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容錚若有所思地看著蘇明玨，隨後道：“若是你來扮聖女，這事便能很好解決。”蘇明玨吞了一口唾沫道，“我？別開玩笑了，容公子長得比我好看多了，你當聖女，我做貼身小廝正當好。”容錚用手挑起眼前的一襲黃色女裝道，“這衣服我穿不了，個有點高。”蘇明玨：“......”怎麽又是吃虧在身高上。外麵的鑼鼓聲越來越大，沒多久有人就在窗外喊道：“聖女梳洗好了嗎？再過半炷香時間那遊行的隊伍就過來了。”容錚掃了蘇明玨一眼，蘇明玨當下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坐在梳妝台前，捏著嗓子回應：“急什麽，快了。”屋外人聽到聲音，嘴裏嘀咕了一聲，“這聖女的聲音真好聽。”便離開了。容錚聽著對方矯揉造作的聲音，低笑了一聲。蘇明玨聽到，回首瞪了他一眼，“笑什麽笑，要不是你嗓子太低沉我才不出聲呢！”說著他掃了地麵那暈倒的若音姑娘一眼道：“你把這唯一的女子都打暈了，誰來梳妝打扮！我可不會抹脂塗粉的。”容錚將若音扶到櫃子裏，走到蘇明玨身後道，“我來替你梳妝描紅。”第156章 挽青絲絳紅唇蘇明玨坐在圓凳上，眼睛望著銅鏡，聽到容錚的話他轉過身去，一臉的驚詫：“容公子這都會，當真是學富五車!”一個看起來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居然會塗脂抹粉，蘇明玨怎麽想怎麽都覺得這畫麵有些詭異。又想起這大興朝素愛美人，難不成容錚私底下也會塗脂抹粉，修飾自己？想到這，蘇明玨提溜著眼睛往容錚臉上細細端詳而去，見他膚色透淨，如敷白麵，他下意識多看了兩眼，這張毫無瑕疵的臉難道是因為塗了白粉的緣故？容錚見蘇明玨一臉探究地看著他，他嘴角含笑道：“我這張臉可有什麽不妥之處？”說話間，對方的臉通透明亮，不顯半點粉抹的痕跡，蘇明玨算是看清楚了，人家還當真是半點粉黛都沒施。他收回視線轉過頭去，抿了抿嘴道：“沒，我隻是太詫異了，容公子什麽都會，連女子之間的梳洗打扮都.....如此精通。”容錚將蘇明玨的頭頂上的發帶取了下來，瞬間一頭青絲鋪散在腰間，一臉帶笑道：“幼時常見我母親描眉畫紅，見多了就會了，有時我母親興起的時候，還叫我替他描眉。”蘇明玨聞言看向銅鏡，鏡子裏容錚輕柔又細心地替他將頭發撥到一塊，他接話道：“那你眉毛畫的如何？”容錚輕笑一聲，搖了搖頭，“我娘親說我畫眉像是杵著狼毫筆，一筆下去如同畫了兩座小峰，不忍直視。”蘇明玨聽著，瞬間樂了起來，“就如此，你方才還說你會，可別到時出去了，那追我們的人一眼就認出了我。”容錚從一旁的鏡子前，拿起一把梳子，對著他頭細細梳了起來，“不會，你眉毛生的極好，柔細如絲，如同飄拂的柳葉一般，不畫已勝過萬千。”這話明明說的很正常，蘇明玨不知道怎麽的，聽著微微有些耳熱起來。他揮散心中的不解後，看向鏡子裏專心致誌替自己挽發的人，“這是要做什麽發髻？”容錚瞥了一眼桌上的衣服，低聲應道：“編辮子如何？”蘇明玨不懂這些女兒家的東西，聞言也隻是點了點頭，“不要太重就好。”聽聞古代女子的發髻重如頂了千層頭發，他等會還要逃跑可不想脖子都快壓垮了。容錚“嗯”了一聲，將蘇明玨的頭發分成幾股，幾股下麵又細分成好幾縷，然後左右來回交叉，沒多久一襲漂亮的小辮子便在蘇明玨的背後以及左右鋪張開來，伴著黃色的彩繩看起來十分的靈動。