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紊亂的腦海裏,嘈雜的聲音此起彼落———


    “小天狼星死了。”


    “我隻剩下小天狼星了。”


    “你這個女孩子真有趣,也許比你媽勇敢一些。”


    “你的本性不是壞人,所以我也不會擔心你。”


    “小天狼星說,如果你願意,他也想見見你。”


    “別急著不高興,說你和納西莎很像,是種讚美。”


    “但也別誤會了。我不喜歡她,也未必會喜歡你。”


    “你媽可沒多少抵抗伏地魔的道德勇氣。”


    “他也算是家人吧?你這次怎麽選?”


    “你會怎麽做?”


    “如果想要鼓起勇氣,我可以...”


    “我隻剩下小天狼星了。”


    “記住,今晚,沒有一件事是你的錯。”


    “小天狼星太衝動了,和你沒有關係。”


    “他也算是家人吧?你這次怎麽選?”


    “我隻剩下小天狼星了!”


    “小天狼星死了。”


    不是自己的錯。


    今晚,沒有一件事,是自己的錯。


    鄧不利多是這麽說的,西弗勒斯也是。


    但為什麽,依稀見到哈利緊抱著小天狼星的屍體,在自己麵前流下血淚。


    “我隻剩下小天狼星了。”


    小天狼星死了。


    ——


    學期的最後,在爆炸般的八卦耳語中度過。


    聽說,烏姆裏奇在那天夜裏,自行爬出了行李箱,


    發現自己身處在禁忌森林,亂了手腳,招惹了人馬。


    沒有人知道她遭遇了些什麽。


    隻知道鄧不利多救出她之後,烏姆裏奇總是一身狼狽。


    聽聞類似馬蹄的聲響便臉色大變直打哆嗦。


    相反地,麥格教授完全康複了。


    一回來,就把烏姆裏奇釘死在石牆上的教育章程炸成火花。


    甚至還對著錯愕的羅恩開玩笑,


    可以建議弗雷德和喬治,開售教育章程造型的煙火。


    這讓不少格蘭分多的學生大感驚奇。


    羅恩甚至在鼓噪之下,寫了封長信詢問雙子,


    是不是弗雷德或喬治喝了複方藥劑,假扮成學院的導師。


    在隔天的早餐桌上,羅恩收到了兄長為他量身定做的法寶—


    一封每提到羅恩的名字,便會送出屎炸彈的咆哮信。


    學校熱鬧極了。


    但與魔法界相同,校園最關切的議題,還是伏地魔的歸來。


    隨著福吉下台,《預言家日報》揭開伏地魔回歸的陰謀,


    哈利在校園裏,幾乎成了令人敬畏的英雄般存在。


    相對的,德拉科的生活,隻餘下在寢室與教室裏穿梭。


    已經不再前往禮堂用餐,也不願再見到哈利。


    斯萊特林的女王早已不複存在,


    隻是受人議論、追隨伏地魔的罪人之後罷了。


    但也因此,當自己被潘西和達芙妮硬生生拖出休息室,


    參加期末晚宴,在禮堂門口見到漢娜的身影時,不免有些驚喜。


    “媽媽說,你一定很辛苦呢。”


    “也說我們不可以把父母的決定加到孩子們身上。”


    “我也是這麽想的哦!”


    看著一貫爽朗的她,德拉科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不記得這是否是那夜之後,第一次展開笑顏。


    晚宴的嘈雜與議論讓自己待了片刻便選擇離開。


    與達芙妮和潘西交換了眼神,


    讓一直陪在身旁的兩人明白,現在的自己隻想獨處。


    走入城堡轉上回廊,突然被一聲空靈的呼喚叫住了腳步。


    “你是德拉科.馬爾福。”


    轉過身,認得那奇裝異服襯托出幾分古靈精怪的金發少女—


    《唱唱反調》主編的女兒。


    她似乎在尋找些什麽,因為自己的出現,才停下手邊的動作。


    上次碰麵,是那天傍晚,在二樓的回廊吧。


    “盧娜.洛夫古德。”


    她伸出手,自顧自的介紹著。


    太過習慣的禮儀使然,德拉科出乎直覺地回握。


    意外地發現,對方並沒有閃避自己。


    “你也沒有參加晚宴?”


    輕輕提問,盧娜卻沒有回答,隻是側著頭,好奇地看向自己。


    過了一陣子,才用同樣空靈的口吻說著。


    “我丟了許多東西,被人家拿走藏起來了。”


    好似她不過是個旁觀者,


    被拿走的,也不過是他人的事物。


    特殊的談話氛圍,讓德拉科有幾分新鮮的感受,


    盧娜還在觀察自己,


    接著出乎意料地,發出如鈴鐺般輕盈的笑聲。


    “對不起對不起。但是你們真的很像呢。”


    似乎擔心自己被笑聲嚇著而道歉,卻隻是勾起更多好奇。


    “和誰很像?”


    麵對自己的問題,盧娜露出理所當然的模樣。


    “哈利波特。我剛才看到他了。”


    德拉科皺了皺眉,右手不動聲色地緊握住左掌心。


    彷佛這麽做可以平複心情,雙手卻還不自主地發顫。


    未曾想過,在毫無戒備的情況下,


    突然聽聞哈利的名字,會帶來這樣的衝擊。


    “他也沒去晚宴,因為心情不好。”


    “那個被食死徒殺死的人,是他的教父。”


    盧娜也看見了自己的失態,卻選擇視若無睹,繼續說著。


    德拉科的雙手握得更牢,也已經緊緊咬住下唇,


    舌尖輕輕觸及唇內新愈的傷痕。


    “我告訴他,死亡很可怕,也很難過。”


    “但是,逝者並不是永遠離開我們。”


    總是迷蒙望向遠方的眼神突然深鎖在自己眼前,


    似乎若有似無地想傳遞什麽信息。


    被盧娜盯得不自在,眨了眨眼,躲開了凝視。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不明白為什麽,在她麵前,並不特別想要以言語武裝自己。


    不明白為什麽,可以容許自己誠實。


    “你知道是陷阱,對不對?”


    “那一天,你其實是想阻止哈利。”


    少女怪奇的語調,逼迫自己挪回了目光,就這麽四目相對著。


    “我有告訴哈利這些,他好像也慢慢察覺。”


    “他離開前有說,他必須要找你。”


    盧娜說完,撇過頭,又開始探頭探腦。


    “我要繼續找東西了。”


    德拉科卻隻是深自梳理呼吸,


    試圖撫平胸口逐漸散及指梢的麻痹。


    看著盧娜慢慢背離自己,忍不住問出了聲。


    “需要我幫你把東西找回來嗎?”


    盧娜回眸,再一次笑出聲。


    “你們真的很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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