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蔣浩橋也纏好了假指甲,抬頭看向翟蒙。翟蒙似乎陷進了他剛才那番話中,開始想象起搶過沈晏隊流量的光景。蔣浩橋的笑裏有瞬間帶上點嘲諷。不過,又立刻恢複平和模樣,隻低頭拿起手機,發出一條消息【今晚先把風向帶起來。】◇◆小姚開車,載著沈晏和裴淵去到裴淵的別墅。小貓可能是好幾個小時沒見著兩人,一直不是黏這個就是黏那個,賴在兩人身上不離開。沈晏也不趕它,一路上和裴淵講了講自己準備演奏的兩首曲子,到地方就直接抱著小貓下車,跟隨裴淵進門。裴淵:“時間緊,下次再帶你看房子,我們先拿樂器。”沈晏隨意地四下看著,笑著應:“當然啊。”裴淵帶著沈晏來到一間恒溫恒濕的房間。房間牆上掛著三張琴,還有四把琵琶分別擺在四張小桌上。原本都用布蓋著,不過裴淵一進來就先將布都取了。沈晏掃過一眼,有些吃驚:“你還有五弦的琵琶。”裴淵:“五弦的有斷代,這是近年才複原出來的新品,我就收了一把。要不要試試。”沈晏是有點心癢,不過還是:“下次吧,時間緊。”說完,他將小貓遞給裴淵,自己隨手拿起一把曲頸琵琶,隨意一坐,取下撥子試彈幾下。的確就像裴淵先前所說,一直保養得很好,琴音沒有一點滯澀感。沈晏將三把曲頸琵琶都仔細試過,最後挑了音色與他想奏的曲子最相配的一把。裴淵將小貓往地上一放,在旁邊的櫃子裏取出琴袋,仔細地把沈晏挑出的琵琶裝好。沈晏再去看那三張琴。裴淵指指中間那一張靈機式:“我偶爾彈的時候,多是用這一張。”沈晏盤腿席地坐下,接過裴淵取來的琴,直接擱在腿上。小貓好奇地鑽到琴下,蹲坐著抬頭看。沈晏也不管它,雙手往琴上一撫,撥出一小段音。低沉而綿長的音色,在小小的房間裏環繞,仿佛一下在人心頭壓上重石。沈晏再揚手,如同在琴弦上輕盈地跳躍幾下。琴音立刻一轉,變得清越而悠揚,好似溪水流淌而過,剛才的重石眨眼間便消失無蹤。沈晏點點頭:“這張音色是我所愛。”又抬頭去看裴淵:“你平常彈的是哪些曲?”裴淵表情卻是微妙起來。就在沈晏以為他不想說的時候,他終於開口:“隻學過《流水》,但……”沈晏好奇:“但?”裴淵歎口氣:“總被說全程都像山洪。”沈晏沒忍住,漏出一聲笑。裴淵轉移話題,為他取琴:“再試試這兩張。”沈晏換另外兩張同樣試過,一張伏羲式,一張師曠式。最後沒挑剛才“音色是我所愛”的那張靈機式,而是挑了師曠式。在等著裴淵將琴裝進琴袋時,沈晏繼續和他閑聊:“我還以為你會更喜歡這張師曠式的音色,沒想到彈得多的是靈機式那張。”雖說琴式對音色的影響並不多大,但這三張琴明顯出自不同的斫琴師之手,音色也就各有風格。裴淵低著頭調整琴袋,隻回道:“都挺喜歡。”沈晏:“也是,不然也不會買了。剛才我看背麵都有印章,且聽音色,應當皆為名家斫製,想來必然價值不菲。”他抱起小貓,一邊和裴淵往外走,一邊說:“以後有空我教你,不浪費這些好琴。”裴淵:“我覺得我沒這個天份。”沈晏笑道:“既是興趣,彈著高興便好,講什麽天份。而且,每次彈琴心境不同,琴音亦會大有不同。再說,山洪也沒什麽不好。內心堅定者,才能始終保持奔湧之勢,無懼無畏。”裴淵看看他,這回應了一聲“好”。將兩隻琴袋交給小姚背去放上車,裴淵又轉去下一間房,沈晏抱著小貓跟在他身後。這回是放武器,同樣是恒溫恒濕的配置,比剛才那間大上許多。掛的、擺的武器種類不少,不過數量最多的還是各種刀,其次是槍。沈晏看著一房間的刀槍劍戟和滿牆的弓,一時間都有點恍惚和以前裴淵的武器房還真有幾分相似。裴淵挑得很快,幾乎沒怎麽考慮,隨手抓起一把長槍掂掂,再拿起刀架上苗刀,甚至沒拔出鞘看一下,就示意沈晏可以走了。沈晏:“不試試?”裴淵:“不用,這裏的東西我都熟。”沈晏也就不再多說,和他一起出門。兩人在別墅外上車,返回錄製基地。今天還要抓緊時間把兩個節目練一練。隊裏其餘五人都沒回宿舍,就在練習室等著他們。