,她才剛十五歲的年紀,就做了寡婦。


    飛似乎知道華錦在憂慮什麽,他伸手抹平華錦眉間的那絲憂慮。


    “不用擔心了,皇上並沒有殺肅王。”


    飛的這句話,讓華錦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喃喃的重複著飛的話,“皇上沒有殺肅王?”


    …………


    肅王府從清晨開始就已經雞飛狗跳了。


    在被查抄了一整個上午之後,又重歸平靜。


    可這種平靜,掩蓋不了王府中人的暗流湧動。


    肅王被削了王,成為了貧民楚淵,他的那幾位夫人便也給自懷上了自己的心事。


    本以為從皇宮裏送出來的會是一具屍體,這樣她們以後也好各自改嫁。


    所以當楚淵被抬進府來的時候,那一眾夫人就急著嚎啕大哭了起來,隻盼著哭這一場之後能夠各自生死。


    卻沒想到,就在那幾乎要震天的哭聲中,楚淵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詐屍了。”幾乎是一疊聲的尖叫,幾位夫人各自跳開了。


    隻有華琪依然還在床榻邊,看到睜開眼的楚淵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輕聲喊了句:“夫君。”


    卻沒想到,楚淵卻是對著她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


    “嘻嘻。”楚淵從床榻上一骨碌爬了起來,笑得都露出了白牙,又抓了抓頭髮,“你最好了,隻有你對著我笑。”說完還張開了雙臂,要讓華琪抱。


    看著楚淵那隻有幾歲稚童的樣子,華琪和在場的幾位夫人都驚詫得張大了嘴巴。


    到現在哪裏還不知道楚淵這哪是死了,而是傻了。


    一個傻了的貧民,還不如死了,幾位夫人極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又有不死心的上前喊了一聲,“王爺。”


    卻沒想到平時在府中從來不爭寵,甚至很少露麵,很沒有存在感的華琪,卻是對著那幾位夫人第一次展示出了當家主母的氣度。


    指著那位夫人道:“你再敢喊一聲王爺,我就讓人把你拖出去家法伺候。”


    好不容易楚淵留了一條命,也給霖哥留了一個希望,她們今日敢叫出王爺,他日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麽更出格的事。


    不是她謹小慎微,而是再叫王爺如今也算是違抗聖旨的事情了,若是被有心的人抓住不放,那就是致命的打擊。


    華琪這一怒喝,倒是讓幾位夫人傻了眼。


    可這震懾力,卻是把楚淵給嚇得夠嗆,縮在角落裏用驚恐的大眼睛看著華琪。


    華琪的心一軟,上前一步將楚淵抱在懷裏。


    楚淵趴在肩頭,嗚嗚的哭得像個小孩子。


    華琪頭上他打傷的傷口還很痛,他甚至還想動手殺了她。華琪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還如此的心疼他。


    他們不長的夫妻生活中也沒有什麽讓她覺得美好的回憶,她隻能想起成親那晚他們是喝過交杯酒的。


    既是夫妻,她就不應該輕易放棄他吧!


    幾位夫人見狀互相遞了個眼色出去了。


    剛剛走出門口,就有一位夫人道:“平時得不到王……夫君的寵愛,如今可逮著機會了。”


    隨後又是一陣附和的嗤笑聲。


    “你們還有心情笑,還是多想想以後怎麽辦吧。”說話的是平日裏最得肅王寵愛的萍夫人。


    她這樣一說,另外幾位夫人的神色就更加凝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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