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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魑(三目怪)道:“他自稱是拂曉閣的秦舞陽,這兩天日日都等在客棧外。他說他想請葉姑娘和蘭若公子到聽風樓一聚。”


    葉筠嫣這才想起似乎當日秦舞陽請自己去聽風樓,自己已經答應了,點了點頭,美目一轉,看向沈醉。


    沈醉幹咳了一聲,這才想起自己似乎便是那個‘蘭若公子’,又用疑問的眼神看向幕憶涵。


    幕憶涵喜道:“呆子,你便是蘭若公子啊,你就陪葉妹妹去一趟聽風樓嘛。”


    沈醉再看向葉筠嫣,從葉筠嫣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種期待和羞澀之情。沈醉道:“那我就代表蘭若公子去一次吧。”


    幕憶涵見沈醉答應了,一臉笑意,連沈醉也能看得出來,她似乎是極力的想撮合自己和葉筠嫣。心中隻有苦笑,憶涵隻知道幫倒忙,我隻是一個“呆子”罷了,怎麽配得上葉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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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正是傍晚十分,殘陽西下。


    已是黃昏。


    又是黃昏!


    幾個行人零星的點綴在陣陣西風的長街之中,使整個畫麵顯得更加的蕭瑟淒美。


    西風吹起。


    西風又起!


    石板路上,人影瘦。


    沈醉和葉筠嫣走在通往聽風樓的路上,葉筠嫣隻是靜靜的看著前方,並不說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抬頭望向天上殘陽,神態之美,讓沈醉又是一陣窒息。她越美,越讓沈醉感覺心碎。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她定然是天上的仙子,而我隻是人間的凡夫俗子罷了。”沈醉心想。


    葉筠嫣忽然道:“你……是秦郡人嗎?”


    沈醉點了點頭,歎道:“正是,若非葉姑娘上次來秦郡,也許,我早便本暗月屍魔殺害了,當真感謝葉姑娘了。”想到暗月屍魔,沈醉心中泛起一陣異樣的感覺,“沈浪”這個名字他依稀記得,而自己是否有“沈浪”這個弟弟卻又不記得了,想要回憶起自己小時候的事,卻隻感覺頭腦生痛而無所得。


    葉筠嫣淒美一笑,暗道:“如果我當初沒有遇到他,那該多好。”忽然想到秦郡乃溝壑縱橫之不毛之地,心裏一顫,問道:“沈公子,你家鄉周圍可有大江大湖之類?”


    沈醉淡淡一笑,道:“如果黃河村周圍有大江大湖那便好了,鄉親們也不用靠天吃飯,落得個有地無糧的尷尬境地。”


    葉筠嫣淡淡道:“既然黃河村無大江大湖,那你在何處習得如此好的水性?”


    沈醉大驚,自己哪有什麽水性,大為疑惑之下暗道:“葉姑娘說我水性好是什麽意思呢?”幕然間想起了自己和她一齊逃出不歸洞的場麵,暗道:“難道葉姑娘說的是那一次?”方想說話,卻見葉筠嫣已是一臉羞紅的獨自朝前方走去,沈醉更是想不通,但還是大步向前的走在了葉筠嫣身邊。


    “葉姑娘到底是什麽意思呢?”沈醉想不通,卻又不敢問,再看向葉筠嫣,羞紅的俏臉上帶了一種如下定了某種決心的決然表情。沈醉隻有疑惑,難怪別人說女人心,海底針,這是我不懂的。


    其實,此刻葉筠嫣心中除了感動與震撼以外已容不下任何東西。她知道不會水的人如果被投入水中的話心中隻有恐慌和無助,會如自己那般本能的抓住一切身邊的東西,而沈醉雖不會水,但卻緊緊的抱住自己,把自己送上了岸,心頭不由得浮現出當初和沈醉一齊在玄武湖中沈醉說的話:“葉姑娘,你一定會沒事的。”葉筠嫣當初慌亂之中根本沒有在意沈醉那句話的意思,此刻想起,沈醉說的是“你”一定沒事的,而不是“我們”一定沒事的。


    “他當時已沒有考慮自己的生死,而隻在乎我一個了麽?”葉筠嫣隻感動得想哭“沈公子心裏一定是有我的。”想到此節,葉筠嫣又不覺想起了上岸之後自己和沈醉的誤會,心中一痛,“如果沈公子真正喜歡我的話,為什麽在小廟裏會對我發脾氣呢?”


    想不通葉筠嫣也不願再想,暗道,自己既然認定了他,就不能再後悔了。隨即,也就釋然了,心中俏皮道:“沈醉,你等著,你定然逃不出本姑娘的手掌心的。”


    “葉姑娘,你似乎走錯了吧。”沈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才讓一臉羞紅的葉筠嫣回到現實,抬頭看看才發現自己由於想得太多,竟轉錯了方向。輕輕一笑,道:“你怎麽不早提醒我?”


