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紹寧從屋子裏沖了出來,看神色還懵著。


    也畢竟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少年。


    失火的時候往往是濃煙先嗆死人,這是前世就知道的安全常識。


    所以華琛拿起茶壺將掛在塌邊的長布巾澆濕,又扯成兩條交給嚴紹寧,“快把口鼻先捂上。”


    嚴紹寧點頭照做。


    兩人係好濕布巾又一起摸到門邊,擔心妹妹的華琛卻怎麽都推不開門。


    “讓開點!”


    聽到嚴紹寧的聲音華琛向側邁開一步。


    嚴紹寧飛起一腳,用力將門踹開。


    卻有幾個蒙著麵的黑衣人突然閃出來。


    那幾人分明早就做好了準備,手上還有刀,嚴紹寧被暗算手臂上中了一刀。


    幸虧他從小習武身手靈活,手臂隻是被豁開一道口子,隻能無奈又退回了屋子。


    華琛扶著鮮血已經順著胳膊流淌到指間的嚴紹寧來到窗邊,“小舅舅,我們試試跳窗。”


    他推開窗子,卻發現窗下也是一片火海。


    華錦聽到門外的打鬥聲,便知道門外早已經設下了埋伏,是想將他們這些人甕中捉鱉。


    她強迫自己穩定住心神,用茶水將麵前的幾條帕子都淋濕。


    這時之桃已經回到了她身邊,兩人便又把帕子拿給華蕙和白桃,四人紛紛係在臉上。


    四人一起動手,很快將幔帳係成一條條長繩。


    之桃推開窗子,“姑娘,這樣能成嗎,外頭也都是火?”


    華錦倚著窗邊查看外頭的情況,這裏雖然隻是二層,但這座小樓的構造卻是挑空的。二層相當於三層。


    若是直跳下去就隻能落在火海中,可若是遠跳到沒有火的地方,就算是哥哥也不一定能做到,更何況她們幾個沒有力氣的姑娘家。


    華錦微微凝眉,“把繩子係在腰間連上床榻,到了半空再往沒有火的空敞兒跳。”


    “妹妹,你有沒有事?”


    此時,華錦聽到隔壁的窗邊傳來哥哥焦急得幾乎嘶啞的聲音。


    華錦心中擔憂的同時又安定下來許多。


    “妹妹沒事,哥哥放心。”


    “小舅舅他受傷了。”


    聽到哥哥的話,華錦眉頭一跳,又知道此時不是多說的時候,隻能扭頭告訴先告訴華琛逃生的方法,“哥哥,把幔帳擰成繩子,再把人順下去。”


    華琛頷首,“等哥哥把小舅舅轉移下去就過來接你。”


    說完便回頭照著華錦說的方法準備繩子。


    因為胳膊的疼痛緊緊皺著眉頭的嚴紹寧有些焦急,“小外甥,你直接跳下去,不用管我。”


    華琛加快手上繫繩子的動作,“你是我舅舅,我們是一家人,哪有丟下你的道理。”


    嚴紹寧的眸子在煙霧中有淚花閃動。


    華錦這邊繼續安排著,“之桃,你人機靈,先跳下去。”她將幔帳連成的繩子一端牢牢係在之桃腰間,另一端係在雕花架子床上。


    “姑娘,奴婢不放心你。”已經爬上窗戶的之桃抓著窗沿不肯撒手。


    華錦笑著拍拍她的頭,“傻丫頭,我們一個都不會有事的。等你們都下去了好接著我。”


    之桃狠了狠心,貼著牆壁往下滑。


    火苗已經躥上半腰。


    之桃感覺到腳下的布鞋都要被火撩著了。


    於是就按照華錦囑託的,解開腰間繩子,然後使盡力氣用腳底使勁蹬了牆麵一下。


    就在身體遠離牆麵的時候,她鬆開手中繩子,利用重心向遠處跳去。


    人果然就落在了火海外。


    隻是她此時還不知道這叫拋物線原理。


    落在地上的之桃爬起來就沖窗口大喊:“姑娘,奴婢跳下來了,奴婢來保護你。”


    屋內三人看到之桃安全落地皆是鬆了一口氣。


    華蕙立即看向華錦,“妹妹快跳!”


    華錦卻已經利落的將繩子繞上華蕙腰間,“姐姐先跳,妹妹隨後就來。”


    另一側,華琛也快速製完了繩子,係在嚴紹寧的腰間,又不忘囑咐:“小舅舅,別忘了在半空中往遠處跳。”


    嚴紹寧捂著受傷的胳膊點點頭。


    此時,華蕙已經順著牆壁往下爬。


    華錦又幫白桃係好繩子,最後才是自己的。


    另一邊華琛也將兩端繩子分別係好,準備往出跳。


    …………


    後院西廂房內。


    宣飛寒臉看著麵前被捆得如蠶繭般的邱婉姚。


    兩把散發著寒光的短刀正抵在她頸間。


    從小到大被公主一樣捧著,人又長得美,她還是第一次被這般對待。


    剛剛邊沐浴邊等著眼前這位俊美非常,如今卻一臉煞氣的公子哥。


    她都已經聽到了腳步聲,人興奮的從浴桶裏站了起來,沒想到眼前一黑,就被兩個不知什麽時候從後門摸進來的人裹上被子綁成如今這副德行。


    她到底是哪裏魅力不夠呢?


    邱婉姚臉色被嚇得慘白,腦子也仿佛鏽住了。


    隻見眼前一襲玄色衣袍的少年身姿筆挺動作利落的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箋。


    哪怕是他讓人用刀子逼著她,可邱婉姚還是覺得他這樣的動作瀟灑極了,甚至讓她迷戀。


    她從小在青州呼風喚雨,還是第一次有樣東西是求而不得的。


    邱婉姚的身子在被子裏不甘的扭動了一下。


    那冰冷的刀子就逼得更狠了些,頸間傳來刺痛。


    “別動!再動就抹了你的脖子。”說話的是宣飛其中一個隨從。


    邱婉姚的身子瑟瑟發抖。


    她祈求般的看向俏臉公子,希望他能憐香惜玉一些。


    見其展開了剛剛掏出來的那封信箋。


    “你若是在這上頭畫押,今個兒就饒你賤命一條。”說話的是宣飛另外一個隨從。


    邱婉姚也不指望這兩個粗鄙之人能憐香惜玉了,便對著宣飛顫聲道:“是真的嗎?公子可不要騙我!”


    宣飛隻是將信箋交給其中一個隨從,另一個隨從就配合著拿出紅色印台。


    邱婉姚隻覺得這紅色的印台就和她的胭脂一般艷麗。


    而且宣公子也並沒有否認,那就一定不會騙她了。


    “總要放了我才能畫押吧?”她放下心來道。


    宣飛頷首。


    邱婉姚覺得他下巴的線條可真完美,她身邊所有麵首加起來也不及他一個。


    宣飛轉過身去。


    兩個手下隨從將捆著她的繩子鬆開一些。


    快被勒得上不來氣的邱婉姚終於鬆了一口氣,把雪白胳膊從被子中抽出來。


    隨從遞上印台。


    邱婉姚毫不猶豫的用食指按了紅泥印在那信箋上。


    反正她也不太識字。


    不過是什麽又有什麽所謂呢。


    就沒有她的家族擺不平的事情。


    畫完了押,她又看向宣飛那挺直的脊背。


    沒刀逼著的她明顯放鬆了下來,開口說話的時候忍不住又嬌媚起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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