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小表舅就加入黑魔王,成為食死徒了嗎?”


    脫離了冥想盆,在書房的扶手椅中坐下,德拉科輕聲詢問。


    納西莎卻搖了搖頭,避開了話題。


    “他並不快樂。很多帶著理想加入的人,後來都不太快樂。”


    “爸爸和西弗勒斯呢?”


    聽著母親似乎有什麽言外之意,德拉科忍不住發問。


    “西弗勒斯的初衷,我不太清楚。至於你爸爸,也許一開始有幾分認同黑魔王的理念,但他最重視的,向來隻有這個家。”


    納西莎沉著地說著,已經將櫥櫃收拾好,打開了書房的大門。


    “媽媽不希望我加入他們,對不對?”


    德拉科起身靠向母親,納西莎則憐愛地輕撫著女兒精致的臉龐。


    “黑魔王肯定會很想要你加入。能得到第二代的新血,又是布萊克家與馬爾福家的結晶,對他再臨的統治與號召力會很有意義。”


    “而且,也會讓爸爸和西弗勒斯更加安全?”


    德拉科說著,也不確定自己是在提問,還是在斷言。


    納西莎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似乎不太認同德拉科的想法。


    “這些都是其次。對爸媽來說,最重要的,始終都是你過得幸福快樂。”


    德拉科卻暗暗咬了咬唇,決定向母親坦白。


    “西弗勒斯說,我永遠都有選擇。說你們會保護我,但我不需要擔心能怎麽保護你們。”


    德拉科看著母親,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堅定的說出口。


    “但我不讚成他。”


    心頭卻閃過一絲彷徨。


    想起了一個多月全無音訊的哈利。


    離校的那天,因為他的強硬與蠻橫,讓兩人的感情得以延續著。


    但德拉科的心裏始終明白,這就像是琴身寸斷,止於兩三根琴弦勉強牽連的提琴。


    不成調的樂音,還能延續多久呢?


    這一個月來的寂靜,給了自己重探心情的時間。


    那天在列車上的事,隻是一時情感衝動所竊占的片刻幸福而已。


    歸根究底,還是因為整個六月,有太多的情緒衝擊。


    家族興亡係於一瞬的壓力逼迫著自己,同時迎來了霎時決定斷絕關係的絕望與哀傷。


    接下來的,是在列車上,哈利堅決不放的衝動,還有那徹底融化自己的熱烈舉止,以及哪怕他當下要自己和他私奔,都可能會應允的動情。


    相互在心裏交戰的複雜心思,在格裏莫廣場十三號與世隔絕的時光裏逐漸沉澱。


    然後,在層層反省與思索中化作抉擇。


    再見到哈利時,還是會痛吧。


    隻是至少,這次已經做好準備。


    納西莎看著眼裏滿是愁緒的女兒,猶豫了許久,歎了口氣。


    “這是媽媽的秘密。我向來認為,隻要黑魔王還在,不管做了什麽選擇,都是危險。”


    靠向女兒耳邊輕語。


    “所以,真正重要的選擇,隻有一個。”


    德拉科抬起了頭,望著母親。


    納西莎吻了吻愛女,嘴唇貼著德拉科的前額開口。


    “不可以讓自己後悔。”


    ——


    納西莎的話,再一次攪動了德拉科自以為安定的心池。


    在征得母親同意,並等待納西莎施展麻瓜驅逐咒後,德拉科踏出了格裏莫廣場十三號,走入對街的公園,獨自摸索心情。


    抬頭看見星空裏,自己以之為名的星座,想起三年級時哈利的話———


    “感覺就好隻要自己願意,每個夜裏,都能陪它(她)入睡。”


    臉上不由得一紅,心裏突然暖了起來。


    他也在看著這片天空吧?在他的麻瓜親戚家裏。


    接著,想起了母親的話。


    怎麽可能會有不後悔的選擇?


    陪著哈利,勢必要與家族決裂,而且,按照黑魔王的個性,很可能還因為自己,害得父母與西弗勒斯遭受黑魔王毒爪。


    陪伴與保護家人,則意味著隻能與哈利走上兩個世界。


    在公園裏走著,原本再三說服自己已經做好的決定,又再一次顫動。


    盯著格裏莫廣場十二號應該要存在的地方,又想到小天狼星對母親姐妹們的評語。


    不禁好奇,安多米達阿姨,是帶著什麽心情,做下那個決定的呢?


    胡思亂想間,星空中閃過一道熟悉的白影。


    德拉科趕忙朝夜空揮了揮手,白影似乎也發現了自己。


    在空中盤旋一周,似乎猶豫著什麽,最終決定落到自己跟前。


    德拉科蹲了下來,朝著雪鴞攤開手掌,牠也伸出抓了三封信的腳,不假思索地將其中一封遞給自己。


    德拉科有些困惑地接了過來,輕輕拆開,是自己在熟悉不過的字跡。


    《?羅恩 我剛才被攝魂怪攻擊,而且有可能會被霍格沃茲開除。


    我想知道目前的情況。


    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哈利》


    反複看了信件幾次,德拉科先是皺了皺眉,接著忍不住有些莞爾。


    看來雪鴞是認為,把這封信遞給自己,比轉交韋斯萊還要更能滿足哈利的心意。


    德拉科將信紙塞回信封,同時將係在手上,綁頭發用的發圈交給海德薇。


    希望至少能讓哈利明白,自己已經知道消息。


    海德薇開心地啼叫了一聲,似乎在代替主人表達心意。


    看著雪鴞再次振翅飛起,德拉科也踏出公園,回到格裏莫廣場十三號的大門。


    德拉科身影進入十三號的瞬間,格裏莫廣場突然起了不為人知的劇變。


    消失無跡的十二號大門,先是如同海市蜃樓般,幽影浮現在十一號與十三號之間。


    接著,幽影化作現實,無聲無息地擠開了兩旁門戶。


    閣樓的小窗開啟,海德薇順利地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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