    沈醉打了個哈哈道:“我也不怎麽熟悉金陵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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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風樓不是一幢樓,而是一座城。


    十餘座樓閣雄踞在一汪碧水之旁,顯得及其富麗堂皇。漫步於亭台樓閣之間,沈醉心中除了感歎,還是感歎。


    “葉仙子,在下在龍門客棧外等了兩天了,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還是讓我見著了仙子!”一襲白衣,一把紙扇,正是拂曉閣少主人秦舞陽恭候在門口了。他身後站了三四十餘人,整個場麵大得驚人。隨即,秦舞陽又臉色複雜的看了沈醉一眼,道:“今次是無情兄第一次來聽風樓,二位請進吧。”沈醉此刻已戴上了蘭若無情的麵具,與風流倜儻的蘭若公子也無甚分別。他笑道:“我今天隻是陪葉仙子來的,想必秦兄請的隻是葉仙子,而非我這個‘無情’兄吧。”


    秦舞陽幹咳一聲,笑道:“無情兄客氣了。”


    ……


    二人在秦舞陽等拂曉閣眾人的引領下穿過了一座小巧的白玉石橋,拂曉閣大堂已在眼前。一路上,秦舞陽隻知用一雙明亮的眼睛深情地看向葉筠嫣,竟是絲毫不顧他人。他這幾日飽受相思之苦,每時每刻浮現在他腦海中的,就隻是眼前這張讓他永遠也不看膩的俏臉。


    葉筠嫣雖貴為桃花塢仙子,在眾修仙者麵前擺出的總是大方的一麵,但被秦舞陽如此盯著,也感覺不好意思,全身好像被針紮著似的。她其實也能感受得出來秦舞陽對自己的一片癡情,也感念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但她一顆芳心,卻已經完全係在了沈醉身上。對其他的男人沒有了任何感覺。愛情麵前,原本就沒有公平不公平一說,八個字:各自緣分,各安天命。


    她終是受不了秦舞陽的視線,下意識地將身子靠到了沈醉的身旁。秦舞陽一見,眼中立刻出現了失望痛心之色,看向沈醉這個“蘭若公子”,他冷峻而又神秘,文采出眾,有了上次率天下正道突圍一事,秦舞陽也知道他仙法修為也比自己高了太多,不覺暗道:“無情也算葉仙子良配了。”想到此處,不覺已是萬念俱灰。


    沈醉其實此刻也感覺不自然起來,第一次來到如此富麗堂皇的地方,自己便似鄉下人進城一般,一種驚歎和羨慕之情油然而生,就拿前麵那個水塘來說吧,方圓一裏餘的水塘上建了個小巧的堤壩,把它一分為二,用於修築那堤壩的不是它物,而是黃金。


    單單便是這些黃金就能供整個黃河村的村民幾輩子過上幸福的生活了。再看看池中之水,都呈現出一種墨黑之色,卻又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秦舞陽看出了沈醉眼中疑惑,強製自己振奮起來,笑道:“無情兄有所不知,此池名為洗硯池,又名澤筆池。乃是家祖秦穸之幼年澤筆洗硯之池塘,由於家祖日日刻苦練習書法,使得這池色如黑墨,故有“池水盡墨”之千古美談。”又道:“無情文采無雙,可知家祖那幅《墨梅圖》上所題之詩?”


    沈醉哪知道什麽《墨梅圖》,還是葉筠嫣為他解了圍,佳人秀口輕啟道:“《墨梅圖》乃是上古名畫,畫上有一首詩便是詠這洗硯池的,詩雲‘吾家洗硯池頭樹,個個花開淡墨痕。不要人誇好顏色,隻留清氣滿乾坤。’”


    秦舞陽笑道:“葉仙子果真柳絮才高,秦舞陽甘拜下風。”


    葉筠嫣卻是淡淡一笑,道:“秦公子謬讚了。”


    眾人行到大堂門口,拂曉閣閣主秦嶽陰已經迎了上來,他六十餘歲,兩鬢斑白,一身錦衣,雙眼極為有神,顯是某種仙法已是到了某個境界之故了。秦嶽陰朝葉筠嫣抱拳一笑道:“葉仙子駕臨拂曉閣,我派之福啊。”他說話隻說葉仙子,卻不提沈醉這個蘭若公子隻言片語,想必是根本沒把沈醉這個蘭若公子放在眼了。而後,才輕輕掃了沈醉一眼,道:“這位便是蘭若公子了?”


    沈醉抱拳答理道:“晚輩正是蘭若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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