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蘇明玨原本還想看好戲的心，聽到這話，他心“沉”了一下，這銀罐看起來挺新的，沒想到居然是祖傳的。對方的話說的傷感又悲痛，讓蘇明玨聽著覺得自己是不是又多想了。其實去青樓那事，或許真的有別的苦衷。可若真是這樣，那他會鳧水一事又怎麽說？難......難道也是被逼的？一時之間蘇明玨的心裏是矛盾的，但片刻他又覺得這樣去懷疑一個人是不好的，天平傾斜下他最終還是安慰起他來了，“這銀罐挺好看的。”百裏奚點了點頭，臉上略帶哀愁道：“我小時候也這樣覺得，常常纏著我祖父拿給我玩，可惜他已經不在人世了。”一個長的容貌麗的人，突如其來地傷感，讓他本就濃秣的麵貌，更顯幾分可憐。蘇明玨看到這模樣，本就覺得自己說錯話的他，聞言更加動容起來，他蹲了下去，指著銀罐道：“所以你祖父也是喜歡檢測水文的嗎？”不知道是不是陷入了回憶，百裏奚盯著銀罐看了一會，隨後小聲“嗯”了一句。他見蘇明玨靠了過來，嘴角上揚起了一絲微笑，看向他，“你要不要看看它？”蘇明玨沒有拒絕，往百裏奚拿銀罐的方向靠近了幾步，接過銀罐道：“這銀罐看起來好生別致，和別的銀罐看著很不同。”百裏奚指著一道花紋道，“尋常的花紋采用的是雕刻，這裏用的拓印，你看這......”花紋拓印的過於精細，蘇明玨看了半天也沒有找出花紋來，見百裏奚給他指了出來，他忙往他方向又擠了擠，從孟賀蘭站得角度來看，那兩人的距離真是近極了，毫不誇張地說兩人的臉都快貼到一起了。孟賀蘭一邊看一邊小聲嘀咕，“果真是個妖媚的，說話就說話，臉上做那麽些表情幹嘛，明明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卻端的跟那勾欄館裏的楚倌一樣，真是下作。”慕離站在不遠處，聽到孟賀蘭的話，嘴角向上抽了抽。說完，孟賀蘭看看了自己一眼，寬肩窄腰孔武有力，這樣的才算正常嘛。也不知道蘇明玨怎麽想的，放著好好的風流倜儻的人不去看，偏偏和那個長得像個弱女子的人相處的好的不行。現在還臉對臉貼上去了，若不是自己在這，這兩個人是不是還親上去了。越看越覺得不對，孟賀蘭邁著腳就要往兩人身邊走了去，途中他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停了下來瞥了慕離一眼，用眼示意道：你不跟上嗎？慕離對對方投過來的眼神，視而不見，站在原地沒有走動半分。孟賀蘭：“......”誠心的是吧！這麽明顯他都不跟上，白瞎了他的二兩銀子。不過沒一會孟賀蘭就沒心思想這件事了，因為那兩人靠的更近了，還一副笑意綿綿的樣子。孟賀蘭當即大腳一邁，走到兩人的身旁，接著伸出兩隻手往兩個人的肩膀上左右扒了一下，瞬間狹窄的空間裏擠出一條縫隙來，他順勢蹲在中間，看著湊得近的兩個人被他分開，他心裏一陣舒暢。待心裏爽了不少後，他一副求知模樣開口道：“在說什麽呢？讓我也來學習學習？”聊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打斷了，蘇明玨不得不抬頭望去，這一看隻見孟賀蘭大喇喇的擠到了中間。蘇明玨頓時對他翻了一個白眼，“你怎麽過來了？”孟賀蘭聞言心中略感不悅，什麽叫你過來幹什麽？合著他來就不對了唄，孟賀蘭暗自記下這筆，等他來日有時間再來清算。眼下有外人，先解決危機再說。他裝作沒聽見一樣，臉皮厚的跟城牆一樣指著銀罐道：“這罐子做的可真精致，采用居然不是鎏銀工藝，而是轉為了拓印，這花紋看著也不一樣，百裏公子這是有什麽講究嗎”蘇明玨聽他能聊出一二，當下也沒那麽排斥，至少不是個混不吝，故意來搗亂的。孟賀蘭一邊咬牙切齒地說著這話，一邊手在蘇明玨看不見的地方狠狠地壓著對方的手臂。就對方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還想和他鬥，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百裏奚不是沒有注意到孟賀蘭的動靜，原本想著對方不過是按捺不住，來搶個位，誰成想還竟然真的上手了。隻不過這莽子要和他較勁，他可不想，畢竟有更好的辦法不是嗎？人與人鬥又不是非得靠蠻力，有時候腦子很重要。第117章 那一夜都幹了什麽？他靜靜地聽著對方的發言，手上也使用力氣抗衡較勁，對方見他還擊力氣用的更大了。百裏奚裝作若無其事地回應著對方拋出來的話，“也沒有多大的講究，好看就弄上了，因為祖父想要風調雨順，上麵拓印的都是祥雲的圖案。”說著說著，他眉頭緊蹙，嘴裏“哎呀”了一聲，臉上表現出很難受的樣子。蘇明玨聽著對方說話聲音突然有些不對起來，忙問了起來，“怎麽了？”