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謝謝大爺了！到時候您得上座啊！”
“哈哈.......”
“好了，大爺您先忙！我該走了！”
“慢走！慢走........”
坐回了車上，抽了根煙，秋盈還站在烈日下，不知道在發什麽呆。
我拿起手機，打給了大師哥，“吳瀟這幾年都是拜托這裏的看門大爺代為祭奠吳豐。我跟那個看門的大爺聊了一會。有個情況我覺得很重要，就是吳豐下葬的時候，吳瀟是跟一個男人起來的。這個男人當眾還打了吳瀟一個耳光，看門大爺要報警，吳瀟還主動攔住了，說那個男人是她表哥。那個男就先走了.......對了，可以確定那個男的也是我們那人！很有可能也是真廟鎮的！”
“打吳瀟？在吳豐的葬禮上？”
“對！沒錯！這個家夥應該查下。大數據查查這個人吧，吳瀟的親戚，還有吳家灣，以及附近的幾個灣子，年齡應該跟吳瀟差不多，應該是現在定居鄭州的男性，戴眼鏡！身材瘦弱！篩選下，符合條件的發給我照片，我讓那個大爺確認下！”
“好！你等會！我讓技術上的馬上篩選！”
........
秋盈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居然徑直坐在了副駕駛上，還主動的係好了安全帶。
我確實有點後怕，“那個.，......能不能.......坐在後麵........”
她冷冷的看著我，“害怕我搶你方向盤嗎？”
我老實的點頭。
她歎了口氣，“無論如何，我欠你一句謝謝........”
這確實把我整得有些蒙圈。但是我盡量的不表達出來，發動了車子，“別搶方向盤就好........”
她答非所問，“我給你說的那個硬盤你什麽時候去拿？”
“已經拿回來了！”
就在那晚，師父帶著特警隊突襲龍王山一號的時候，我接著上廁所的理由，其實就是去幫她拿內存卡。她務必交代一定要拿回來的內存卡。就在她家那個小陽台上的一盆蘭花裏。
她有些訝異，但是還是點點頭。
“沒帶出來，回去了我給你！”
“我現在連我自己都保不住........還是你先保管著吧！”
“好！”
這是我們之間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對話。以往的每一次見麵幾乎都是腥風血雨。我居然有些不適應。
她開始閉目養神。我突然想起，她現在看我的眼神雖然很冷，但是不再噴火.......
有一說一，從頭到尾我真的是一直在替她著想。我真的是滿腔的真誠想要得到她的諒解，如今似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虎子的電話打了進來，“叔，她入住了四季酒店809號房間！”
“問問前台，對麵的或者旁邊的房間訂出去沒有，沒有的話，定下來！”
“好！”
我知道，現在的大數據隻有輸入條件，精確定位一個人有多簡單。
不一會，我的微信上就收到了十幾張照片。
我趕緊下車，朝著門崗奔去，大爺已經坐進了保安亭裏，我笑眯眯的推門走了進去，“大爺，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有多愛我的前妻！本來想走來著，想起了有個表哥居然敢打我前妻，我心裏很不痛快！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吳瀟！誰欺負她了，我是一定要給她討個公道的！”
大爺豎起大拇指，“這才叫爺們！”
我趕緊遞上手機，打開了微信上的照片，“大爺，您幫我看看，是我哪個表哥動的手？”
“好！我看看啊.......”
“不是這個！”
我換了一張，“這個呢？”
“還不是.......”
“這個也不是........”
“下一個........”
大爺突然盯著了這張照片，湊近了看看，斬釘截鐵的道，“就是這個王八蛋！”
我看了看，“大爺，您確定？”
“沒錯！我差點一鐵鍁拍翻他，記憶深刻！化成灰我也認得他！”
我故意裝作恍然大悟，“原來是媳婦舅家的大表哥啊！難怪........他跟吳豐我那小舅子的關係也不錯！”
“舅家的啊！那難怪........”
“謝謝大爺啊！回頭我找他理論去！”
“舅家最大啊！你小子可得悠著點........”
“明白，明白........”
。。。。。。。
出了門崗，我立即打給了大師哥，“是那個叫邱文進的！你在電腦旁嗎？給我說說他的具體情況！”
“你等會........”大師哥似乎在擺弄電腦，“邱文進，現年三十一歲！真廟鎮邱家灣人，就是吳家灣隔壁灣！跟吳瀟家沒有親戚！有個姐姐在鄭州......他從初中畢業就去了鄭州投奔她姐姐去了.......前年在鄭州買了房，娶了個鄭州本地的媳婦！有前科！2019年因為打架鬥毆拘留了十五天！”
“是在文州還是鄭州？”
“鄭州！目前就這些資料！”
我深吸了一口氣，“他既然能和吳瀟一起參加了吳豐的葬禮！還公然打了吳瀟一耳光。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定匪淺。得具體的查查！”
“嗯！你等會！我跟那邊的村支書關係不錯！村支書也是邱家灣的人，比這個邱文進大不了幾歲！他應該知道！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問問具體的！”
“好！”
........