要說舞台經驗,那還是隊友們更足,都留下來幫著兩人參考表演效果。這次加演的確是一道大考驗,今天就得把節目弄好。明天上午隻能有一次上台調整的機會,甚至都稱不上彩排,因為來不及把節目全演完。晚上一隊七人在練習室耗到2點,這才搭車返回宿舍。路上,眾人終於有心思摸出手機看一看。四公正片在晚上8點已經正常放出,現在討論度還不錯,明天加演的討論度也被帶了起來。董元韜看完一圈,奇怪地嘀咕:“不是說今天放我們的團隊廣告,怎麽沒見啊。”夏彰回他:“應該推遲到明天了。現在討論度集中在加演上,廣告放出來效果不會很好。而明天,不管晏哥和淵哥是贏是輸都合適。“如果贏了,那廣告正好給我們慶祝。如果輸了,就是我們這一隊的最後集體表演,也能吸引關注。總之,時機都更好。”一切,就看明天。第055章 加演場沈晏從出生起就一直是母親親手養育, 還未懂事就聽著母親的音樂吃睡玩耍。母親會的樂器有好幾種。琴、簫、笛、塤、琵琶、箜篌,後五種沈晏時常聽到,尤其以琵琶為最, 箜篌次之, 唯琴少有。沈晏還沒懂事就時常撥弄母親的琵琶和箜篌, 到得五六歲,開蒙習字,也同時學起樂器。當時母親拿了五種樂器讓他挑,卻獨獨不讓他碰琴。沈晏還問過,母親隻說自己不擅操琴,教不了他。沈晏聽琴聽得少, 也沒有多少興趣。甚至麵對五種樂器都沒多猶豫,直接選了琵琶。過了兩三年, 也就是在沈晏帶著裴淵去到離宮不久。有一日, 母親突然對沈晏說, 為他延請了一位名師,教他讀書、寫字、學琴。可沈晏學了十幾日, 越學越難受。那時裴淵還在將養, 幹不了什麽重活, 沈晏卻也喜歡時時帶著他。裴淵自然將沈晏的不痛快看在眼裏,在沈晏笑容日漸減少, 終至一整天都愁眉苦臉之時, 忍不住去跪主殿, 求見帝後。皇帝對裴淵印象不錯,宣了他到跟前問話。裴淵叩著頭, 將沈晏近來的情況一一講述清楚。皇帝聽完想了想,讓他去喚沈晏來。裴淵忐忑地領命而去。沈晏這才知道他這番舉動, 嚇了一跳:“你膽子也太大了!為何不先與我商量。我這裏什麽情形,即便阿爹不知道,阿娘也不可能不知道。你這不就是到阿爹麵前告阿娘一狀嗎!”裴淵垂著頭:“所以不能商量。大王不知情,陛下與皇後若動怒,也不會責罰您。”沈晏無奈:“你呀!”他起身快步去往父母住處,一邊小聲吩咐:“一會兒你留在殿外,除了我出來,誰來傳你都別進去。我跟爹娘撒個嬌,總能把你保下來。”裴淵沒應聲,跟到殿外還想進去。沈晏停步,狠瞪他一眼:“你要進去就自己進,我不進了。”裴淵無法,隻得把邁進的一邊腳收回。沈晏這才自己進去了。不過,皇帝皇後倒是沒什麽惱色。皇帝隻細細問他,為什麽學得不開心,是否哪裏學不會。沈晏放下一半心。一家人到底親厚,他也就歎著氣和父母吐苦水:“倒也不是學不會,隻是先生總讓我什麽都照著他的來。習字一定要這樣寫,撫琴一定要那樣彈,我不喜歡。”皇帝揚揚眉,再問過一些細節,便讓沈晏回去。待沈晏走後,皇帝才問皇後:“怎麽給二郎挑了這麽一位先生。”皇後:“二郎性子太跳,該磨一磨。”皇帝卻牽起她的手拍拍:“二郎性子隨你,我看沒有什麽不好。你便是想讓他修身養性,也該挑個合適的師父。我們和大郎已是身不由己,我隻希望二郎能過得自在些。”皇後回視著皇帝好一會兒,才歎口氣:“我又何嚐不心疼。罷了,既如此,我再為他另尋先生。”皇帝又道:“裴淵那孩子倒是不錯。不是瞧不得二郎辛苦,而是瞧不得二郎難受。告狀也沒避著你,大概已經做好了認罰的準備。”皇後也點頭:“你若看著行,可以培養培養。我也不多求,隻求二郎身邊能有個忠心護主的。”皇帝便琢磨起來:“我想想交給誰合適……南宮不知道願不願收徒……”沈晏帶著裴淵回去後,沒見有人來傳旨處罰裴淵,這才完全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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