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下去。”皇帝再次命令。


    右都禦史走上前,看著賢妃道:“娘娘,您做了什麽惹得陛下如此震怒?”


    賢妃眼淚婆娑的搖頭,她哪敢說。


    這時,雲悠冉突然不厚道的笑了。


    聽見她的笑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向她。


    “你們都看著本宮做什麽?”感覺到幾十道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她掃了眾人一眼。


    眾人被她一掃,這才收回眼神。


    倒是丞相大膽的說了出來:“太子妃娘娘,剛才我等突然聽見您的笑聲,才條件反射的看向您。”


    “哦!”雲悠冉點了點頭。


    八皇子沒心沒肺的走到雲悠冉跟前,溫和詢問:“太子妃嫂嫂,剛才您笑什麽啊!是有什麽好笑的事嗎?”


    看著眼前的陽光少年,高高瘦瘦的個子,臉龐稚嫩青澀,年紀大概在十三四歲左右。


    “你是幾皇子?”雲悠冉問。


    “太子妃嫂嫂,我是八皇子。”


    “哦!”李夫人所出。


    她不怎麽受寵,生下八皇子後,抬位李夫人。


    至今十多年了,位分就沒再抬過,為人很低調。


    “嫂嫂,剛才你還沒告訴我,您笑什麽呢?”


    他沒掩飾自己的性格,反正不管誰登基,他都隻是王爺。


    “本宮在笑……”她話沒說完,就聽見皇帝在叫她。


    “太子妃。”


    處置了賢妃,讓禁衛軍把她拉下去後,皇帝這才有空看向不遠處的雲悠冉。


    不看不打緊,這一看,皇帝就見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即使是坐著,她肚子也大的驚人。


    雲悠冉要起身,夜霄寒趕緊走到她身邊,把她扶起來。


    走到皇帝跟前,雲悠冉行了一禮:“兒媳參見父皇,父皇喚兒媳所為何事?”


    皇帝眼神危險的盯著她肚子,仿佛想要穿透她肚子一般。


    “誰的子嗣?”


    夜霄寒攬住雲悠冉的腰,回答道:“回父皇,是兒臣的子嗣。”


    “你的子嗣,太子,你什麽身體自己不清楚?”


    夜霄寒看著皇帝:“父皇,您忘記幾個月前,禦醫給兒臣診脈時,說兒臣並不是絕嗣,而是子嗣艱難。


    子嗣艱難並不代表不能有子嗣。”


    “禦醫是這樣說,可也說了能懷上你子嗣的人少之又少,十幾萬人裏也難以有一位。


    難道你會如此幸運,太子妃就是那幾十萬人裏都找不出的人?”


    “對,這有什麽奇怪的嗎?禦醫隻是說很難尋到,沒有說沒這樣的女子。


    兒臣運氣確實不錯,皇後與父皇為兒臣挑選的太子妃剛好就是體質特殊極其容易有孕的女子。


    說來,兒臣還要謝謝父皇呢。”


    聽著夜霄寒的話,皇帝胸口悶得慌。


    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當初雲悠冉一個鄉野村姑能成為太子妃,確實是他同意的。


    可誰能知道,就是這樣一個鄉野村姑,人不僅長得美貌,還是體質特殊極其容易有孕之人。


    兩人劍拔弩張。


    眾人自然感受到皇帝與夜霄寒之間的氣氛。


    不過他們選擇無視,眼瞎耳聾,裝沒看見,沒聽見。


    皇帝繼續道:“太子妃,你這肚子如此之大,恐怕最少也得九個月了吧?”


    “是的,父皇,剛好九個月了。”


    聽著雲悠冉說的話,皇帝藏在被褥下的手緊緊攥著。


    “太子,在朝堂上診脈時,太子妃已經有孕三月,你為何不說,還任由禦醫為你診脈?”


    “父皇,兒臣不想讓太子妃將來被人誤會,所以才配合眾位朝臣,讓禦醫給兒臣診脈,免得將來有人誤會兒臣孩子的身份,給太子妃潑髒水。”


    所以,他這是被利用了?還被利用了個徹底。


    皇帝眼眸裏滿是怒容,死死的直視著夜霄寒。


    眾人原來如此的模樣。


    丞相他們三人也釋然了,剛剛他們還在猜測,太子妃肚子裏的孩子是哪位皇子的。


    回想到此,他們打了一個冷戰。


    幸虧,他們隻是在心裏猜測而已,沒讓太子知曉,不然依太子的脾氣秉性,非得扒了他們的皮。


    三人對視一眼,滿臉慶幸。


    “太子,你好的很。”皇帝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六個字。


    夜霄寒一臉人畜無害道:“謝父皇誇讚。”


    雲悠冉笑眯眯看向夜霄寒:“父皇,兒媳也覺得太子很好。”


    要不是顧忌場合不對,皇帝非得狠狠的責罰太子和雲悠冉。


    他那是在誇讚太子嗎?