我開著車，一路朝著四季酒店開了過去。本來想著這可能是一場持久戰，沒想到吳瀟來去匆匆，明天就要走了。
這樣也好，不耽誤事。
四季酒店大堂高挑寬敞，柔和的燈光灑在天鵝絨沙發上，營造出一種溫馨舒適的氛圍。白色的大理石地麵上飾以精美的花卉圖案，細致而典雅。
以前出差一般都是快捷酒店，撐死了三星。這還是我第一次住五星級酒店。隻有一間大床房。一個標間。
一間正在對麵，一間在旁邊。
大床房當然是給了秋盈。我和虎子三郎擠一個房間。雖然大師哥給的經費很充足，但是也不能浪費不是？
我們的房間正好在對麵，我們三個人今天得輪流在貓眼裏監視。
剛準備休息會。大師哥的電話打了進來，“打聽清楚了！吳豐跟邱文進是同學，從小學到初中一直都是！關係很好！據說，邱文進還追過吳瀟，吳瀟沒同意！可以肯定，吳豐去鄭州就是投奔邱文進的！”
我不由得嘀咕，“吳豐怎麽會突然死在鄭州呢？師哥，你還是得聯係下鄭州警方，看看吳豐的死亡證明！”
“這個邱文進跟吳克傑有什麽關係嗎？吳豐也不一定跟吳克傑有關係啊？我們是要抓吳克傑啊！不要亂了主次！”
我深吸了一口氣，想想，好像確實是什麽聯係，“對了，監控吳瀟的電話應該不難吧？”
“她用的是國外的號碼，漫遊過來的，根本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但是用了流量，應該是開了vpn，聊天軟件是國外的，根本就監聽不到。”
我不由得搖頭，“反偵察經驗真的是十足啊！”
“還有啊，就在剛才我們監聽到了趙敏另外一個電話號碼的通話。就一句話：換個地方說........”
“他們還有溝通渠道？”
“沒錯！這麽小心謹慎的電話也不打了。我有理由相信，可能是吳克傑已經回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不由得看了看在沙發上玩手機的虎子，還有在門口貓眼那往外監視的三郎。
如果真的是吳克傑回來了，那麽抓捕趙敏勢在必行！這絕對是最好的機會！
可趙敏是張勝的徒弟，平頭虎子他們的好大哥！！！
當然，這個時候不是心軟的時候，“師哥，你打算怎麽辦？”
“特警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我對局裏說，這個家夥跟一個在逃的嫌犯有聯係！沒說是吳克傑！抓了就地審訊！！”
我隻能“嗯”了一聲。特警都已經來了，我同不同意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歎了口氣，“那吳瀟呢？”
“等我消息吧！要是能就地審訊下來，她就走不了了！”
我遲疑了下，“師哥！沒有把握的話，你可別輕舉妄動！”
這正是我的擔憂，又不能上報市局的前提下，調動的資源隻有團黃那點警力，況且他還不是一把手，不能如臂使指。而窮凶極惡的吳克傑可跟本沒有顧忌。一旦短兵相接，很大可能是會死人的.......
“我知道！”
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虎子也坐在沙發上，憨憨的看著我。
他和三郎都一樣，話很少。但是那天在趙敏家裏，看到過他跟趙濤勾肩搭背，說得天花亂墜的樣子.......
唉！他還叫我叔！我卻在背後監聽他的好大哥！假裝送禮送了個金鎖.......
金鎖？金子？
我的腦子裏突然靈光一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趕緊第一時間打給大師哥，迫不及待的問，“當年吳克傑在湖境小區殘忍的殺害了那一家人叫什麽來著？”
“齊宇啊！”
“開金店的對吧？我記得好像說是他每天都把店裏的黃金帶回家的！齊宇的店員說，至少有三十多公斤黃金！吳克傑不知道從哪裏得到這個消息，才闖進了齊宇家，目的就是奔著這三十多公斤黃金去的！對吧？”
“是啊！是這樣的！”
“黃金呢？那三十多公斤黃金呢？我們案發現場並沒有找到這批黃金啊！”
“被吳克傑搶走了啊！”
“可是我們搜查了吳克傑所有可能藏匿黃金的地方都沒有找到，這批黃金下落不明了！”
“是啊！你什麽意思？”
“我說的意思是，這批黃金吳克傑總不可能帶在身上逃命吧？”
“那是不可能！”
我深吸了一口氣，“那最大的可能就是這批黃金一直都是不在我們偵查視線範圍內的吳瀟那裏藏著？”
“啊........確實有可能！”
“半年過去了，風平浪靜了！有沒有可能吳克傑安全以後，就讓吳瀟想辦法去變賣這批黃金，那麽肯定不能在文州本地變賣........”
大師哥瞬間領悟，“吳瀟就讓親弟弟吳豐帶著黃金去鄭州變賣！找他最好的哥們邱文進？”
“沒錯！再大膽的猜測下，邱文進見財起意，直接殺了吳豐，想要把這批黃金據為己有！而吳瀟是肯定知道吳豐是投奔邱文進的。聯係不上弟弟以後，肯定是要來找邱文進的，邱文進這個時候肯定已經殺了吳豐。邱文進肯定是知道這批黃金的來曆，斷定吳瀟更是不敢報警！麵對吳瀟的質問，幹脆就直接承認了！”
大師哥似乎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沒錯！葬禮上吳瀟傷心過度，忍不住指責乃至辱罵邱文進，兩人吵了起來，邱文進有恃無恐，羞憤之下給她一耳光，也就解釋的通！更重要的是.........”
我也忍不住深呼吸一口，繼續解釋，“最重要的是，吳克傑為什麽要冒著生命危險回來！他是回來報仇的！”
“沒錯！搶走了原本屬於他的黃金，還殺了他心愛女人的弟弟！這口氣生性殘忍的吳克傑根本咽不下！是一定要邱文進的命的。。。。。。”
我努力讓自己平複激動的心情，“就是說，吳克傑現在——在鄭州！！！”
明顯聽得見那頭的大師哥的呼吸急促了起來，“等........等.........我馬上來鄭州........馬上來.........”
我首先冷靜下來，看看旁邊的虎子，“你先等等........”
說完，拿著手機出來了房間，走遠了些才道，“先不要抓捕趙敏........”
“明白！不能打草驚蛇！”
“還有，這麽大的事，你得上報吧？”
電話那頭的大師哥沉默了，“抓著了再說！”
“這不符合程序！還有你我都知道吳克傑有多凶殘，你一個人來根本不行！你帶人來，不亞於害人家！”
“那怎麽辦？”
我也是不知道怎麽辦。一旦上報，如果叛徒還在，那稍微風聲一漏，吳克傑肯定逃之夭夭。他敢回來，肯定是有避人耳目的手段，一旦逃回了緬北，再想抓他，難於登天........
