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吳三桂一幫人給鎮住之後,胡文霆就悠哉悠哉的來到邢沅的身邊,在安慰了她幾句之後,就讓她先進到車子裏歇著,不要繼續在外麵拋頭露麵了。


    邢沅在進到車子之前,有些擔心的問了胡文霆一句:“公子,剛才我看到你的目光裏似乎出現了殺機,您該不會為了這麽一點小事就動手殺人吧?


    您可不是一位普通的武將啊,您是有著遠大理想的人,您在將來還有很多的大事要做,這就需要和更多的人建立盟友關係,而有些人就算不能成為您的盟友,但最好也不要把他們逼到您的對立麵上。


    因此,小女子建議公子您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千萬不能為了這麽一點小事而影響到您將來的計劃。”


    別看邢沅外表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在不熟悉她的人眼裏,邢沅除了人長得漂亮以及聲音比較甜美之外,似乎並沒有其它什麽專長。


    但和她接觸比較多的胡文霆,卻知道邢沅對政治方麵有著天生的敏感性,而且眼光也比較犀利,往往很快就能從胡文霆所做的一些事情中,分析出他的真正用意。


    同時,在後世一些史料中,也有關於她的處事方式以及眼光與眾不同的相關記載。


    比如李自成在一片石戰敗之後,本想帶著陳圓圓(邢沅)退回陝西,可陳圓圓卻認認真真地勸告說:“妾身若隨大王西行,隻怕吳將軍為了妾身而窮追不舍;不如將妾身留在京師,還可作為緩兵之計!”李自成聽了之後,也以為頗有道理,於是就留下了陳圓圓。


    又比如,降清後的吳三桂曾提出封陳圓圓為平西王妃,不料陳圓圓卻不肯接受,她提出:“妾出身卑微,德薄才淺,能蒙將軍垂愛已屬萬幸,實在不配貴為王妃,寧願作侍妾追隨將軍左右!”


    陳圓圓此舉著實令吳三桂費解,別的女人不惜爭風吃醋為的就是一個名位,她竟然把送上門的恩惠拱手推出。


    還有,在順治十八年,吳三桂以兵勢從緬甸索回了永曆皇帝,陳圓圓認為這是擁明複清的好時機,曾力勸吳三桂趁此機會推出永曆帝,對清廷反戈一擊。


    她深切地對吳三桂說道:“如此可成不世之功!”然而吳三桂卻不想放棄到手的權位重新立馬橫刀,居然將永曆帝給絞殺了。天下人為之大失所望,陳圓圓更是心灰意冷,深感已到萬劫難複的地步。


    以上這些史料都能在一定程度上說明,邢沅(陳圓圓)並不隻是一個花瓶而已,相反,她要比一般的女性具有更敏銳的政治嗅覺。


    事實上,曆史上的四大美女——西施、貂蟬、王昭君、楊玉環,她們之所以出名,不僅僅是因為她們美貌出眾,最重要的她們是對時局產生了重要的影響,或者說是因為她們的身上帶上了一定的政治屬性,才使得她們能在青史上留名。


    當然了,胡文霆也不是那種政治小白,他在後世的時候,可是在官場上混了近二十年時間,而且初入官場的時候,就得到了餘躍平這位副部級高官的不斷指點,使得他在政治上的修為要高於大部分的官員,這也是他能在四十出頭的時候,就進入到副部級幹部行列的主要因素之一。


    再加上胡文霆在職期間,也曾經曆了數次政治鬥爭,讓他對政治這個東西有了更深刻的體會。


    政治無非是上層建築領域中,各種權力主體維護自身利益的特定行為以及由此結成的特定關係,它是人類曆史發展到一定時期產生的一種重要社會現象。


    也就是說,邢沅對胡文霆所說的話裏麵,已經無意中包含了她自己對政治這一行為的深刻認識,讓胡文霆不由得在心裏感歎了一句:“邢沅還真是一位政治天才啊,一位沒有絲毫官場經驗的女子,居然能無師自通的對政治作出這麽精辟的總結。”


    胡文霆在深深的看了邢沅一眼之後,慎重的對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謹慎處理這件事情的,讓她放心好了。


    在邢沅剛進到車子裏休息之後,從錦州城內又急匆匆的出來了一隊人馬,而且絲毫不帶猶豫的就朝胡文霆他們這邊走來。


    胡文霆看到之後,臉上微微一笑,心想,看來是吳三桂的後援來了,於是,他抬手作了個手勢之後,他手下的那批人當中,馬上就有一部分人轉身把火銃指向了來人。


    對方似乎已經對現場的情況有所了解,於是就乖乖的停住了腳,並開口朝著胡文霆的方向大聲喊道:“下官團練總兵吳襄求見昭勇將軍!”