百裏奚擰了擰眉，好半晌才道：“也沒什麽，隻是我胸口突然有些疼。”孟賀蘭聽到對方喊胸口疼，便立刻撤回了手。而蘇明玨聞言則是一臉的擔憂，“怎麽突然胸口疼了？”百裏奚一手捂著胸口，一臉有些為難道：“許是心悸犯了了，小時就有這毛病。”蘇明玨聞言緊張起來，這心悸可不是開玩笑的，他瞬間著急道：“有藥嗎？我幫你拿。”百裏奚搖了搖頭，語氣虛弱道：“或許.....或許也不是，是我緊張了。”他手抓著蘇明玨攙扶他的手，有些小心翼翼道：“明玨你能幫我聽聽嗎？”蘇明玨聞言也是一愣，"聽......聽什麽？"百裏奚小聲請求道：“幫我聽聽我的心跳是否有跳快？”聽心跳？孟賀蘭聽到這話，瞬間警覺了起來，這聽心跳不得整個人把身子湊過去。這心悸說來就來的，剛剛還一副好好的，手上的力氣是一點也沒減輕。感覺對方沒憋著好，他自告奮勇的對百裏奚道：“聽心跳啊，我擅長，我常年射箭耳力甚好。”蘇明玨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孟賀蘭是蒙著眼都可以百步穿楊的人。他當即把手放了下來，對百裏奚點頭道：“孟賀蘭耳力確實很好。”孟賀蘭聽到蘇明玨肯定，揚了揚眉，對著百裏奚走了過去。百裏奚見孟賀蘭過來，眉頭緊蹙，咳嗽了兩聲道：“有孟公子幫助，確實是很好，隻是他看起來力氣頗大，怕是聽的時候會影響我心跳。”說完，他有些欲言又止道：“我身子骨弱，受不了那麽的力氣。”蘇明玨見他一副嬌滴滴的模樣，細想之下他說的不無道理。便自己上了前道：“那我要如何聽呢？”百裏奚道：“你俯下身，將耳朵湊在我胸前。”百裏奚說著，蘇明玨便照了做，“這樣嗎？”百裏奚有些為難道：“明玨你要抱著我，好像離得有些遠。”蘇明玨聞言沒多想，張開雙手便抱了過去，百裏奚隻覺得懷中一軟，隨即一股溫熱貼近了自己，伴隨來的還有對方甜甜的香味。在蘇明玨看不到的視角，百裏奚雙手摟著對方的腰，對著孟賀蘭使了一個眼神，那眼神帶著一絲挑釁和蔑視。孟賀蘭看到百裏奚的一係列操作，也是一陣驚愕，不是，好歹是一男子，這手段怎麽跟爭風吃醋的女子一般。有沒有點骨氣？不就是一場男人與男人間的一場默契較量嗎？他居然來陰的，真是太小人了。他張著嘴想要把蘇明玨叫醒，卻不料蘇明玨聽的認真，認真停了一陣後，鬆開手道：“你放心，你的心跳一點問題都沒有，跳的很平穩。”孟賀蘭看著對方那得意的臉色，暗中腹誹沒想到他一個風流無羨的人居然也有翻船的一天。這手段真的是太無恥了。因著孟賀蘭的攪合，蘇明玨當下就幫他收拾了東西，之後送他回家了。這一操作，讓孟賀蘭看的是更顯震驚，這百裏奚真是個蛇蠍子。......弓箭課上，蘇明玨射中紅心後便一陣發呆。“想什麽呢？這麽入迷。”宋春和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他一動不動地出聲道。蘇明玨聞言搖了搖頭，“沒什麽，我就是有些事沒想通，怎麽了你箭射完了？”宋春和撅的嘴道：“沒有，我剛射偏了，蕭景明在替我呢。”蘇明玨聞言往他的射靶區域看了一眼，蕭景明正拉著他的弓在靶上射箭，似乎是注意到蘇明玨在打量他，他舉著弓對他微微一笑。蘇明玨也朝他笑了一眼，隨後道：“你這箭射的可真輕鬆。”宋春和聳了聳肩道：“他非要幫我，我也沒辦法。”蘇明玨看著眼前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搖了搖頭。宋春和停頓了片刻，見蘇明玨又重新拉弓搭箭，他道：“你書齋那事解決了嗎？”蘇明玨點了點頭，“差不多了。”宋春和點了點頭，“今日天氣不錯，放學後要不要一起去捶丸？”蘇明玨搖了搖頭，“放學後我要去大理寺一趟，那天的事還沒有整理成卷宗。”宋春和聞言，臉上略帶遺憾道：“那隻能再約了，我新得了一套工具，本還想拉你試試呢？”蘇明玨一臉好笑地看著他，“那等我有空，你再叫上我吧！”說完，他看著手裏的弓箭又若有所思道：“那雲闕樓你可有認識的？”“雲闕樓？”宋春和聞言一臉壞笑道：“我說你小子怎麽不想跟我玩錘丸，敢情有別的更好的去處。”蘇明玨白了他一眼，“說什麽胡話呢，你又不是不清楚我的情況，我哪有那個精力去弄那些。”宋春和以為蘇明玨是說他沒銀子使的一事，便打趣道：“怎麽沒有精力，你那書齋據說是日進鬥金，蘇掌櫃的數銀子數到手軟，還怕那門檻費出不起。”蘇明玨將弦拉直，繃緊後把手裏的箭送了出去，見到箭中靶心後，他正色道：“說正經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好那口。”宋春和認真思索了一番，瞥了蕭景明那邊一眼，收了回來小聲道：“有倒是有，隻不過隻是一個龜公，你問這個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