我猶豫了下，“這麽大的事，你還是先跟師父商量下吧！他可能會有辦法！你先把邱文進在鄭州的地址告訴我，我先去盯著！”
“那不行！你現在又不是警察，什麽都沒有！我不能讓你陷入危險中！”
“我隻是去盯著！我等你們來！我又不傻！萬一要是一會就動手了呢？他要是跑了呢？再想抓他就難了！”
“你也說了那個畜生會隨時動手，我還不了解你？他真要動手了，你不可能坐視不管的！你連槍都沒有，不是去送死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大師哥，二師哥是你的弟弟，也是我的哥哥........你讓我坐視不管，那是不可能的！你快點！發給我！我會看著辦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下，“你等我給師父打完電話..........”
“不行！你快點！這件事，咱們師兄弟都有份！你不要廢話，你了解我的，要是不依我，以後你也不要找我！”
大師哥長長的歎了口氣，“怕了你了！你得答應師哥，我沒來之前，你不能擅自行動！一切等我來了之後再說！哪怕是你看見吳克傑殺邱文進！”
“好！我發誓！我隻是盯著！不妄動！”
大師哥又是歎口氣，掛掉了電話，過了一會，發了兩個地址過來，一個是邱文進公司的地址，一個是他的家庭地址........
沒敢開車。文州牌照實在是太顯眼。無論是吳瀟還是吳克傑看見文州拍照，都會多看兩眼，畢竟親切........
這個點，邱文進應該是在公司。看地址是一家廣告公司。打了個車，吩咐司機去了仁愛路198號。
仁愛路198號是一棟大型的寫字樓。
看著導航，前麵的路口拐進去，就到了目的地。
邱文進在這棟樓的底層商鋪裏開了一間小小的廣告公司。
拐了過去，卻看見那家站了好十幾個警察，把那個招牌上寫著“文進廣告”的小門臉給封住了！
警戒線甚至已經個拉到了馬路的邊緣。如臨大敵一般。
我心下一沉，趕緊付錢下車，奔跑了過去，沒敢太靠近警戒線，駐足在那裏看著，這個時候，一輛救護車呼嘯而來，警察們趕緊挪開了警戒線，救護車開了進去，因為有幾步台階，所以靠得不太近，我挪動腳步，來到了一側觀看，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隻看見，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抬著擔架衝進了廣告公司，沒一會，抬出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心髒位置還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n我努力的辨認著那側臉，確認正是邱文進無疑.......
整個人瞬間不好了，還是來遲了一步........
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吳克傑回來，就是要殺了邱文進........
如果我早點想到的話，在墓地的時候就想到的話，是不是可以和吳克傑來一場遭遇戰呢？
邱文進身上還插著一把尖刀，說明這一次吳克傑沒有帶槍。或者說這個鬧市區動槍的動靜太大。
那麽我是不是可以和他殊死一搏，說不定二師哥的大仇就得報了呢？
電話響了起來，是大師哥。
我有些木然的接了起來，他在那邊興奮的說，“師父找了省廳的一個領導，領導幫他協調了鄭州警方，那邊可以直接出動特警幫我們圍捕！我現在就過來！”
我有氣無力的回答，“師哥！邱文進死了........就在剛才，死在了他的店裏！”
“啊！什麽？你再說一遍！”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來的話，隻能看看邱文進的屍體了........”我換了個說法。
又是沉默。
許久........
“那我也得過來！既然那個畜生現身了，無非又是一次大搜捕.........”
我努力的思考著，想了半天，才問，“師哥，吳瀟是走正常途徑回國的嗎？我的意思是走海關進來的嗎？”
“她都不是正常途徑出去的，怎麽可能正常途徑進來？”
“意思是偷渡出去，偷渡進來的唄？”
“對！”
我意味深長的說了句，“那他們是不是還得偷渡出去？”
大師哥秒懂，“你的意思是說跟著吳瀟，就可以找到吳克傑？”
我深吸一口氣，“她倆感情那麽好！邊境那麽複雜的地形，他肯定不放心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人過邊境的！所以........你不應該來鄭州，而是應該去臨滄........”
大師哥也是老刑偵，也不墨跡，“你說得對！我這就跟師父商量........”
掛上了電話。我有些發呆，看著圍觀的人群，突然想起了一個很有名的刑偵論斷，就是說殺人凶手很喜歡第一時間回到案發現場，看看自己的傑作！
這人頭攢動，這熙熙攘攘中，是不是吳克傑就藏身其中呢？
我開始四下打量著，想要找到那雙眼睛。臉可以假，眼睛假不了！一個看門的大爺看吳克傑的照片，就覺得這個人很凶。吳克傑的眼睛裏的狠厲可見一斑，也很好認........
但是，我搜索遍了人群，都沒有看到那樣一雙可以讓一般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這個畜生是真的很猖狂啊！這麽個鬧市區，就敢公然殺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覺得渾身有些冷，後脊發涼那種，我下意識的猛一回頭，身後卻都是散去的人群，恍惚中，仿佛看到一個家夥戴著鴨舌帽，驀地一回頭，衝著我猙獰一笑，不是吳克傑是誰？
我趕緊揉揉眼睛，再一看，什麽都沒有.......
嘛的，都出現幻覺了！
若是我還是警察，我是一定要抓住他，或者殺了他，回頭看著那門口的刺眼的鮮血，我如是想著........
帶著遺憾的失魂落魄，坐在了出租車上，師父的電話打了過來，“江遊！我一直以為你是我徒弟當中最理智的那一個！你大師哥魔症了，怎麽你也跟著一起犯渾?你現在又不是警察，還聽你大師哥的，跑去鄭州盯梢？盯的還是殺人不眨眼的吳克傑？你不要命了........”
