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聽到太後的話並沒有感到意外,華錦見他甚至連情緒上細微的變化都沒有。


    “多謝太後惦念,隻是侄孫如今還未及弱冠,親事倒是不急。”他輕輕鬆鬆的回了太後的話。


    不知為何,華錦聽他這般說之後覺得自己都好似輕鬆了。


    太後聽了飛的話也並未覺得不妥,反倒加深了笑容,“今年定下親事,過年冠禮之後再辦親事才是正理。難道還等那個時候現去尋個媳婦?”


    飛微頓,才接著開口,“倒也不是非得弱冠之後就馬上娶親,楚嶸表哥不也是至今未娶。”飛此時毅然選擇了拉懷王下水。


    華錦第一次發現飛還有這麽腹黑的一麵,見到懷王吃癟的樣子頓時覺得胃裏那兩顆山楂丸都不那麽翻騰了。


    懷王聽見自己被硬生生拖下水,挑了挑眉,上前一步道:“是啊!皇祖母,娶親也不是著急的事。”


    太後果然把矛頭指向了懷王,“都是你,整日裏宣揚什麽不娶親一身輕,把飛這孩子都給帶歪了。”


    “皇祖母,冤枉啊!”懷王上前一步,“飛這小子是因為在五台山和那幫和尚待得時間長了,在這等事情上頭還沒開化,等他那天遇到了心儀的姑娘,自然會求著皇祖母給賜婚了。”


    “混說!”太後瞪了懷王一眼,卻也不是真的生氣,“娶親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等到自己去遇的道理。”太後自然是老派的作風。


    此時皇後卻出來給飛解了圍,“母後,說親的事情也不急在這一時,且先斟酌斟酌有沒有什麽合適的人選,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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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六章 心思


    華錦沒想到皇後會站在飛的一邊,替他解圍。


    太後頷首,心中雖然已經傾向與徐宸,卻也沒有在此時提出來。


    恰巧此時有太監來稟,說是禦花園那邊的中秋宮宴皆已準備妥當。


    眾人便結束了這個話題,準備往園中去,起身的時候華錦卻感覺到懷王又往她這邊掃了一眼,甚至還帶了討好的笑意。


    華錦沒有理會懷王,扶著靜太妃往外頭走。


    …………


    此時的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禦花園中的彩色宮燈便已經亮了起來,將這座皇家園林映得流光溢彩。


    根據當今聖上的喜好,皇宮花匠們竟然在禦花園中用菊花擺了一個八卦陣,以供皇帝一邊飲酒賞月,一邊欣賞這菊花陣。


    暖棚內,已經坐了近百餘桌的朝中百官和官眷們,便圍繞在這菊花陣的周圍,場麵已經十分壯觀。


    聽見帝後和太後太妃入場,這些人便又紛紛起身跪拜,場麵很是震撼。


    人太多了,華錦自然沒有注意到有一人一直在留意著她。


    華錦要服侍在太妃周圍,自然要坐在核心區域。


    趁著喧鬧,入座之前靜太妃卻是低聲在華錦耳邊問道:“我見那懷王總是不經意的向你這邊看過來,你與那懷王是見過不成?”


    “表孫女不敢隱瞞。”華錦便將在肅王府和靖寧侯府中都見過懷王的事情說了出來。


    靜太妃微微凝眉又輕輕頷首,卻又不說什麽,況且此時也確實不是多說什麽的時候。


    華錦隻能在心中祈禱靜太妃可不要亂點鴛鴦譜。


    此時也隻能先入座。


    皇室中人都坐了最中心那個最寬闊高大又裝飾富麗的那個彩棚中。


    帝後和太後坐在最上首,左右手分別是太妃嬪妃和幾位皇子。


    華錦得了太後的吩咐得意能夠坐在靜太妃的身邊,而飛則坐在另一側懷王的身邊。


    華錦見到太子是內侍用一架木質輪椅推進來的,雖是雙腿有殘疾不能走路,但臉上仍然露出讓人看了就覺得舒服的和煦笑意。


    從表現來看,身體上的殘疾一點都沒有給這位儲君帶來心理的陰影。


    太子的風評很好,遇上各地有天災的時候,常不顧身體不便親自前往,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很高。


    等帝後和太後全部落座,其餘那百餘張桌子的勛貴和百官們以及他們的家眷才全部入座。


    彩棚都是高建的,在夾層中間烘著暖爐,哪怕是已近深秋的夜晚也讓人覺得溫暖的氣息鋪麵而來。


    又有一溜一溜的宮女和太監們端著托盤開始上菜和水酒,雖然剛剛吃了兩顆山楂丸,但華錦仍然覺得下午的點心吃的太多了,以至於現在雖然沒有飽腹感,卻也不覺得餓。


    還好這宮宴也就是裝裝樣子為主,菜還沒有上齊,又有宮中教司坊獻上的歌舞表演,用禮樂拉開了這場皇家宮廷宴會的序幕。


    因為剛剛太過飽腹,華錦一直沒有敢喝水,此時便覺得渴了,又覺得這宮宴上的果酒很是香醇又不濃烈,所以忘卻了自己不善飲酒,連喝了好幾杯。


    隻是她每一舉杯,幾乎都能看到對麵有目光向自己望過來。


    會是飛嗎?


    華錦淡淡抬眸,卻對上懷王的目光。


    那個該死的懷王,這不是在給她挖坑嗎?


    華錦看得懂他的眼神,那明明就是一種好奇的打量,就像研究一幅字畫,根本就沒有什麽男女那種意思,可偏偏這樣的眼神就已經能讓太妃誤會。


    他究竟想幹什麽?


    華錦微微皺眉放下酒杯,卻看到飛正舉起酒杯,跟身邊的懷王碰了碰。


    此後懷王疲於應付飛舉起的酒杯,倒是真的再沒有功夫向她這邊看過來。


    倒是華錦淡淡的描了飛一眼,見他和懷王推杯換盞,表情卻是再正常不過了,卻沒有朝她這邊望過來。


    華錦不由得想起那日在嚴府的時候他問過她的那句話: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個辦法可以直接有效的擺脫肅王選繼妃的事情。


    這些日子,她沒有再見過他。


    自然也沒有整日想著他說過的這句話。


    那是她在正常而清醒的情況下,可現在不是。


    日常的時候她可以不再想起這句話,可以很冷靜的控製自己不去想自己和飛之間有些微妙好似不同於普通朋友的關係。


    隻是剛剛喝下的那幾杯果酒,摧毀了她所有的冷靜,讓她給自己建立的那層保護塔頃刻坍塌。


    她微垂眼瞼,看著眼前杯中的波光瀲灩的美酒,心緒也一時激盪起來。


    她雖憑著心思細膩遊刃於章府的後宅,也幫助哥哥多次化解危機,可畢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閨秀,有多少次生死懸於一線的時候,都是飛出手相救。


    她猶記得那次幾乎被火舌吞噬,他奮不顧身的踏入火海中將她抱出來。


    他抱著她的感覺此刻也浮現出來,那麽清晰……他的胸膛雖然堅硬,但懷抱卻柔弱而溫暖。


    就算華錦再想逃避自己的感情問題,可是此刻也不得不承認,若是一定要在這個地方嫁人的話,她希望這個人是飛。


    不過,剛剛在慈寧宮的那一幕讓華錦明白,想嫁給飛的人似乎不少。


    而她與飛的關係也不過就是,他去執行任務遇到了她,而仗義的救過她幾次。


    其餘的,她又不是很確定,一直也沒想過要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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