蘇明玨看著這滿頭大大小小的辮子，嘖嘖稱奇，“容公子這手當真是巧，哪個女子若是嫁給了你，編辮子都省了。”容錚沒有搭話，他從桌前的衣服裏，取了一塊嫩黃色的頭紗給蘇明玨在後麵簪住，又把桌前的流蘇一般額飾裝飾在他發間兩側。頭發弄的差不多時，容錚將一旁的衣服遞給了蘇明玨，“換完衣裳後，就差不多了。”蘇明玨坐在原地早已閑的無聊，這會能起身換衣，他想都沒想，一手拿過就往屏風內走去。隻是剛把衣服換上他就嫌棄地擰緊了眉，這衣服也太單薄了吧！上衣短如抹胸，像兩塊肚兜一樣將胸前堪堪一遮，雖然遮住了身體但總覺得隨時會掉下來，下半身露出小腰，一襲黃色紗裙向下，雖穿了一層紗，但也不知道采用了什麽材質，那紗竟然隱隱有些透肉，看起來若隱若現的。身為男子蘇明玨倒不擔心走光問題，隻是這布料這麽少又透光，當真不會露餡，被人發現他是一個男子假扮的嗎？容錚站在原地隻聽到屏風裏麵傳來的聲音，但過了一陣就沒動靜了，他以為裏麵出了什麽事，忙清聲問道：“可是衣服有什麽不妥？”蘇明玨看著這一身清涼裝扮有些沉默了半晌，聞言他沒有回應。容錚依據剛剛蘇明玨換衣的聲音，估摸著對方應該穿的差不多了，便抬腳往屏風內查看情況。這一看讓他整個人為之一窒，蘇明玨一襲女裝，明眸皓齒，宛若不染纖塵的天女入凡。蘇明玨察覺到容錚走了過來，有些尷尬地對他笑了笑。這一笑，讓容錚忍不住失神起來，九天玄女也不過如此。許久，他啞著嗓子對蘇明玨道：“怎麽不出來？”蘇明玨少有的羞赧起來，小聲道：“是不是挺怪異的？”容錚搖了搖頭，“很好，如天仙女子一般。”蘇明玨自動忽略“天仙”二字，聽到如女子一般，當下放下心來，抬起腳往屏風外麵走去。容錚暗了暗眸子，平心片刻後，也跟著過去了。雖然親耳聽到容錚說扮相如女子，但蘇明玨還是心裏有些打鼓，該不會容錚騙他的，實則醜不堪言。他從屏風後麵走出來後，便往鏡前一湊，透過暗黃色的銅鏡，他大致不差地看到自己穿著一襲嫩黃色胡姬服，頭梳小辮，五官和衣服基本能融為一體，看著像是一位女嬌娥，好像並沒有什麽不妥。隻是總覺得少了點什麽，他皺眉看向銅鏡道：“容錚，我是不是少了點什麽東西？”容錚跟在後麵道：“什麽？”蘇明玨瞅著鏡子半晌，低聲嘀咕了一句：“好像不如一般女子嬌媚，看著還是像男子。”容錚聞言走到前方，低頭給蘇明玨塗了一口紅胭脂，這讓本來就粉嫩的唇部看起來更加嬌嫩。見對方額頭似雪，他拿起眉筆蘸了一些朱砂，在蘇明玨額間又描了一個狀似桃花的朱紅花鈿。絳紅的花鈿，鮮紅的口脂，瞬間讓底下的人看起來如火一樣的明豔嬌媚。容錚在那刹那間，感覺自己心尖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劃過似的，平靜的內心如滾燙的岩漿一樣慢慢地湧現出來，越來越強烈，讓他耳朵和眼睛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看不到其他東西，視線裏隻剩下他一個。比之前的失神來的更讓他失了分寸，心底裏竟然冒出一晃想要把他*倒的荒唐想法。“這樣確實像個女子了！”蘇明玨見臉上上了一絲顏色後，終究是覺得對了起來。他轉過頭來，對容錚道：“容兄這般知情趣，怕是以後的新婦會稀罕到不行。”容錚怔怔地看著眼前明豔似火的人，嘴裏低喃道：“我也是見了你才知如此適合你。”蘇明玨說完久久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見對方神色晦暗不明，開口詢問：“你剛剛說什麽？”