師父總是要擔心我們徒弟的安危，特別是二師哥出事以後，時不時的叫教導我們，別那麽拚！把命留住先！
我想，他可能是承受不住，再一次的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劇吧！
我默不作聲。
師父在那頭開始安排，“你大師哥已經在去鄭州的路上了。你什麽都不要做！大概三四個小時的就到了！在此期間，你什麽都不要做！哪怕是看見吳克傑了，讓他跑了，你都不要給老子動！聽到沒有？”
他很少在我們麵前帶口語，除非是他真的生氣了。
我隻是回了一句，“師父！我二師哥犧牲好久了！而吳克傑還逍遙法外，你說.......市局裏的那些個人們，是不是一直在看我們師徒的笑話？”
“你管人家嚼舌根子做什麽？嘴巴長在人家身上，愛說什麽是人家的自由.......”
“可是........”我打斷了師父的訓斥，“可是，這段時間我越發覺得，吳克傑那個畜生隻要還活著，就是我畢生之恥！”
師父沉默了下，而後長歎一口氣，“也是我四十五年警察生涯最大的恥辱！！！！”
我深呼吸一口氣，“我知道我不是警察了！師父，你放心！大師哥來之前，碰不上就算了。碰上了那我是一定要試試的.......”
“唉........”師父歎口氣，“你們師兄弟幾個啊，都一個德行.......倔得很！算了，你小心點........”
“好！”
........
我的心情真的很失落！可能還是那該死的正義感的在作祟。看到一個生命就在我眼前消逝，雖然邱文進估計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隻有法律才可以剝奪一個人的生命。這是人類的共識。如果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像吳克傑一樣隨意剝奪一個人的生命，那我們不都和吳克傑一樣，是個畜生？
.........
回到了四季酒店。回到了房間。
虎子開的門，說道，“叔！剛才有個服務生進了對麵那個房間！現在還沒出來！”
我心下一動，“進去了多久？”
“你走了之後沒一會就進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
我瞬間來了精神，一個服務生怎麽可能在客人的房間呆一個小時，“男的女的？”
“服務生不都是南的嘛？”虎子似乎覺得我問得好奇怪。
我繼續追問，“多大年紀？”
“年紀不小了！”
年紀不小了？我心頭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動，莫非吳克傑這個畜生真的認為自己的偽裝，可以騙過天網，騙過無處不在的攝像頭，堂而皇之的在賓館來見吳瀟？
得意忘形了？
我趕緊掏出手機，打給了大師哥，“到哪裏了？”
“剛出楚地，還有兩個小時左右到吧？”
兩個小時？還來得及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虎子，“你帶著三郎，馬上走！把車開走！回文州！”
這是我們師兄弟之間的血仇，跟外人無關！虎子和三郎是無辜的。我一點都不想牽連他們。
虎子愣愣的看著我，“叔，你是要對付吳克傑吧？”
我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你讓我們跟蹤一天的那個娘們我們認識，叫吳瀟！吳克傑的媳婦！”
我這才想起來，吳瀟是吳克傑的媳婦這件事是張勝告訴我的，而張勝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吳克傑感謝他請他吃飯的時候，帶著吳瀟。
而為什麽知道吳克傑在緬北，也是張勝告訴我的，是因為他的一個徒弟在緬北差點被人嘎了腰子，吳克傑出麵救的！
裏麵的三郎站了起來，“叔！當初吳克傑在緬北救的人，就是我！吳瀟對我不錯！！！”
我真的是........真是特麽的戲劇性啊！
無奈的不由得笑出了聲，搖搖頭，“你們不早點告訴我？”
虎子很認真的說，“我問師父了，師父說咱們站你這邊！所以，我們不走！”
我擺擺手，“趕緊走！虎子，三郎聽話！吳克傑就是個殺人如麻的瘋子，太危險！”
虎子倔強的搖搖頭。
我有些火了，“不聽我的了是吧？給老子滾！”
虎子還是搖搖頭，“叔，你是不是擔心進吳瀟房間的是吳克傑，所以趕我們走的啊？”
“你認識吳克傑？”
虎子點點頭，“請師父吃飯的時候，師傅帶我跟平頭哥去了！”
“你是說，進去的那個不是吳克傑？”
虎子點點頭，“不是的！吳克傑個頭不大的！進去那個家夥至少一米八，壯得很！”
我可能是緊張過度了，臉可能用矽膠臉，可是這個身高體形很難造假。
我長舒了一口氣。揉揉腦袋，點了根煙。
虎子又問，“叔，你不是已經不是警察了嗎？怎麽還抓吳克傑？”
今天他說的話，比我們相識三個月說的都多，擺擺手，“你不懂！對了，你倆訂票吧！坐高鐵回去！叔就不跟你們一起了！”
“哦！好！”
虎子又老實的回到了門口，瞄著貓眼，繼續監視。
吳克傑比誰都清楚自己該被槍斃幾次，還剛剛又殺了一個人。他若是還知道小心謹慎，那他就不是吳克傑，文州第一號通緝犯了。
........
大師哥來得很快。我和他是在樓下的停車場見麵的。
他的表情很凝重，“本地警方剛剛給我們通報了案情！邱文進身中十九刀，持續的時間長達一個半個小時，十八刀都不致命！隻有最後那插在心髒上的一刀致命！手段極其的殘忍！若不是有個客戶有個急件，打了他老婆的電話，估計這會都不會被發現.，......”
我點點頭，“看來，確實是很恨他！”
“還有，本地警方走訪了他的邱文進的鄰居，姐姐朋友之類的。說他三年前突然變得有錢，他自己聲稱是中了彩票。可是跟福彩中心那邊聯係過，這些年的大獎名單裏根本就沒有邱文進這個人名。也就是說，你的猜測很有可能是正確的。吳豐帶著吳克傑的贓物來找他銷贓，他見財起意，直接殺了吳豐。死亡證明是偽造的！他在拘留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做假文件的，後來，他也幹上了這一行.......”