    她還真是有臉順著杆子往上爬。


    臉皮簡直比城牆都要厚,有過之而無不及。


    賢妃被禁衛軍押下去後,淑妃都不敢站在龍床邊了。


    走到二皇子和七皇子身邊,與他們一起站著。


    她怕自己也莫名其妙得罪皇帝。


    現在他快要死了,稍稍有點不如意,就會大發雷霆。


    來時,淑妃本想著,演演戲,可現在呢,她不願意去浪費精力了。


    別演著演著,把小命給演丟了。


    剛才她們得到消息,皇帝還想把皇位傳給三皇子呢。


    轉頭,就把賢妃給治罪了。


    要死了的人,當真是喜怒無常。


    從進入殿內開始,大皇子都一直一言不發,也不走近皇帝。


    站得遠遠的,不親近也不疏離。


    之前他還有些心思,也在暗暗籌謀。


    可在看見四皇子失敗後,他就歇了心思。


    四皇子可比他聰明多了 ,他都失敗了,那他還是別輕舉妄動了。


    活著不好嗎?


    除了沒有帝王之權,好像一切也沒那麽差。


    太子是狠辣,可隻要不招惹他,安安分分的,他連看你一眼都懶得看。


    他從不主動挑事,也不主動找人麻煩。


    這幾年來,好像一直都是他們在不知天高地厚的挑釁他,去惹怒他,他才反擊外。


    其他時間,他連看他們一眼都覺得浪費精力。


    隻要安安分分,不踩到他底線,就能安安穩穩過一輩子。


    反正不管在哪個位置上,都隻是過日子,那自己何必還要去作死。


    一群皇子裏,就屬他年紀大,就算爭得皇位,又能坐幾年。


    難道四五年後,他也要如他父皇一般,忌憚自己所有兒子。


    以至於最後到頭來,眾叛親離。


    別看皇子挺多,但都沒人是真心實意的關心皇帝,擔憂他,希望他活下去。


    皇帝想到之前的口諭,他後悔了。


    特別是看著雲悠冉的肚子,他有種被耍得團團轉的感覺。


    好似他就是一個跳梁小醜,偏偏還每天不知死活的蹦躂。


    沒想到他堂堂帝王,最後卻落得個等死的下場。


    真是悲哀又可恨。


    沒等皇帝感慨完,一個禁衛軍跑進殿內,走到皇帝身邊,跪在地上:


    “啟稟陛下,三皇子帶領著軍隊往皇宮方向趕來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都是一群孽子。”皇帝再次噴出一口氣。


    幾個時辰裏,他經曆兩個兒子造反,妃嬪刺殺,他是心神疲憊。


    他這個皇帝就做得如此失敗嗎?


    “威武將軍,朕命令你,去把三皇子給朕捉回來。”


    之前他還想著把皇位傳給他呢,這才過去多長時間,他就要造反了。


    威武將軍單膝跪地,抱拳道:“微臣領命。”


    威武將軍走了,幾位副將也跟著走了。


    外麵大戰一觸即發。


    再次聽著喊殺聲,刀劍碰撞聲,眾人都唏噓不已。


    這些皇子還真是一個個都迫不及待的送死啊!


    剛才經過一場爭鬥,不管是禦林軍禁衛軍還是京畿大營的人,都死傷慘重。


    現在又來一場戰亂,真真是雪上加霜。


    三皇子這些人個個精神抖擻,威風凜凜,沒多久,就從宮外攻入了宮內。


    眾人急得不行。


    丞相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袖,臉上盛滿擔憂。


    他不擔心自己,而是擔憂淩輝,那可是他才認回去沒多久的兒子啊!


    雲悠冉捏了捏夜霄寒的手:“阿寒,該你出手了,不然一個個都以為你是隻病貓,都想挑釁你。”


    明明太子就是正統繼承人,可他們還是不死心要掙紮一番。


    不死不甘心。


    “好,聽姐姐的,那你安心在此等孤回來。”


    “快去吧!小心些。”


    兩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眾人看得牙酸。


    夜霄寒走後,太傅語氣不善道:“有辱斯文。”


    雲悠冉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聲音不高不低問道:“太傅大人,依你這樣說,那你兒子女兒是從哪裏來的?”