    這裏要稍微解釋一下,為什麽吳襄一個堂堂總兵官要對胡文霆這個指揮使自稱下官,那是因為他的總兵前麵還加上了團練兩個字。


    所謂團練,即依附在朝廷的地方民間武裝,作為正規軍的補充,用於保障地方安全,成員來自當地的農民壯丁,寓兵於農,有事時才召集起來,平時務農。


    掌握團練的多為地方權勢者,經費由地方分攤,隻在本鄉活動,不會主動跑外地征戰,多數缺乏訓練和必要的裝備。


    但也有例外者,比如吳襄所負責的團練兵,無論是訓練方麵還是裝備方麵,都絲毫不亞於一些正規軍,原因就是遼西的軍餉派給是各軍鎮第一,在數量碾壓其餘軍鎮的總和,而吳襄和負責正規軍的祖大壽又是一家子人,順帶著吳襄的團練兵也就得到充分的補給。


    但不管吳襄的實力如何,但在名義上,他還是屬於團練一級,對上胡文霆這個正兒八經的指揮使,他還得乖乖的自稱下官。


    而此時的胡文霆也已經徹底的冷靜下來,覺得暫時還是不要當地勢力產生正麵衝突為好。


    因為吳襄父子所依附的祖氏(目前的代表人物是祖大壽)世居遼東,滿門皆在遼西的關寧軍中為官,並且各率家丁散駐於寧遠、大淩河、錦州等地,就算是不能說祖氏一族掌控著關寧軍,起碼祖家對關寧軍的影響是旁人不可比的。


    比如,在崇禎二年的“己已之變”中,袁崇煥入獄後,祖大壽為自保,不顧朝廷法令自率入關的關寧軍返回錦州,已經說明關寧軍到底是聽誰的了。


    朱由檢雖然心裏明白、也很窩火,但卻又無可奈何,最後非但不能對祖大壽加罪,反而還要下詔對其進行一番安慰。


    又比如在原來的曆史上,緊接著皇太極就要開始圍困大淩河,最後逼降了祖大壽。隨後祖大壽以一萬多明軍為代價,僅率少量親信逃回了錦州。實際上他能逃回應該也是皇太極故意而為,因為皇太極也知道祖家對關寧軍的影響,他想招降祖大壽收編整個關寧軍。


    事後祖大壽雖然不吭聲,但是投降之舉,很快被遼東巡撫丘禾嘉獲知,並上報給朱由檢。而朱由檢為了防止祖大壽徹底倒向皇太極,還是隻能裝糊塗。忍了下來不說,為了進一步拉攏祖大壽,還在寧遠城內為其建了功德牌坊,以表彰祖家四世鎮遼之功。


    也就是說,連朱由檢這個皇帝,都在一時半會間拿祖大壽這股遼西勢力沒辦法,更別說是目前還羽翼未豐的胡文霆了。


    於是,胡文霆就揮手示意下麵的人把吳襄給放了進來,兩人見麵之後,吳襄始終保持著低調,不停的向胡文霆賠罪,並表示此後一定對兒子吳三桂嚴加管教雲雲,讓胡文霆就算想借機損他幾句,都找不到借口。


    正當胡文霆打算就此了結,放吳家父子離開的時候,不遠處又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不一會之後,就有人來到胡文霆麵前匯報說,大淩河那邊的一百多名後援已經來到。


    並低聲告訴胡文霆,大淩河那邊的祖大壽也帶著一幫親兵,緊跟在他們後麵趕來了。


    又過了一會之後,就聽到不遠處有一個大嗓門在嚷嚷道:“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在我們祖家的地盤上撒野?”


    緊接著就看到一個絡腮胡子騎著馬,徑直衝到了胡文霆的麵前,並在馬上用馬鞭指著胡文霆問道:“就是你這個小白臉,敢對我們祖家的人不敬?”


    胡文霆前後兩輩子加在一起,也從來沒有被人這樣輕慢過,此時,就算他有再好的涵養,也是忍不住怒火中燒。於是,胡文霆二話不說,掏出身上的短火銃,對著對方所騎戰馬的馬頭就是一槍,戰馬應聲倒地。


    而騎在馬上的人反應倒是挺快的,在戰馬倒下之前,他輕輕一躍,平穩的站到了地上,避免了當場出醜。


    可是,他反應快,胡文霆手下的人反應也不慢,在他剛在地上站穩,還沒來得及開口斥罵,就看到數支火銃已經齊齊的指向了他,同時,對方還朝他嗬護道:“最好站著別動,否則,我們手中的火銃可是不長眼的。”


    此時,故意躲在後頭,想讓手下先上前對胡文霆進行試探一下的祖大壽再也忍不住了,於是,連忙出聲對胡文霆喊道:“昭勇將軍息怒,都是本官對手下管教無方,以致於對昭勇將軍出言不遜,衝撞了將軍,本官回去之後,一定對他嚴加訓斥。還請昭勇將軍大人不記小人過,先原諒他這一回的魯莽吧。”


    等祖大壽來到胡文霆麵前之後,又朝被胡文霆手下用槍指著的那個人嗬斥道:“祖寬,還不趕快過來向昭勇將軍賠罪。”


    胡文霆雖然也知道祖大壽這是在演戲給自己看,但官場上很多事情都是要做到看破不說破的,這樣大家就不至於當場掑破臉皮。


    於是,胡文霆就對手下人做了個手勢,讓他們放祖寬過來,盡管祖寬還是一臉的不忿,但還是朝胡文霆拱了拱手,口中說道:“末將給昭勇將軍賠禮了。”


    胡文霆朝他擺了擺手之後,開口淡淡的說道:“祖參將,素聞你作戰勇猛,但我並不希望看到你把對敵人的那股凶猛勁,也用來對付普通的百姓,今天要不是我手上還有一點實力,還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會是什麽樣呢?