“哈哈.......”
“好了，大爺您先忙！我該走了！”
“慢走！慢走........”
坐回了車上，抽了根煙，秋盈還站在烈日下，不知道在發什麽呆。
我拿起手機，打給了大師哥，“吳瀟這幾年都是拜托這裏的看門大爺代為祭奠吳豐。我跟那個看門的大爺聊了一會。有個情況我覺得很重要，就是吳豐下葬的時候，吳瀟是跟一個男人起來的。這個男人當眾還打了吳瀟一個耳光，看門大爺要報警，吳瀟還主動攔住了，說那個男人是她表哥。那個男就先走了.......對了，可以確定那個男的也是我們那人！很有可能也是真廟鎮的！”
“打吳瀟？在吳豐的葬禮上？”
“對！沒錯！這個家夥應該查下。大數據查查這個人吧，吳瀟的親戚，還有吳家灣，以及附近的幾個灣子，年齡應該跟吳瀟差不多，應該是現在定居鄭州的男性，戴眼鏡！身材瘦弱！篩選下，符合條件的發給我照片，我讓那個大爺確認下！”
“好！你等會！我讓技術上的馬上篩選！”
........
秋盈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居然徑直坐在了副駕駛上，還主動的係好了安全帶。
我確實有點後怕，“那個.，......能不能.......坐在後麵........”
她冷冷的看著我，“害怕我搶你方向盤嗎？”
我老實的點頭。
她歎了口氣，“無論如何，我欠你一句謝謝........”
這確實把我整得有些蒙圈。但是我盡量的不表達出來，發動了車子，“別搶方向盤就好........”
她答非所問，“我給你說的那個硬盤你什麽時候去拿？”
“已經拿回來了！”
就在那晚，師父帶著特警隊突襲龍王山一號的時候，我接著上廁所的理由，其實就是去幫她拿內存卡。她務必交代一定要拿回來的內存卡。就在她家那個小陽台上的一盆蘭花裏。
她有些訝異，但是還是點點頭。
“沒帶出來，回去了我給你！”
“我現在連我自己都保不住........還是你先保管著吧！”
“好！”
這是我們之間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對話。以往的每一次見麵幾乎都是腥風血雨。我居然有些不適應。
她開始閉目養神。我突然想起，她現在看我的眼神雖然很冷，但是不再噴火.......
有一說一，從頭到尾我真的是一直在替她著想。我真的是滿腔的真誠想要得到她的諒解，如今似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虎子的電話打了進來，“叔，她入住了四季酒店809號房間！”
“問問前台，對麵的或者旁邊的房間訂出去沒有，沒有的話，定下來！”
“好！”
我知道，現在的大數據隻有輸入條件，精確定位一個人有多簡單。
不一會，我的微信上就收到了十幾張照片。
我趕緊下車，朝著門崗奔去，大爺已經坐進了保安亭裏，我笑眯眯的推門走了進去，“大爺，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有多愛我的前妻！本來想走來著，想起了有個表哥居然敢打我前妻，我心裏很不痛快！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吳瀟！誰欺負她了，我是一定要給她討個公道的！”
大爺豎起大拇指，“這才叫爺們！”
我趕緊遞上手機，打開了微信上的照片，“大爺，您幫我看看，是我哪個表哥動的手？”
“好！我看看啊.......”
“不是這個！”
我換了一張，“這個呢？”
“還不是.......”
“這個也不是........”
“下一個........”
大爺突然盯著了這張照片，湊近了看看，斬釘截鐵的道，“就是這個王八蛋！”
我看了看，“大爺，您確定？”
“沒錯！我差點一鐵鍁拍翻他，記憶深刻！化成灰我也認得他！”
我故意裝作恍然大悟，“原來是媳婦舅家的大表哥啊！難怪........他跟吳豐我那小舅子的關係也不錯！”
“舅家的啊！那難怪........”
“謝謝大爺啊！回頭我找他理論去！”
“舅家最大啊！你小子可得悠著點........”
“明白，明白........”
。。。。。。。
出了門崗，我立即打給了大師哥，“是那個叫邱文進的！你在電腦旁嗎？給我說說他的具體情況！”
“你等會........”大師哥似乎在擺弄電腦，“邱文進，現年三十一歲！真廟鎮邱家灣人，就是吳家灣隔壁灣！跟吳瀟家沒有親戚！有個姐姐在鄭州......他從初中畢業就去了鄭州投奔她姐姐去了.......前年在鄭州買了房，娶了個鄭州本地的媳婦！有前科！2019年因為打架鬥毆拘留了十五天！”
“是在文州還是鄭州？”
“鄭州！目前就這些資料！”
我深吸了一口氣，“他既然能和吳瀟一起參加了吳豐的葬禮！還公然打了吳瀟一耳光。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定匪淺。得具體的查查！”
“嗯！你等會！我跟那邊的村支書關係不錯！村支書也是邱家灣的人，比這個邱文進大不了幾歲！他應該知道！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問問具體的！”
“好！”
........
