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消息?”


    “皇上已經下旨,削了陽平侯、廣昌伯的爵位,同時被削官的還有青州知府邱翔鳴。”


    雖然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也幾月有餘了,可對於深閨中的華錦來說,看朝堂上的事情完全就是霧裏看花水中望月。


    可此時聽見哥哥說出這樣的消息,也不由得心中駭然。


    一道聖旨就削了一官兩爵,且都是在山東境內,且這消息中的三人都不陌生。


    廣昌伯曾是姐姐華蕙的婆家,也就是趙信家裏。


    青州知府邱翔鳴雖然不熟悉,但是其女邱婉姚曾在客棧中差點一把火燒死他們。


    至於陽平侯?這次華錦去昌邑的時候還聽大舅母提起過,也是萊州的百年大族。


    等等!好像有什麽一點點浮出了水麵……


    若是這三人還和什麽人有些什麽關聯,那這個人就是宣飛了。


    宣飛曾去過廣昌伯趙家所在的樂陵,還打聽出了趙府深宅中的秘密。


    而和他們一路同行又去了陽平侯家所在的萊州,路上還遇到過邱婉姚還進過她的屋子。


    難道宣飛隱藏神秘身份就為了刺探這些人的罪證?也包括他進邱婉姚的屋子以色誘證?


    看到華錦緊緊的鎖著眉頭,華琛忍不住探過炕桌極輕的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小腦瓜裏又想什麽呢?”


    華錦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坐在炕桌對麵的華琛,“哥哥,你書院裏頭的同窗可有說這幾人定了什麽罪判了什麽刑現如今關押在哪裏?”最主要的是,“宣大哥可有回書院上課了?”


    華琛被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問得有些發懵,他撓了撓頭,理了理思路回答:“聽說都是犯了海上走私的罪名,而邱翔鳴還有一條是為官不正,欺淩百姓,貪贓枉法。”


    他又探過來悄聲說道:“朝廷都頒布海禁政策多少年了,還有人敢做海上走私貿易,聽說抄家的時候在這幾戶家裏搜出了大量的黃金白銀古董字畫,價值連城。這幾位鐵定是都活不成了,還有他們的家眷,全部流放西北苦寒之地。”


    也就是說趙信和邱婉姚被一同流放西北了?


    這倒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華錦不由慨嘆,若是姐姐沒有和離,今日也必受這流放之罪。


    如今,幸好!


    華琛也道:“多虧姐姐已經和離了。”接著道:“這幾位被秘密押送上京,如今定罪之後已由錦衣衛昭獄押送至刑部大牢,準備處決了。”


    這麽悄無聲息速戰速決?


    錦衣衛?這三個字無端的跳入了華錦的腦海中,不由想起前世就構建起來的錦衣衛形象,身穿飛魚服手拿繡春刀,神秘冷酷令人聞風喪膽。


    難道……


    華錦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宣飛雖然冷雖然酷,但是不冷酷。


    而且他神秘的氣質中,又多了幾分與生俱來的矜貴。


    思忖中,又聽見哥哥有些焦慮的話語,“宣大哥還是沒來書院,一點音訊也沒有,真是讓人著急。”


    華錦卻舒展秀眉揚唇笑了,“哥哥切安心,宣大哥這兩日就會出現了。”


    兄妹兩個又坐著喝茶聊天,很快就到了晨昏定省的時間。


    朝暉院中,大老爺也和太夫人談論著下午哥哥說的那件事。又囑咐了大老爺要穩重些,等這陣風聲過去了也好多出去為出仕做準備。


    見他們小輩們都來請安,才漸漸收了這個話題。


    等到朝暉院由喧鬧又變得安靜下來,就連平時異常持重的杭媽媽都長長的籲了口氣,忍不住嘆道:“還是太夫人的決斷英明,不然羅氏和其兄海上走私的事情多少定是會牽連到侯府的。”


    太夫人則微微頷首,臉上一絲波瀾都沒有,“羅氏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


    翌日,待到晌午天氣最暖和的那兩個時辰,華錦便坐了馬車出了章府。


    她此次出行的目的便是為了尋找杜娘子,那個曾經把刺繡教成靜物寫生的繡娘。


    華錦想把杜娘子再請到府中來教刺繡,三夫人柳氏聽到消息也十分的感興趣,還說要出一半的銀子,讓三房的幾位姑娘也跟著一塊兒學。


    隻是當初請杜娘子到府中來不是華錦經手的,經手人杜媽媽已經到了莊子上,而且聽聞羅氏的死訊之後更是一病不起奄奄一息了。


    華錦隻記得當時聽聞杜娘子在西街的一家繡坊中做過繡娘,今日看天氣不錯便出來尋尋,另外也給哥哥置辦一些下場考試能夠用到的東西。


    華錦來到銀月樓,這是德州西街上最大的一間繡坊。


    在繡坊內參觀,華錦不由得想到了姐姐華蕙。


    他們如今私房銀子寬裕,姐姐又是最喜歡刺繡的,等到她回來之後開一間繡坊也是不錯的選擇。


    華錦挑了一座繡著冬梅的炕屏,這件繡品也正是出自杜娘子之後,隻不過聽說杜娘子在年前就去了京師的一間繡坊。


    看來這位刺繡老師是請不到了,華錦微微有些遺憾,吩咐之桃拿著炕屏便離開繡坊又上了馬車。


    “五姑娘,既然杜娘子找不到了,那我們還去其他的繡坊看看嗎?”


    華薇微微搖頭,從馬車的車簾內指了指前方,“那邊不是有一家文淵閣嗎,過去看看。”


    之桃吩咐車夫駕車,白桃則貼心的把一張羊皮褥子蓋在華錦的腳上,“還沒有立春呢,姑娘仔細別凍著了。”


    馬車大概隻行駛了一射之地,便又停了下來,之桃掀了車簾歡喜的道:“五姑娘,文淵閣到了,奴婢還是第一次來這裏呢。”


    下了馬車,進了文淵閣,便有夥計迎了上來,客客氣氣的道:“幾位姑娘需要些什麽?”


    之桃回道:“我們姑娘想文房用具。”


    華錦的目光卻落在文淵閣地中央的高櫃上,抬手指了指,“那方鐫著一路連科的端硯送給哥哥倒是不錯!”


    夥計聽了嘖嘖贊道:“這位姑娘的眼光真不錯!”又話鋒一轉,“隻可惜這方硯是非賣品。”


    華錦也看到了硯台邊立著的小木牌,上麵寫著:非賣隻供欣賞。


    華錦收回目光,看到掌櫃的從裏間走了出來,“姑娘好眼光,裏間內還有一些珍品字畫,如果姑娘感興趣不妨欣賞欣賞。”


    這位掌櫃是聽了她的聲音才從內間出來的,而她又沒有說什麽特別的話,難道是裏頭有人聽出了她的聲音。


    華錦打量了一眼四周,便微微頷首,帶著白桃和之桃走了進去。


    剛剛跨進去便看到負手而立的少年,穿著玄色長袍身姿挺拔依然如昨。


    真的是宣飛……


    第一百三十八章 巧遇


    ()..,


    華錦剛想上前一步,便看到身邊白桃那略有些緊張的神情,是怕她和宣飛在外私自相見不合乎禮儀吧?


    宣飛於她有過多次搭救性命之恩,如若再拘這些小節,那就顯得太迂腐了。


    她輕拍了拍白桃的手,揚唇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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