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不禁小臉一沉。


    謝長安如此俊美,他幼時定然也是粉妝玉琢,五官精致,落到那些人手中,能有什麽好事?


    不是教他做老千,便是賣去小倌館。


    謝長安低聲道:“我自然是不肯的,差點兒便被打死了,幸好義父救了我。”


    江璃怒氣上湧:“我去殺了那些人!”


    謝長安笑道:“你殺了那一堆,回頭別的地方又來了一群。”


    “隻要有那種人存在,暗門便不會覆沒。”


    他成為東廠二把手後,不是沒想過要滅了暗門。


    可你滅了這個據點,回頭別的據點又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江璃啞然。


    自古至今,那些盜賊、老千、拐子、娼妓等人,就一直存在,這也是社會底層的一種生存手段,便如小強一般,打也打不死,滅也滅不完。


    “暗門有門主麽?他是什麽人?”江璃又問。


    能將這些散沙一般的社會閑散人員,集結成一個龐大的組織,不得不說,那位成立“暗門”的人,也確實了不起。


    “有,這門主極為神秘,他的眼線又遍布天下,我們的人查不出來。”


    謝長安無奈道。


    滿大街的乞丐,都有可能是暗門的眼線。


    你這邊官兵剛出門,他那邊就能收到消息,這還怎麽抓?


    江璃大為驚歎,好厲害,她又學到了!


    謝長安看她一副蠢蠢欲動的表情,不由笑道:“你又打什麽壞主意?”


    江璃壞笑道:“我打算和暗門搶人!待我想好了,再和你說。”


    謝長安笑了笑,他家小狸奴詭計多端,暗門門主這回可是遇到克星了。


    杭州知府突然接到一大串犯人,當場懵了。


    這夥人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當著錦衣衛指揮使謝長安的麵,妄圖劫持靖安侯!


    杭州知府名喚周知途,與江修遠是同榜進士,自然也聽說了靖安侯與生父江修遠、江家與杭州方家的恩怨情仇。


    他正琢磨著怎麽利用方家的事,搭上靖安侯這條船呢。


    沒想到暗門的人,竟敢在他眼皮底下,公然劫持侯爺!


    想作死也不要連累他啊!


    “下官有罪,沒有管轄好地方,讓侯爺受驚了!”


    周知途淚流滿麵,“不知侯爺現在何處?下官這就去負荊請罪!”


    寅二道:“靖安侯此番是蒙聖上之命,秘密出京,謝大人有令,周大人不必相見了,還請守口如瓶,不得泄露侯爺行蹤!”


    周知途拱手道:“是,下官遵命!也請千戶大人在侯爺和謝大人麵前,為我美言幾句,下官日後定會管好地方事務,嚴懲暗門諸人!”


    寅二道:“好說。謝大人命我等務必撬開這些人的嘴,查清何人指使,周大人這便升堂問案吧。”


    “是是,千戶大人請!”


    把暗門的人交給官府處理,江璃便和謝長安掃墓去了。


    方家老兩口樂施好善,因此他們去世時,有不少族人鄉鄰為其打點後事,找了一塊風水寶地,好好的將二老安葬了。


    江璃二人來到方家二老墓前,擺上供品,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頭。


    “外祖父,外祖母,外孫女來看你們啦。”


    “這是你們的外孫女婿,看,他長得俊吧?”


    謝長安不禁嘴角上翹。


    他是不是該慶幸他有一副好皮囊,能讓小狸奴在親人麵前顯擺一下?


    江璃繼續道:“外孫女已幫娘親報仇了,那些謀害娘親的人,都統統被拉去殺頭啦!江家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您二老和娘親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謝長安也道:“外祖父,外祖母,二老便放心將小狸奴交予我吧。我倆已蒙先帝賜婚,明年便要成親了,我定會好好照顧小狸奴,對她一心一意,此生隻她一人,絕無二心!”


    正說著,天上竟然下起了綿綿密密的細雨,似是二老在喜極而泣。


    江璃喜道:“外祖父,外祖母,您們聽到外孫女的話啦?我陪你們聊聊天吧。”


    她絮絮叨叨地把她做過的事情一一告知:“如今聖上已封我為靖安侯,是超品侯爵哦,外祖父外祖母高興麽?”


    謝長安笑道:“你我早日成親,再生幾個孩兒,外祖父外祖母會更高興。”


    江璃嬌嗔地瞪了他一眼:“你有完沒完?”


    這人恨不得天天將這話掛在嘴邊,現在還在國喪期呢,急有啥用?


    謝長安苦笑。


    他比江璃大了七八歲,明年成親,他都二十有五了。


    這個年紀,別人都兒女成群了,他能不急麽?


    若是再與南夷國開戰,等打完仗,他都要奔三了!


    拜祭完方家二老,二人回到客棧,寅二也從知府衙門回來了。


    “他們招了嗎?”謝長安問道。


    “招了。”寅二一臉古怪,“暗門的人說,雇主是蒙古人。”


    “巴特爾?”江璃吃驚地道。


    寅二道:“不知是不是那十皇子,他們隻知是蒙古貴族。”


    “他們還罵蒙古人不安好心,給了錯誤情報。”


    寅二繼續道,“屬下將為首那幾人分開審訊,暗門的人似是不知侯爺的身份,也不知侯爺會武,隻道雇主讓他們綁走錦衣衛指揮使謝大人的女人。”


    從他們離開泰山開始,暗門的人便在暗中跟蹤,見有錦衣衛一路護衛,一直不敢動手。


    直至到了杭州府,才終於等到他們落單的機會。


    本以為下了蒙汗藥,就算謝長安武功再高,加上那兩個侍衛,也敵不過他們人多勢眾。


    隻要劫走那個女子,送到暗門中藏匿起來,等風頭過了,再送出關外交貨。


    那女子再美貌,以錦衣衛指揮使這般位高權重的人,也不可能為了她,大張旗鼓地尋找。


    反正天下美人多得是,沒了這一個,還能再找幾個嘛。


    沒想到蒙汗藥根本不起作用,那女子的身份也不似蒙古人說的那樣,隻是謝長安的女人。


    她不光武功極高,看杭州知府和那位錦衣衛千戶的神情,此女身份貴重,不是他們惹得起的人!


    暗門的人欲哭無淚,蒙古人真是害死他們了!


    謝長安陷入沉思。


    將巴特尓放回蒙古後,蒙古大汗定然已得知他和江璃的身份。


    江璃來曆神秘,還有那等神奇莫測的手段,竟然能號令蒙古的雕神!


    加之她又如此美貌,蒙古大汗生出覬覦之心,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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