我開著車，一路朝著四季酒店開了過去。本來想著這可能是一場持久戰，沒想到吳瀟來去匆匆，明天就要走了。
這樣也好，不耽誤事。
四季酒店大堂高挑寬敞，柔和的燈光灑在天鵝絨沙發上，營造出一種溫馨舒適的氛圍。白色的大理石地麵上飾以精美的花卉圖案，細致而典雅。
以前出差一般都是快捷酒店，撐死了三星。這還是我第一次住五星級酒店。隻有一間大床房。一個標間。
一間正在對麵，一間在旁邊。
大床房當然是給了秋盈。我和虎子三郎擠一個房間。雖然大師哥給的經費很充足，但是也不能浪費不是？
我們的房間正好在對麵，我們三個人今天得輪流在貓眼裏監視。
剛準備休息會。大師哥的電話打了進來，“打聽清楚了！吳豐跟邱文進是同學，從小學到初中一直都是！關係很好！據說，邱文進還追過吳瀟，吳瀟沒同意！可以肯定，吳豐去鄭州就是投奔邱文進的！”
我不由得嘀咕，“吳豐怎麽會突然死在鄭州呢？師哥，你還是得聯係下鄭州警方，看看吳豐的死亡證明！”
“這個邱文進跟吳克傑有什麽關係嗎？吳豐也不一定跟吳克傑有關係啊？我們是要抓吳克傑啊！不要亂了主次！”
我深吸了一口氣，想想，好像確實是什麽聯係，“對了，監控吳瀟的電話應該不難吧？”
“她用的是國外的號碼，漫遊過來的，根本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但是用了流量，應該是開了vpn，聊天軟件是國外的，根本就監聽不到。”
我不由得搖頭，“反偵察經驗真的是十足啊！”
“還有啊，就在剛才我們監聽到了趙敏另外一個電話號碼的通話。就一句話：換個地方說........”
“他們還有溝通渠道？”
“沒錯！這麽小心謹慎的電話也不打了。我有理由相信，可能是吳克傑已經回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不由得看了看在沙發上玩手機的虎子，還有在門口貓眼那往外監視的三郎。
如果真的是吳克傑回來了，那麽抓捕趙敏勢在必行！這絕對是最好的機會！
可趙敏是張勝的徒弟，平頭虎子他們的好大哥！！！
當然，這個時候不是心軟的時候，“師哥，你打算怎麽辦？”
“特警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我對局裏說，這個家夥跟一個在逃的嫌犯有聯係！沒說是吳克傑！抓了就地審訊！！”
我隻能“嗯”了一聲。特警都已經來了，我同不同意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歎了口氣，“那吳瀟呢？”
“等我消息吧！要是能就地審訊下來，她就走不了了！”
我遲疑了下，“師哥！沒有把握的話，你可別輕舉妄動！”
這正是我的擔憂，又不能上報市局的前提下，調動的資源隻有團黃那點警力，況且他還不是一把手，不能如臂使指。而窮凶極惡的吳克傑可跟本沒有顧忌。一旦短兵相接，很大可能是會死人的.......
“我知道！”
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虎子也坐在沙發上，憨憨的看著我。
他和三郎都一樣，話很少。但是那天在趙敏家裏，看到過他跟趙濤勾肩搭背，說得天花亂墜的樣子.......
唉！他還叫我叔！我卻在背後監聽他的好大哥！假裝送禮送了個金鎖.......
金鎖？金子？
我的腦子裏突然靈光一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趕緊第一時間打給大師哥，迫不及待的問，“當年吳克傑在湖境小區殘忍的殺害了那一家人叫什麽來著？”
“齊宇啊！”
“開金店的對吧？我記得好像說是他每天都把店裏的黃金帶回家的！齊宇的店員說，至少有三十多公斤黃金！吳克傑不知道從哪裏得到這個消息，才闖進了齊宇家，目的就是奔著這三十多公斤黃金去的！對吧？”
“是啊！是這樣的！”
“黃金呢？那三十多公斤黃金呢？我們案發現場並沒有找到這批黃金啊！”
“被吳克傑搶走了啊！”
“可是我們搜查了吳克傑所有可能藏匿黃金的地方都沒有找到，這批黃金下落不明了！”
“是啊！你什麽意思？”
“我說的意思是，這批黃金吳克傑總不可能帶在身上逃命吧？”
“那是不可能！”
我深吸了一口氣，“那最大的可能就是這批黃金一直都是不在我們偵查視線範圍內的吳瀟那裏藏著？”
“啊........確實有可能！”
“半年過去了，風平浪靜了！有沒有可能吳克傑安全以後，就讓吳瀟想辦法去變賣這批黃金，那麽肯定不能在文州本地變賣........”
大師哥瞬間領悟，“吳瀟就讓親弟弟吳豐帶著黃金去鄭州變賣！找他最好的哥們邱文進？”
“沒錯！再大膽的猜測下，邱文進見財起意，直接殺了吳豐，想要把這批黃金據為己有！而吳瀟是肯定知道吳豐是投奔邱文進的。聯係不上弟弟以後，肯定是要來找邱文進的，邱文進這個時候肯定已經殺了吳豐。邱文進肯定是知道這批黃金的來曆，斷定吳瀟更是不敢報警！麵對吳瀟的質問，幹脆就直接承認了！”
大師哥似乎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沒錯！葬禮上吳瀟傷心過度，忍不住指責乃至辱罵邱文進，兩人吵了起來，邱文進有恃無恐，羞憤之下給她一耳光，也就解釋的通！更重要的是.........”
我也忍不住深呼吸一口，繼續解釋，“最重要的是，吳克傑為什麽要冒著生命危險回來！他是回來報仇的！”
“沒錯！搶走了原本屬於他的黃金，還殺了他心愛女人的弟弟！這口氣生性殘忍的吳克傑根本咽不下！是一定要邱文進的命的。。。。。。”
我努力讓自己平複激動的心情，“就是說，吳克傑現在——在鄭州！！！”
明顯聽得見那頭的大師哥的呼吸急促了起來，“等........等.........我馬上來鄭州........馬上來.........”
我首先冷靜下來，看看旁邊的虎子，“你先等等........”
說完，拿著手機出來了房間，走遠了些才道，“先不要抓捕趙敏........”
“明白！不能打草驚蛇！”
“還有，這麽大的事，你得上報吧？”
電話那頭的大師哥沉默了，“抓著了再說！”
“這不符合程序！還有你我都知道吳克傑有多凶殘，你一個人來根本不行！你帶人來，不亞於害人家！”
“那怎麽辦？”
我也是不知道怎麽辦。一旦上報，如果叛徒還在，那稍微風聲一漏，吳克傑肯定逃之夭夭。他敢回來，肯定是有避人耳目的手段，一旦逃回了緬北，再想抓他，難於登天........
