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開門,賀霖便自然地接過行李:“維克就交給我吧,我送她回艾莎的住處。”


    許鳶略感疑惑。


    他認識艾莎,也知道維克和艾莎的關係?


    到了停車位旁,許鳶禁不住問:


    “賀大哥,你和艾莎……”


    賀霖把行李盡數放進後備箱,回答許鳶的疑問:


    “辦公室不見你的人影,我問了你們於主任,才知道維克找到媽媽了。”


    他關上電動尾門,拍了拍手,轉而含笑望著許鳶:


    “鳶鳶,她們母女能相認,是好事。”


    “可是,叔叔,你怎麽知道媽媽住在哪裏?”


    維克追過來,小臉上滿是不解。


    “她的住處是我安排的。”賀霖淡聲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媽媽骨傷還沒好全,我為她就近選了房子。”


    不待許鳶和維克反應過來,他親自拉開車門,做了“請”的手勢:


    “上車吧。”


    靠在車座上,許鳶心情複雜。


    這些事情,其實與他無關。


    但他總是事事為她安排,還安排得全麵細致。


    而且,他從來不要求她給予任何回應。


    愈是如此,她愈加不知道如何回應賀霖的好。


    轎車駛到愛珍醫院附近的居民小區內,停下來。


    兩個大人把行李運到一樓艾莎家門口,而維克已經乖巧地站在艾莎身邊。


    “許小姐,賀先生,謝謝你們!”


    艾莎受傷的手臂還打著繃帶,另一隻手緊緊牽著維克,眼中充滿感激。


    “許鳶媽媽,謝謝你一直以來照顧我。”維克扶著艾莎,不舍的目光一直追隨許鳶,“媽媽再見!”


    “再見,寶貝……”


    許鳶最後一次揉了揉她的頭發,回到車內,透過車窗,她看到母女倆追到小區門口,而維克的身影漸漸縮小成一點,直到消失不見。


    她終是收回視線,思念的酸痛像是海浪般漫湧上來,止不住的疼。


    賀霖通過後視鏡望了她一眼:


    “鳶鳶,我陪你去清吧喝杯酒,放鬆一下,好不好?”


    許鳶垂眸,不自覺想起那晚酒醉後的荒唐。


    那晚,迷迷糊糊的睡夢中,她還能感受到男人的吻落在她的額頭。


    許鳶臉色一紅,指甲不由得嵌入掌心,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為了掩飾自己的異常,她輕咳兩聲:


    “我今晚還要值班,還是不喝酒了。”


    “好,那我們去吃飯。”賀霖眸色微暗,“就去那家最受歡迎的華式私房菜館。”


    他調轉車頭駛入繁華的商業街,在那家久負盛名的“悅府私房菜”前停下。


    這家私房菜館裝修簡約大氣,色調是統一的淺金,紅木桌椅,綠植點綴,牆壁上掛著名家字畫。


    為了不被人打擾,他們選擇了二樓的包廂。


    二樓某個包廂外,許鳶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


    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襯得他貴氣不凡,跟身邊身材臃腫的老總比起來,有天壤之別。


    他漫不經心地一抬頭,旁邊路過的女侍都忍不住羞紅了臉。


    許鳶無語了。


    時琛澤怎麽又雙叒叕在這?


    早知道這樣,她今天出門應該看黃曆的!


    許鳶腹誹的這會兒,時琛澤低頭看了一眼腕表,與身邊的老總說了幾句話,隨後漫不經心地轉頭,恰恰和她對上視線。


    她回避不及,抿了抿唇,倔強地瞪了他一眼。


    與此同時,賀霖也出現在許鳶身後。


    “時總,提前祝我們合作愉快。”老總朝時琛澤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擾你接下來的行程了。”


    時琛澤頷首,眸光卻鎖定在許鳶身上。


    她故意擋住賀霖的視線,與那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麽,跟在他身後走向包廂。


    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在老總詫異的注視下,他信步向女人走去:


    “阿鳶,好巧。”


    聽到他的聲音,許鳶僵硬一瞬,轉過頭,退到賀霖身邊。


    她望著他,滿眼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驚恐、尷尬,還有隱隱的害羞……


    他挑了挑唇,落在賀霖的眼底,像是一種無言的挑釁。


    賀霖沉著臉開口:


    “時總,我聽說,合格的前任就該永遠在彼此的世界裏消失,不知道你是否能聽懂這個道理?”


    因著賀霖的那句話,許鳶眼中的複雜情緒漸漸消失,她似乎安定下來,靠近賀霖一步。


    像是被他保護得很好,所以不怕他這個理應消失的前夫似的。


    煩悶之意更重了幾分,他望著許鳶,生出一種將她帶到自己身邊的衝動。


    仿佛隱藏在他理智外表下深沉的控製欲在作祟。


    她和賀霖連戀人都算不上,他憑什麽這樣被她信任?


    還是說,她在忌憚那晚,以為他們已經……


    時琛澤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他不看賀霖,反倒是望向許鳶:


    “阿鳶,你不想見我?”


    哪怕當著賀霖的麵,他依然叫她阿鳶,叫得親密。


    許鳶滿腦子都是那晚犯下的錯,她不想被時琛澤掌控了局勢。


    隻好曲線救國:


    “時總,你接下來應該很忙吧?我想,我們就不要相互打擾了。”


    說罷,她示意時琛澤看身後。


    不遠處,是他的秘書。


    時琛澤挑了挑眉,他看見許鳶的眸中寫滿了懇求。


    她在怕,怕那一夜荒唐會被別人知道。


    “所以,聽到了嗎?”賀霖皺了皺眉,上前一步,把許鳶徹底擋在身後。“鳶鳶說得很明白了,請你離開。”


    “時總……”


    秘書也弱弱開口。


    “好啊。”


    出乎許鳶意料的是,時琛澤沒有與賀霖繼續針鋒相對,而是不甚在意地掃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她終於鬆了口氣。


    回到包廂之後,還是神色懨懨的。


    賀霖把栗子酥推給她,溫聲道:“鳶鳶,吃點甜的,把討厭的人忘掉吧。”


    許鳶拈起一塊栗子酥,吃了一口,甜蜜的感覺瞬間盈滿口腔。


    她忘記了剛才的尷尬,幸福到眯起眼睛。


    賀霖注視著她,不動聲色。


    她吃東西的時候,真像隻小貓。


    侍應很快傳菜上桌,待許鳶解決完三塊栗子酥,用紙巾擦了擦唇,他放柔了聲音:


    “鳶鳶,我希望你總是開心的。”


    許鳶心裏一暖,又聽得他認真地說:


    “在我心裏,你的開心很重要,至少,對我而言,什麽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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