    這樣吧,也許過不了多久之後,我們都會和建奴進行交戰,要不,我們來進行一次比賽,看看是你手下的人殺的建奴多,還是我手下的人殺的建奴多。


    如果到時候是祖參將你獲勝的話,我不僅會賠償你的戰馬,同時還會當麵向你道歉。”


    祖寬聽了之後,心裏頗有些不以為然,心想,估計你可能連戰場都沒上過一次吧,居然還大言不慚的說要和我比殺敵數量,看我到時候不羞辱死你,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但是祖寬口中卻不得不謙遜的對胡文霆說道:“末將受教了!”


    說實話,就目前這種狀況,祖大壽也算是不大不小在胡文霆麵前落了一次麵子,你想讓他再向胡文霆進行讓步,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於是,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後,祖大壽就開口對胡文霆說道:“本官因軍務在身,就不多陪昭勇將軍了,我得先趕回大淩河那邊了,告辭!”


    說完,也不等胡文霆作出反應,就帶著一幫人扭轉馬頭,往大淩河方向急馳而去。


    倒是吳襄比較會做人,他在祖大壽離開之後,還熱情的邀請胡文霆到附近的酒樓一聚,權當是代自己兒子向胡文霆進行賠罪。胡文霆同樣也以軍務在身,不能在外久留為由,謝絕了吳襄的好意。


    結果,吳襄還是遲遲不肯離開,仍然還東拉西扯的和胡文霆說著一些完全沒有營養的話。


    胡文霆很快就猜測到,吳襄肯定是還有比較私密的話要和自己說,於是就開口問道:“吳總後是不是還有什麽重要事要和我說?”


    吳襄尷尬的朝胡文霆點了點頭,於是,胡文霆就的一揮手,讓手下的人給自己清理出了一塊空地,然後,所有人都麵朝外站成一圈,單單把吳氏父子以及胡文霆這三個留在中間。


    胡文霆接著對吳襄說道:“這下子已經沒有外人在場了,吳總兵您可以說了吧。”


    吳襄在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後,小心的開口說道:“下官剛才看到昭勇將軍使用的火銃,其性能要遠遠超過當前大明軍中裝備的火銃,這讓下官羨慕不已。


    因此,下官也有意為手下的將士們配備上一批這樣的火銃,不知道昭勇將軍能否告知這種火銃要從哪裏才能購買到?”


    胡文霆聽了之後,微微一笑,心想,看來自己以後的業務當中,又可以增加一項軍火生意了。


    於是,他開口對吳襄說道:“不瞞吳總兵,這種新式火銃目前還不能從市場上購買到,因為,它是我自己進行設計並組織專門人員進行生產的。


    還有,目前我們的產量還非常有限,隻能勉強滿足我們自己人員的使用需求,因此,就算吳總兵您出再高的價格,我也拿不出多餘的火銃來賣給您,隻能對您說聲抱歉了。”


    吳襄聽了之後,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失望的神色,還沒等他開口說話,胡文霆卻接著對他說道:“不過呢,如果吳總兵願意等上一段時間的話,可以等我辦完這邊的事情之後,我們再進行一次詳細商談,如果價格合適的話,我可以考慮在今後為您提供一批這種新式火銃。


    還有,吳總兵不妨也趁著等待這段時間,到其它地方再尋訪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其它人能生產出這種火銃的,如果有的話,你也可以從其它地方購買嘛。”


    看到胡文霆一副有恃無恐的表情,吳襄知道,這種火銃目前估計也隻有胡文霆他們能夠生產了。


    於是,他在搖了搖頭之後,開口對胡文霆說道:“也罷,下官就再等上一段時間,還是從昭勇將軍處購買比較讓人放心。”


    說完就從袖口裏掏出幾張銀票遞給了胡文霆,並說道:“昭勇將軍,這是下官先向您支付的五千兩訂金,還請將軍先收下。”


    胡文霆並沒有伸手接過吳襄手中的銀票,而是對他說道:“不瞞吳總兵,目前我並不缺銀子,如果您真有心的話,還不如把這些銀票換成相應的糧食和馬匹來得實在。


    其中糧食就麻煩您幫我送到大淩河那邊,至於馬匹,就等我要回去的時候,您再交付給我。”


    吳襄在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後,就答應了胡文霆提出的條件。然後,雙方就像已經認識了許久的老朋友一樣,微笑著相互告別。


    之後,胡文霆就帶著數百人的隊伍,繼續往大淩河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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