我猶豫了下，“這麽大的事，你還是先跟師父商量下吧！他可能會有辦法！你先把邱文進在鄭州的地址告訴我，我先去盯著！”
“那不行！你現在又不是警察，什麽都沒有！我不能讓你陷入危險中！”
“我隻是去盯著！我等你們來！我又不傻！萬一要是一會就動手了呢？他要是跑了呢？再想抓他就難了！”
“你也說了那個畜生會隨時動手，我還不了解你？他真要動手了，你不可能坐視不管的！你連槍都沒有，不是去送死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大師哥，二師哥是你的弟弟，也是我的哥哥........你讓我坐視不管，那是不可能的！你快點！發給我！我會看著辦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下，“你等我給師父打完電話..........”
“不行！你快點！這件事，咱們師兄弟都有份！你不要廢話，你了解我的，要是不依我，以後你也不要找我！”
大師哥長長的歎了口氣，“怕了你了！你得答應師哥，我沒來之前，你不能擅自行動！一切等我來了之後再說！哪怕是你看見吳克傑殺邱文進！”
“好！我發誓！我隻是盯著！不妄動！”
大師哥又是歎口氣，掛掉了電話，過了一會，發了兩個地址過來，一個是邱文進公司的地址，一個是他的家庭地址........
沒敢開車。文州牌照實在是太顯眼。無論是吳瀟還是吳克傑看見文州拍照，都會多看兩眼，畢竟親切........
這個點，邱文進應該是在公司。看地址是一家廣告公司。打了個車，吩咐司機去了仁愛路198號。
仁愛路198號是一棟大型的寫字樓。
看著導航，前麵的路口拐進去，就到了目的地。
邱文進在這棟樓的底層商鋪裏開了一間小小的廣告公司。
拐了過去，卻看見那家站了好十幾個警察，把那個招牌上寫著“文進廣告”的小門臉給封住了！
警戒線甚至已經個拉到了馬路的邊緣。如臨大敵一般。
我心下一沉，趕緊付錢下車，奔跑了過去，沒敢太靠近警戒線，駐足在那裏看著，這個時候，一輛救護車呼嘯而來，警察們趕緊挪開了警戒線，救護車開了進去，因為有幾步台階，所以靠得不太近，我挪動腳步，來到了一側觀看，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隻看見，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抬著擔架衝進了廣告公司，沒一會，抬出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心髒位置還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n我努力的辨認著那側臉，確認正是邱文進無疑.......
整個人瞬間不好了，還是來遲了一步........
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吳克傑回來，就是要殺了邱文進........
如果我早點想到的話，在墓地的時候就想到的話，是不是可以和吳克傑來一場遭遇戰呢？
邱文進身上還插著一把尖刀，說明這一次吳克傑沒有帶槍。或者說這個鬧市區動槍的動靜太大。
那麽我是不是可以和他殊死一搏，說不定二師哥的大仇就得報了呢？
電話響了起來，是大師哥。
我有些木然的接了起來，他在那邊興奮的說，“師父找了省廳的一個領導，領導幫他協調了鄭州警方，那邊可以直接出動特警幫我們圍捕！我現在就過來！”
我有氣無力的回答，“師哥！邱文進死了........就在剛才，死在了他的店裏！”
“啊！什麽？你再說一遍！”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來的話，隻能看看邱文進的屍體了........”我換了個說法。
又是沉默。
許久........
“那我也得過來！既然那個畜生現身了，無非又是一次大搜捕.........”
我努力的思考著，想了半天，才問，“師哥，吳瀟是走正常途徑回國的嗎？我的意思是走海關進來的嗎？”
“她都不是正常途徑出去的，怎麽可能正常途徑進來？”
“意思是偷渡出去，偷渡進來的唄？”
“對！”
我意味深長的說了句，“那他們是不是還得偷渡出去？”
大師哥秒懂，“你的意思是說跟著吳瀟，就可以找到吳克傑？”
我深吸一口氣，“她倆感情那麽好！邊境那麽複雜的地形，他肯定不放心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人過邊境的！所以........你不應該來鄭州，而是應該去臨滄........”
大師哥也是老刑偵，也不墨跡，“你說得對！我這就跟師父商量........”
掛上了電話。我有些發呆，看著圍觀的人群，突然想起了一個很有名的刑偵論斷，就是說殺人凶手很喜歡第一時間回到案發現場，看看自己的傑作！
這人頭攢動，這熙熙攘攘中，是不是吳克傑就藏身其中呢？
我開始四下打量著，想要找到那雙眼睛。臉可以假，眼睛假不了！一個看門的大爺看吳克傑的照片，就覺得這個人很凶。吳克傑的眼睛裏的狠厲可見一斑，也很好認........
但是，我搜索遍了人群，都沒有看到那樣一雙可以讓一般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這個畜生是真的很猖狂啊！這麽個鬧市區，就敢公然殺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覺得渾身有些冷，後脊發涼那種，我下意識的猛一回頭，身後卻都是散去的人群，恍惚中，仿佛看到一個家夥戴著鴨舌帽，驀地一回頭，衝著我猙獰一笑，不是吳克傑是誰？
我趕緊揉揉眼睛，再一看，什麽都沒有.......
嘛的，都出現幻覺了！
若是我還是警察，我是一定要抓住他，或者殺了他，回頭看著那門口的刺眼的鮮血，我如是想著........
帶著遺憾的失魂落魄，坐在了出租車上，師父的電話打了過來，“江遊！我一直以為你是我徒弟當中最理智的那一個！你大師哥魔症了，怎麽你也跟著一起犯渾?你現在又不是警察，還聽你大師哥的，跑去鄭州盯梢？盯的還是殺人不眨眼的吳克傑？你不要命了........”
