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願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的寶寶也過黃疸,還好福大命大,康複了。


    希裏多見狀,更來勁兒了:


    “可誰都知道,黃疸致死率並不高啊。後來院領導起了疑心,調查之後才發現,許鳶經常偷偷溜去太平間。”


    “那不是停屍房嗎?”


    徐願再無知,也知道太平間是個什麽地兒。


    希裏多用力點點頭:


    “對啊,你說她半夜去太平間幹什麽?我們領導說,許鳶有販賣新生兒牟利的嫌疑,讓我們好好配合調查,多注意一下她。”


    這一番真假參半的話,成功勾起了徐願的興趣。


    當初許鳶威脅她,說要把她送進局子裏。


    要不是證據不足,警方也束手無策,她可能真的要進去了。


    這仇,她還沒報呢,契機就送上門了!


    徐願的心情一下子愉悅多了。


    麵對希裏多,她還得裝出惡心又震驚的樣子:


    “原來她人品那麽差,謝謝你啊希裏多主任,多虧你幫我避雷了。”


    告別了希裏多,徐願自顧自下了樓,沒注意到身後的希裏多神色陰沉,還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居然上趕著讓人當槍使。


    這個徐願,還真是沒腦子。


    得了內部消息,徐願沒有按捺住多久。


    她把退燒的寶寶帶回了家。


    第二天,繼續來到醫院,開始了她的表演。


    “你怎麽走路的?注意看路!”


    “對不起,對不起!”徐願看到人被她“不小心”撞到地上,不去攙扶,反而步步後退。


    她的驚慌失措,讓被撞的護士疑惑:“你怎麽了?”


    徐願臉色蒼白,啞著嗓子,低聲說:“太平間,我在太平間外,聽到了許醫生的聲音!”


    “許醫生……這不可能吧?”小護士也嚇呆了。


    徐願搖了搖頭:“太平間門沒鎖,我很好奇,就湊過去看看,結果聽到許醫生在和別人打電話,她說……”


    聽罷,小護士的臉色堪稱驚悚,抱著手裏的文件夾跑了。


    徐願又故技重施,對兩三個路過的科室醫生或護士使用了相同的伎倆。


    與此同時,希裏多聽到了風聲,適時傳出自己在領導那裏得到的消息。


    越是離譜的消息,傳播時速度越快。


    不到一個上午的時間,科室裏關於許鳶的賣嬰的傳言已經滿天飛了。


    “太可怕了,人不可貌相,她就不怕坐牢嗎?”


    “怪不得因為黃疸死去的嬰兒一下子變得那麽多,人在做天在看,她遲早要被反噬!”


    “我好像聽說了,有些人家突然多了新生的嬰兒,家裏又沒有孕婦……”


    下午,她按時打卡上班,開始例行查房。


    “不,人販子,你不要過來!”病床上的孕婦挺著大肚子,看到她一臉驚恐,不住地後退。


    許鳶的心像是被狠狠敲擊了一下,既茫然又無措:


    “人販子?你在說什麽?”


    孕婦捂著自己的肚子,淚水沾滿了臉頰:“不要過來,不要把我的寶貝賣給別人!”


    尖叫猶如一道驚雷劈落,震耳欲聾。


    許鳶咬了咬唇,渾身冷得發抖,還想說什麽,忽然孕婦的丈夫跑了過來,護著妻子警惕地瞪著她:


    “黑心醫生,我老婆不讓你看病,快滾快滾!”


    許鳶後退了一步,壓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許醫生,請你跟我去辦公室一趟。”王護士敲了敲門,看到她,神色也有些害怕。


    許鳶點點頭,強忍住眼淚,轉身衝向病房門口。


    辦公室裏。


    “許鳶,關於你涉嫌買賣嬰兒的傳聞,你怎麽解釋?”


    院領導沒了那日的平易近人,臉上隻剩下冷漠。


    許鳶攥緊了衣擺,她覺得十分可笑!


    販賣嬰兒的罪行都是她發現的,她提供了證據舉報,到頭來所有人卻開始懷疑她!


    “不是我!”許鳶堅定道,“我也有個女兒,我知道為母的幸福,怎麽可能摧毀她們的希望!”


    院領導慢悠悠地道:“許鳶,你的孩子,是收養的。”


    他說的話,像一記回旋鏢狠狠刺中了她。


    他的意思太明顯了,許鳶的孩子都是她收養的,他懷疑她自導自演,參與了販嬰!


    許鳶越發感覺無力。


    她不想打落牙齒和血吞。


    “領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果您也懷疑我,”許鳶頓了頓,拿出手機直接報警,“我會請警方調查,給我一個交代。”


    “還有,我要請假,請允許我請假三天。”


    許鳶朝著他鞠了一躬,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


    門外,希裏多懶洋洋地倚在牆上,瞥見她,立刻換了副麵孔:


    “許鳶,你沒事吧?”


    許鳶還想說什麽,希裏多已經衝過來抱了抱她,在她耳邊溫聲說:


    “那些都是謠言,我相信不是你做的,快回去休息休息,等待最後的結果吧。”


    許鳶抿了抿唇,幹澀地回應她:“謝謝。”


    擦肩而過時,她似乎聽到了一聲極其細微的輕笑。


    許鳶抱緊雙臂。


    如果希裏多是局外人,她又怎麽能確定那些都是謠言?


    她更懷疑希裏多了。


    她簡單帶了點東西,在一片白眼中準備離開科室。


    路過電梯口時,聽到眾人爆發出一陣喧嘩:“希裏多被抓了!”


    像是一陣電流經過許鳶的腦海,她立刻隨手拉住一個人:


    “怎麽回事?”


    那人正好是護士小王。


    小王看她的眼神不再充滿害怕,而是充斥著內疚和歉意:


    “希裏多被幾個穿製服的人帶走了,還說她涉嫌人口交易!


    許醫生,大家都錯怪你了,對不住了。”


    許鳶鬆開她的手,迅速衝下樓,正好看到希裏多雙手被銀光閃閃的鐐銬銬住,麵如死灰。


    許鳶遙遙地和她對視了一眼,看清楚希裏多眼裏的怨恨。


    這一刻,她腦海裏隻剩下四個大字——


    罪有應得!


    許鳶聽到了身邊人的議論:


    “希裏多被抓了?可是不應該是許……”


    “警察抓了她,太平間的看守工,還有兩個醫生,幾個小護士,他們說與別人無關。”


    “這,我們又錯怪許醫生了。說到底,這個謠言是誰傳的?”


    “好像就是希裏多吧,除了她那麽希望有人替罪,也沒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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