    “自然是老夫的夫人所生。”


    “哦!那你與夫人敦倫時,就不覺得有辱斯文?


    還有,本宮可是聽說了,前一個月,你才剛納了一個十七歲的姑娘做姨娘。


    明明就是斯文敗類,偏偏還裝出一副清高文人墨客的模樣。


    人家與你孫女年紀差不多大,真不知道你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土都買到脖頸處了,就不能安分守己些。”


    她毫不客氣的諷刺回去,就看不慣這種老不死的。


    自己都是淫蕩不堪,還好意思諷刺別人。


    誰給他的臉?她才不慣著。


    眾人聽著她毫不客氣諷刺的話,憋笑都憋得臉色通紅。


    “你……你……你堂堂一個太子妃,怎可說出如此粗俗難以入耳的話?”


    太傅手指顫抖的指著雲悠冉,他沒想到,她竟會如此當場說出這些讓他下不來台的話。


    被手指著,雲悠冉極度不爽,眼神突然變得淩冽起來,寒光乍現。


    “太傅,本宮勸你還是趕緊把手縮回來,不然本宮……”


    她語氣裏滿是威脅。


    太傅不以為意,太子不在這裏,太子妃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麽?


    “不然什麽?”他還露出了挑釁的目光。


    隻見雲悠冉一動,太傅就已經飛了出去。


    她淡淡道:“不然本宮可管不住自己的腳了。”


    她話音剛落,人已經穩穩的坐回位置上。


    眾人驚得目瞪口呆,嘴巴能塞進一個鵝蛋。


    因為他們都沒有看見雲悠冉是如何行動的,隻眼前一晃,太傅就已經如一條死狗飛了出去。


    如果不是聽見她說的話,沒人會相信,太傅飛出去的事是她的手筆。


    雲悠冉跺跺腳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微微一笑:“總算清靜了。”


    她的笑容很美很迷人,能令人神魂顛倒,可配合著她的話,卻讓眾人都不自覺打了冷顫。


    以為是一個青銅,結果卻是王者。


    形容看著很普通沒什麽特別之處,實為技藝高超與眾不同。


    眾人不敢看她,都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也不敢再說話,就怕一不小心惹到她,她突然來一腳。


    外麵的太傅連痛呼聲都沒聽到,人肯定已經暈倒了。


    皇帝則是帶著審視的目光看向她。


    這鄉野村姑不簡單。


    原以為就是一個不知禮數,粗鄙無禮的鄉下人。


    沒想到她剛才那一腳,速度那麽快。


    快到以肉眼捉摸不到。


    看著皇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下臉,殿內所有人都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


    “太子妃。”


    雲悠冉回眸看向龍床上的皇帝:“嗯,父皇。”


    “這就是你的禮數,你可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可還記得他是太傅?”


    極具威嚴的聲音帶著壓迫。


    “記得啊!本宮是太子妃,怎麽啦,父皇。”


    看她不知悔改,臉皮厚得無人能比,皇帝氣得腦子嗡嗡作響。


    仿佛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擊不起任何風浪。


    “怎麽啦?你還有臉問朕怎麽啦?他可是一國太傅。”他聲嘶力竭的吼道。


    “父皇,您別生氣,消消火氣,您本來時間就沒多久了,再生氣下去,萬一出個好歹,等不到太子歸來的消息,那您豈不是得抱憾終身,死也不能瞑目了。”


    她這話說的沒毛病,可聽著為何如此刺耳。


    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雲悠冉摸摸自己的臉:“是本宮臉上有髒東西,你們怎麽用一副怪異的目光看著本宮?”


    她好似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大膽,有多大逆不道。


    但想到她的出身,眾人又釋然了。


    她就是一個鄉野村姑,沒被教養過,說話直來直去,好像也沒什麽不正常。


    皇帝冷冷道:“太子妃很希望朕趕緊死?”


    反正都要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不希望啊!反正父皇隻有半刻鍾不到的時間了,兒媳希不希望都一樣。”


    “太子妃。”皇帝臉色被氣得通紅。


    “在呢?父皇,您有何吩咐?”


    看著雲悠冉已經惹怒皇帝卻不知道的樣子,眾人真是一言難盡。


    不會說話就別說話好嗎?


    如果她是貴女出身,眾人都要以為她就是故意氣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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