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微笑的同時,布萊克一貫冷靜的語調響起。


    “比起娜吉尼的身份,更關鍵的是,變成人之後,她還是魂器嗎?”


    “如果是的話,也許......”


    “我們的計劃,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成功。”


    她話聲中的遲疑,讓德拉科愣了愣,忍不住轉過身去。


    “如果娜吉尼是女巫,伏地魔舍棄肉身之後,根本不可能選擇依附我們。”


    在德拉科的驚疑中,布萊克也轉了過來。


    兩人對視著彼此,陷入了沉默。


    直到布萊克眯上了眼。


    “你都知道了?”


    “當然。雖然多花了點時間,但你就是我。”


    “你想到奇洛了,對不對?原本的成功關鍵,是惡魔護環。”


    “還有我。”


    “魂器有阻止被毀滅的魔法,隻有特定的物品和黑魔法可以摧毀。”


    “坦白說,一年前在桃金娘的女廁,就算沒有哈利阻撓…”


    “我也不確定你能不能成功殺了自己,毀了那個碎片。”


    棱鏡的空間,似乎隨著布萊克的話聲有了變化。


    鏡像上,緩緩浮現了六年級時的自己。


    五年級時剪去的長發尚未及肩。


    眼神裏,有著認清了命運後,依舊決心踏入死穀的孤冷。


    與布萊克現身後的神情,始終有幾分神似。


    在棱鏡的空間裏,看著彼此,也看著自己。


    “惡魔護環,還有你。”


    “所以...一直以來,我們才沒有太多的交流。”


    “你不希望我了解你的計劃,害怕我認同甚至同情。”


    “因為,我必須要認定你,是阻撓我的人。”


    德拉科輕聲說著,布萊克的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很好,你慢慢回神了。”


    “那麽驚慌失措,很不像我們。”


    她的話聲帶了點親昵的嘲弄,德拉科卻平靜嚴肅地開口。


    “你放心。我不認同你。”


    “鄧不利多教授和格林德沃教我們惡魔護環,重點是那個...那個...”


    “那個原理......”


    頓了一頓,臉上驀地閃過嫣紅,嘟起了嘴。


    和自己的心思賭氣一般,連珠炮地說著。


    “和哈利同心,以相互願意犧牲自己保全對方的愛,構成守護循環。”


    猛然的直白,讓布萊克冰雪般白淨的臉蛋轉瞬化作紅雲。


    不久前還滿是孤傲冷峻的雙眼,大大地睜了開來。


    似乎因為過於直接的坦然震懾呆滯。


    過了好一陣子,才支支吾吾,氣急敗壞地開口。


    “你…你竟然...!”


    “馬爾福家的家教這麽墮落了嘛!”


    “竟然這麽若無其事的說出來!”


    看著她莫名焦急的模樣,德拉科也驀地閃過羞窘,急著解釋。


    “這又沒有什麽,我們不是...”


    “閉…閉嘴!竟然...竟然還敢提那件事!”


    “哪件事...咦?!”


    “咦?!”


    彼此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憶起那一夜的一切。


    同時俏臉生煙,也同時因為熬不住的羞澀發顫。


    “你該不會...該不會...”


    “不知羞恥!”


    “我...我隻是想看看你們...”


    “是你自己澀欲熏心!我才是受害者好嗎!”


    就這麽各自鼓著臉頰羞怒交加的對視著。


    直到德拉科低下頭,強自忍著胸口騷麻,以及自後頸漫下背部的熱流。


    “我隻是...以為差一點點就要失去他了。”


    “所以才......”


    再一次想起那一晚的凶險,讓兩人同時緩緩平複了心緒。


    彼此的臉上還留有殘紅,布萊克伸出手,牽起了德拉科。


    德拉科緩緩抬起了頭,聽著她開口的語氣沉重。


    “我的計劃…是最可行的辦法。”


    “你也明白,棋局不會隻有一隻殺手。”


    “格林德沃的魔法,沒有那麽容易成功。”


    “而且就算成功了,也隻是消滅碎片。”


    “我們還是需要擊敗伏地魔。”


    布萊克平靜地說著。


    臉上的紅潮褪去,回襲的,是一貫的冰冷。


    德拉科定定地看著她,接過了話。


    “好一招羅恩.韋斯萊。”


    德拉科忍不住揶揄,布萊克也大方承認。


    “他的棋藝真的挺高明的。”


    “騎士一年級的時候就為哈利犧牲過了。”


    “現在…...”


    又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


    “『犧牲皇後,守住國王,將軍。』”


    而後,回歸寂靜。


    “但是…這計計劃,現在沒辦法繼續了。”


    德拉科平靜地說著,稍稍打開了折扇,又輕輕將折扇闔起。


    布萊克則將十指在胸口交疊,雙眼眯成了線,望向棱鏡空間以外的幽暗。


    “也許...伏地魔已經有了什麽超越魂器的圖謀。”


    “你不好奇嗎?為什麽天文塔之戰,他不出手殺了鳳凰社的人?”


    “魔法部之戰獲勝後,也不曾殺害斯克林傑以外的傲羅。”


    布萊克的話敲響了警鍾。


    德拉科皺起了眉,腦中響起預言的第一句話-


    當餘眾幸免,當詛咒迭更。


    輕輕地,說出了不寒而栗的念頭。


    “也許,他這一整年隱身幕後,是為了一步步準備第二個預言。”


    “如果他完成了…”


    “就算現在擊敗他,伏地魔也不會永遠死去。”


    看向布萊克,也在她眼中看見自己,驚懼的眼神迭合。


    棱鏡外,逐漸透出幾許光澤,鏡麵構築的空間也開始模糊晃動。


    德拉科的視線,也開始朝著外頭摸索。一麵嘀咕著。


    “貝拉阿姨什麽時候懷孕的?”


    “而且…真的懷懷孕生產嗎?”


    “時間短得太離奇了。”


    布萊克也搖了搖頭,接著看向德拉科。


    “我需要你幫忙。”


    “我們沒有多少時間擬定新的計劃。”


    “也不夠了解伏地魔真正的陰謀。”


    德拉科深吸了口氣,腦海中閃過了母親、父親、與哈利的身影。


    同時鏡像裏,閃出了從小到大,與達芙妮潘西嬉鬧的模樣。


    咬緊了下唇,唰地一聲,甩開折扇。


    銀灰的雙瞳閃過火花。


    “就算是死局,也要死得有馬爾福家應有的樣子。”


    “還有,本小姐,要好好複仇。”


    話剛說完,棱鏡空間外,響起了一聲粗魯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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