師父總是要擔心我們徒弟的安危，特別是二師哥出事以後，時不時的叫教導我們，別那麽拚！把命留住先！
我想，他可能是承受不住，再一次的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劇吧！
我默不作聲。
師父在那頭開始安排，“你大師哥已經在去鄭州的路上了。你什麽都不要做！大概三四個小時的就到了！在此期間，你什麽都不要做！哪怕是看見吳克傑了，讓他跑了，你都不要給老子動！聽到沒有？”
他很少在我們麵前帶口語，除非是他真的生氣了。
我隻是回了一句，“師父！我二師哥犧牲好久了！而吳克傑還逍遙法外，你說.......市局裏的那些個人們，是不是一直在看我們師徒的笑話？”
“你管人家嚼舌根子做什麽？嘴巴長在人家身上，愛說什麽是人家的自由.......”
“可是........”我打斷了師父的訓斥，“可是，這段時間我越發覺得，吳克傑那個畜生隻要還活著，就是我畢生之恥！”
師父沉默了下，而後長歎一口氣，“也是我四十五年警察生涯最大的恥辱！！！！”
我深呼吸一口氣，“我知道我不是警察了！師父，你放心！大師哥來之前，碰不上就算了。碰上了那我是一定要試試的.......”
“唉........”師父歎口氣，“你們師兄弟幾個啊，都一個德行.......倔得很！算了，你小心點........”
“好！”
........
我的心情真的很失落！可能還是那該死的正義感的在作祟。看到一個生命就在我眼前消逝，雖然邱文進估計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隻有法律才可以剝奪一個人的生命。這是人類的共識。如果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像吳克傑一樣隨意剝奪一個人的生命，那我們不都和吳克傑一樣，是個畜生？
.........
回到了四季酒店。回到了房間。
虎子開的門，說道，“叔！剛才有個服務生進了對麵那個房間！現在還沒出來！”
我心下一動，“進去了多久？”
“你走了之後沒一會就進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
我瞬間來了精神，一個服務生怎麽可能在客人的房間呆一個小時，“男的女的？”
“服務生不都是南的嘛？”虎子似乎覺得我問得好奇怪。
我繼續追問，“多大年紀？”
“年紀不小了！”
年紀不小了？我心頭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動，莫非吳克傑這個畜生真的認為自己的偽裝，可以騙過天網，騙過無處不在的攝像頭，堂而皇之的在賓館來見吳瀟？
得意忘形了？
我趕緊掏出手機，打給了大師哥，“到哪裏了？”
“剛出楚地，還有兩個小時左右到吧？”
兩個小時？還來得及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虎子，“你帶著三郎，馬上走！把車開走！回文州！”
這是我們師兄弟之間的血仇，跟外人無關！虎子和三郎是無辜的。我一點都不想牽連他們。
虎子愣愣的看著我，“叔，你是要對付吳克傑吧？”
我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你讓我們跟蹤一天的那個娘們我們認識，叫吳瀟！吳克傑的媳婦！”
我這才想起來，吳瀟是吳克傑的媳婦這件事是張勝告訴我的，而張勝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吳克傑感謝他請他吃飯的時候，帶著吳瀟。
而為什麽知道吳克傑在緬北，也是張勝告訴我的，是因為他的一個徒弟在緬北差點被人嘎了腰子，吳克傑出麵救的！
裏麵的三郎站了起來，“叔！當初吳克傑在緬北救的人，就是我！吳瀟對我不錯！！！”
我真的是........真是特麽的戲劇性啊！
無奈的不由得笑出了聲，搖搖頭，“你們不早點告訴我？”
虎子很認真的說，“我問師父了，師父說咱們站你這邊！所以，我們不走！”
我擺擺手，“趕緊走！虎子，三郎聽話！吳克傑就是個殺人如麻的瘋子，太危險！”
虎子倔強的搖搖頭。
我有些火了，“不聽我的了是吧？給老子滾！”
虎子還是搖搖頭，“叔，你是不是擔心進吳瀟房間的是吳克傑，所以趕我們走的啊？”
“你認識吳克傑？”
虎子點點頭，“請師父吃飯的時候，師傅帶我跟平頭哥去了！”
“你是說，進去的那個不是吳克傑？”
虎子點點頭，“不是的！吳克傑個頭不大的！進去那個家夥至少一米八，壯得很！”
我可能是緊張過度了，臉可能用矽膠臉，可是這個身高體形很難造假。
我長舒了一口氣。揉揉腦袋，點了根煙。
虎子又問，“叔，你不是已經不是警察了嗎？怎麽還抓吳克傑？”
今天他說的話，比我們相識三個月說的都多，擺擺手，“你不懂！對了，你倆訂票吧！坐高鐵回去！叔就不跟你們一起了！”
“哦！好！”
虎子又老實的回到了門口，瞄著貓眼，繼續監視。
吳克傑比誰都清楚自己該被槍斃幾次，還剛剛又殺了一個人。他若是還知道小心謹慎，那他就不是吳克傑，文州第一號通緝犯了。
........
大師哥來得很快。我和他是在樓下的停車場見麵的。
他的表情很凝重，“本地警方剛剛給我們通報了案情！邱文進身中十九刀，持續的時間長達一個半個小時，十八刀都不致命！隻有最後那插在心髒上的一刀致命！手段極其的殘忍！若不是有個客戶有個急件，打了他老婆的電話，估計這會都不會被發現.，......”
我點點頭，“看來，確實是很恨他！”
“還有，本地警方走訪了他的邱文進的鄰居，姐姐朋友之類的。說他三年前突然變得有錢，他自己聲稱是中了彩票。可是跟福彩中心那邊聯係過，這些年的大獎名單裏根本就沒有邱文進這個人名。也就是說，你的猜測很有可能是正確的。吳豐帶著吳克傑的贓物來找他銷贓，他見財起意，直接殺了吳豐。死亡證明是偽造的！他在拘留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做假文件的，後來，他也幹上了這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