第157章 紅帕姻緣一線牽對方一雙桃花眼明亮動人，如陽光灑入帶著光芒，明晃晃地帶著一絲柔光，照耀到容錚的心尖上。他喉嚨動了動，正想說話。屋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聖女梳洗好了嗎？這遊行的隊伍已經來了。”蘇明玨聞言學著小娘子輕哼了一聲，隨後打開門朝外麵走去。容錚看著遠去的婀娜背影，眼眸逐漸清明，閃躲在屏風後麵。等蘇明玨完全離開，他才從閣樓裏走了出去。按照兩人的約定，蘇明玨假扮聖女遊行，而他則藏在人群中，緊盯那群追他們的人。隻要確定他們沒有發現蘇明玨的身影後，他們便會自行離開，而他和蘇明玨也因此躲開了他們的追蹤。......蘇明玨跟著接頭人下了閣樓，往聖女廟門外走去。隻見門外停了一頂朱紅色的大攆車，呈方形，上麵雕刻著各種腳踏祥雲的瑞獸圖騰，攆車上方有一頂華蓋，正下方放置了一張雕著蓮花形狀的蓮花椅。火紅的飄簾掛在四麵，上麵墜著小巧精致的鈴鐺，風一吹發出叮咚脆的響聲，有些空靈悅耳，蘇明玨在一旁婆子的攙扶下，入座在蓮花椅上。整個過程對於蘇明玨來說有些迷迷糊糊的，不過好在有婆子引導，他倒也不覺得茫然。剛落座完，那攆車便行駛了起來，蘇明玨端坐在上方，餘光輕掃前方竟然有三匹馬並駕齊驅地拉著這輛攆車。攆車周圍圍了一圈手持紅棍的年輕力壯的男子，看著像是為了防止有人竄進來。隨著馬的挪動，蘇明玨放眼望去人頭攢動，摩肩接踵的人群裏有老人、小孩，也有年輕的女子和男子。大家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看到聖女的到來，紛紛往攆車上扔花扔香囊，這個熱鬧景象，讓蘇明玨想起了擲果盈車的潘安，若此番是以男子身份收到這些，他會笑到眉毛都沒了。銅鑼開道，琴鼓齊鳴，傳入他耳裏聲音沒有片刻停歇的，輦車因為設置的足夠高的緣故，蘇明玨端坐在上麵無需用力便可登高望遠。街道上的人早已排起長隊，一眼望不到盡頭，順著人群蘇明玨在人山人海中尋找著容錚的身影，在一陣尋找後，他終是在一個拐角處找到了他。可能是為了掩人耳目，原本一身白色雪緞的容錚此刻換了一身淺灰色的布衣，雖衣裳簡陋卻難擋他的俊朗容姿，高大的身影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格外的醒目。隨著一陣清風拂過，紗簾搖曳卷起，鈴鐺叮當交錯響動時，蘇明玨和容錚兩眼相視。容錚看到蘇明玨額前的發飾隨風晃動，底下是一雙水光瀲灩的雙眼，係在小辮上的黃色發帶隨風晃動如美幻的蝴蝶飛動一樣，一切美的讓人怦然心動。蘇明玨看到熟悉的身影，正想眨個眼打聲招呼。前方忽然傳來嘈雜又粗暴的聲音。幾個身穿衙門官服的人拿著一張畫像，問四周的人，“有沒有看到畫像中的人。”周圍圍觀的群眾紛紛搖頭，那幾人問完後隨即掃視了人群一圈，見沒有相似的人後他往前繼續走去。一邊走一邊問，直到到蘇明玨的跟前。蘇明玨見狀屏住了呼吸，不敢隨意亂動，人群中他看到容錚嘴角含笑地看著他，似乎在示意他不要害怕。那群人走到前麵，照舊拿著畫像問其他人是否看到畫像上的人，老百姓依舊搖頭，他們隨即掃了一眼，沒有看到人後，便徑直離開了。從頭到尾那些人沒有正眼瞧蓮花座上的蘇明玨一眼，即便是餘光輕掃了一下，也沒有做過多反應，好像壓根就沒有認出他一樣。蘇明玨當下心穩了許多，隨後對著人群中容錚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