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娃年紀小,也知道跟奴沾上邊的都不是什麽好話,忙道,“咱們不要做貔貅。”又一臉崇拜的瞅著蕭姝,讚嘆,“哥哥懂得真多!”連貔貅都知道。


    萬俟景淳聽著這兄弟倆的對話,嘴角微抽。上古辟邪瑞獸竟然被說成是守財奴,還真是……估計也就隻有這小乞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蕭姝開解好了牛娃,帶著牛娃歡歡喜喜的買了兩身衣服,又到牙行讓牙行的人幫著找一處價格便宜的民居租住。


    民居一時半會沒有合適的,蕭姝也不急,出來後在集市上買了一個籃子和一把小鋤頭,又買了足夠的幹糧,帶著東西再次上山。


    一連三天,蕭姝每天都能獵到一兩隻兔子或者野雞,再采滿滿的一籃子山貨,拿到四海酒樓去賣,很快就攢了五兩銀子。牙行那邊也傳來消息,鎮上李員外家在清水村又一處老宅子要出租,租金也便宜,一個月隻要一兩銀子。李員外家不差錢,把房子租出去主要是為了有人在裏麵住著,房子不至於荒蕪坍塌,也省了安排僕人過去照看。


    想到明天就有房子住了,牛娃興奮的纏著蕭姝嘰嘰喳喳說了半宿的話,最後困的不行了,才在破廟中睡下。


    萬俟景淳閉目打坐在旁邊休息。


    萬籟俱寂中,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在暗夜中響起,一個壓得極低的聲音顫抖著問,“真,真要動手?”


    一個稍顯狠厲的聲音低斥,“怕什麽,他們都睡著了。隻要把他們弄死,那些吃的和錢就都是咱們的了!”


    第8章 新家


    蕭姝耳朵動一下,翻個身繼續睡,袖子中的匕首握緊。


    腳步聲越來越近,蕭姝猛地睜眼,借著月光看到大鬍子乞丐手持一根木棒,沖萬俟景淳當頭砸下去。


    沒等蕭姝動作,一道寒光閃過,大鬍子乞丐慘叫一聲栽倒在地。


    仿佛觸動了開關一般,萬俟景淳從地上一躍而起,幾息的功夫,手拿棍棒準備圍攻他們的乞丐已經全部倒在地上。


    慘叫聲驚醒牛娃,“哥,出什麽事情了?”


    蕭姝一把抱過他,把他的頭按在懷裏,“沒事,不要看!”


    濃鬱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流淌,萬俟景淳動作優雅的收回手中的匕首,冷冷道,“不知死活!”


    蕭姝看著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屍體,微微皺眉,“財帛動人心,是我大意了。”這個破廟裏麵統共有七個乞丐,這七個乞丐一起圍攻他們,可見是早就商量好的。她不是聖母,這些人想要他們的性命,她不會濫發好心覺得這些人命不該絕,更不會覺得萬俟景淳出手狠辣。想要殺人,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


    不過她卻發愁這一地的屍體如何處理,“這些屍體怎麽辦?”乞丐的命不值錢,但若是兇殺的話,被官府知道了,官府做做樣子也會問上一問,查上一查。


    萬俟景淳眉毛都沒動一下,“燒了。”


    這倒是個辦法,隻是可惜了這座破廟。


    蕭姝不再多說,拍拍牛娃的肩膀,“別看,跟哥哥出去。”拎著他們的東西帶著牛娃離開,對萬俟景淳道,“這把火,就有勞你放了。”


    牛娃聽蕭姝和萬俟景淳的對話,隱隱的知道了什麽,心裏怕的要命,仍忍不住回頭偷偷看一眼。月光下,死去的大鬍子眼睛睜得大大的,牛娃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覺得他的模樣十分猙獰,還有那流了一地的血……


    牛娃嚇得一哆嗦,趕忙轉過頭,小手緊緊地拉著蕭姝的衣服,跟著蕭姝快步走出去,心裏一個聲音對自己道,這些人都是壞人,死了也該死!


    熊熊的火光在半山腰燃起,因為遠離城鎮和村子,竟沒有人知道,還是五天後有人上山路過山神廟才發現,急慌慌報了案。官府派捕快過去查看一番,最後得了個“破廟裏的乞丐夜晚睡覺時打翻燭台,導致破廟被焚,乞丐被燒死”的結論。至於這個結論合不合理,沒有人會去追究。


    蕭姝他們此時已經搬進了新租來的院子裏。


    院子在清水村的村頭,五間正房,左右兩邊各帶兩間廂房,櫃子床和灶房都是現成的。房子雖然老舊一些,因為經常有人打理,並不髒亂,略微收拾一下就可以住進來。


    牛娃從五歲被趕出來之後,就再也沒住過這樣好的大房子了,一連好幾天都興奮著,嘰嘰呱呱的和蕭姝盤算,“後麵那個大院子裏可以重一些蔬菜,那個小荷花池裏養上一些魚蝦,咱們以後再吃菜就不用花錢買了。”


    院子後麵帶著一個大園子,約莫是主家做花園用的,收拾的平平整整了,長著一些枯萎了的花兒,不大的荷花池也幹涸了。


    養魚蝦什麽的,倒還可以,至於種菜……蕭姝攤攤手,“我不會種菜啊。再說,就是種菜也得等到開春,現在盤算這些,太早了。”


    牛娃不覺得早,“咱們提前先安排好了,省的到時候給忘了。”不過,不會種菜是個難題,牛娃皺著小眉頭瞅著萬俟景淳,“無名哥哥你會種菜嗎?”


    萬俟景淳板著臉,“不會!”


    牛娃頓時一臉你好笨的表情。他們是小孩子,不會種菜情有可原;無名哥哥這麽大的人了,怎麽也不會種菜?在牛娃眼裏,大人們都應該會種菜。


    蕭姝喉嚨裏逸出一聲輕笑,見萬俟景淳看過來,忙把笑聲壓下去,努力做出嚴肅認真的模樣看著牛娃,“你無名哥哥是做大事的人,種菜這樣的小事怎麽輪的到他動手呢?他不會也情有可原。”


    牛娃一臉好奇,“無名哥哥你是做什麽大事的啊?”


    蕭姝也瞅著他。


    萬俟景淳板著臉往外走,“我去給四海酒樓送獵物。”


    這幾天他們頻頻上山打獵,能獵到的獵物一天比一天少,要想獵到更多,除非往深處走。蕭姝和萬俟景淳商量一下,決定進深山看看。牛娃也想跟著,蕭姝不放心,硬是把他留在家裏,“你現在還小,等大一些了我再帶你進山打獵。你在家好好看家,等著我們回來。”


    萬俟景淳在旁邊拆台,“你年齡也不大,你和牛娃留在家裏,我自己上山去就行了。”他現在傷勢好了大半,打獵什麽的,完全不是問題。


    牛娃眼巴巴的瞅著蕭姝。


    蕭姝摸摸牛娃的頭,笑眯眯的,“別聽你無名哥哥瞎說,哥哥現在已經是大人了。咱們要學會自食其力,不能總是想著依靠別人,對吧?”


    牛娃乖巧的點點頭。


    “所以,你就在家裏好好等著我們回來。我再交給你一個任務,每天練習射箭一個時辰,等我回來了檢查你射箭的準頭。還有你無名哥哥讓你練的馬步,每天也得練著,不能偷懶。”


    牛娃使勁點頭,“我不偷懶!”


    又囑咐了一遍,蕭姝數了五十個銅板交給牛娃,“要是家裏的糧食吃完了我們還沒回來,你就去李大娘那買點包子饅頭回來吃,等我們回來了,再給你做好吃的。”李大娘家在鎮子上租了個攤位,專門賣包子饅頭,每天都會有剩餘的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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