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恬的父親與方如龍是衛所製時期的戰友,後麵大明進行軍改,李恬恬的父親因為之前有過暗傷,所以在領了一筆費用後,就從軍隊離開,回到了老家,兩人這才斷了聯係。


    但是在沒離開軍隊之前,兩人交情莫逆,他不止一次的見過彼此的家眷,所以一眼就認出了李恬恬。


    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後,方如龍的眼眶通紅,扭過頭死死的盯著長史。


    長史也覺得大事不妙,趕忙解釋道:“將軍,這是個誤會,下官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想帶李姑娘回去配合調查而已啊。”


    方如龍沒有聽他的解釋,身邊跟隨的官軍也對長史一行人怒目而視。


    之前出主意的衙役是知府的親信,橫行霸道慣了,所以麵對官軍的殺意也會毫不畏懼,站出來道:“這位將軍,這是漳州府衙的公務,你們軍方無權幹涉....”


    “唰”


    這名衙役的話還沒說完,腦袋就飛上了天,方如龍握著染血的軍刀冷冰冰的道:“這等助紂為虐的小人,活在世間簡直是髒了老子的眼睛。”


    長史目光呆呆的看著腦袋搬家的衙役,渾身被嚇得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


    就連李恬恬都驚訝的捂住嘴巴,見到方如龍還衝著長史走去,她趕忙勸阻道:“方叔叔,他是朝廷任命的官員,咱們不能殺他。”


    聽到李恬恬的話,長史如夢初醒,趕忙點頭道:“是啊,將軍,我是朝廷任命的長史,您不能私自處決我,我真的知道錯了,回去我一定為李姑娘做主。”


    方如龍搖了搖頭道:“晚了。”


    “恬恬,我和你爹是生死之交,這些狗娘養的敢欺負你和伯母,你叔叔我拚著這身軍服不穿了,也要讓這些狗官和凶手付出代價。”


    說完,就提著軍刀衝到了長史身前,方如龍可是一刀一槍拚殺出來的從三品偏將,一身武藝自然不必多說,手起刀落之間,長史和剩下的衙役就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圍觀的村民都紛紛拍手叫好:“殺得好,這些狗官,就該殺!”


    隻有李恬恬和李家大娘的麵色變得凝重起來,這種結果固然可氣,但是事後一定會被朝廷追責。


    李家大娘眼睛裏麵都是淚花,哽咽的道:“好孩子,你衝動了呀,會耽誤你的前程的。”


    方如龍搖了搖頭,不以為意的道:“如果不能為李大哥報仇,那我這輩子就算白活了,還要這狗屁前途有何用?趁著身上的這身衣服還在,我打算偷偷潛入府城,把那幾個暹羅的商人宰了,辛苦各位兄弟替我打探一下消息。”


    隨行的官軍都大笑一聲:“將軍說的這是哪裏的話?您的兄弟就是我們的兄弟,您抓緊時間回去找大將軍吧,那借個外邦蠻子,我們兄弟幾個替你宰了就是,有大將軍在,朝廷怎麽著也不會砍了咱的腦袋,大不了一起回家去。”


    “是啊,聽說現在朝廷給百姓發了很多土地,正好回去,咱們也過過安逸的生活。”


    軍人之間的感情從來不需多言。


    不過方如龍搖了搖頭道:“不行,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怎可連累兄弟們,我獨自一人前往即可。”


    “那怎麽行?一起出來的,我們要是把你撇下,自己回去了,大將軍不扒了我們的皮?”


    就在幾人互不相讓之際,李恬恬突然出聲道:“各位叔叔伯伯,侄女倒是有個辦法,或許能讓所有人都免於責罰?”


    “哦?”李恬恬的話瞬間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紛紛問道:“丫頭,你這話可當真?”


    李恬恬點了點頭,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件事一定要鬧的足夠大,最好整個漳州的百姓都知道,隻要所有的百姓都同仇敵愾,就算是官府,也不敢擅自對方叔叔進行處罰,而且當民情民意達到一定的程度時,這件事情就會上達天庭。”


    “當今天子是一個不拘一格,英明神武的明君,這件事隻要鬧到他的耳朵裏,絕對會為百姓出頭。”


    這...方如龍與幾名官軍對視一眼,都覺得李恬恬說的似乎有些道理,所以都同意道:“好,丫頭,你說接下來怎麽辦?我們都聽你的。”


    李恬恬將目光看向圍觀的村民,朗聲道:“各位鄉親們,今日這件事大家也都看到了,這狗官死有餘辜,但是為了不讓這些官軍受到牽連,需要大家夥幫忙。”


    村民們都露出淳樸的笑容。


    “恬恬,你說吧,我們都聽你的。”


    李恬恬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鄉親們,你們下午放下手中的事,將我們的遭遇散布在漳州城的每個角落,務必讓這件事讓所有百姓都知道,特別是官府為了那幾個暹羅商人逼迫於我的細節,特別是在驛站,茶館,府衙這等人流量大的地方。”


    村子裏的村民都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猶豫各自轉身離去。


    方如龍好奇的問道:“丫頭,那我們呢?”


    李恬恬神秘一笑,有一種成竹在胸的感覺:“方叔叔不用著急,自有您的用武之地。”


    很快,李恬恬一家的遭遇就在整個漳州城裏炸開了鍋。


    最近的這段時間,這些外邦人的湧入雖然帶來了大量的利益,但是也造成了很多困擾,甚至很多百姓都受到過外邦人的欺辱。


    此刻聽聞了李恬恬一家的遭遇後,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共情。


    無數百姓齊聚府衙的門口,要求嚴懲凶手,一陣陣音浪聲都傳進躲在內堂的劉能耳朵裏了。


    “啪”


    破碎的茶盞差點砸到走進來的素可泰。


    “知府大人,看來心情不是很好啊。”


    劉能沒好氣的道:“還不是因為你們那幾個外邦商人惹的麻煩?現在整個漳州城得百姓都知道了,你讓本府怎麽辦?”


    素可泰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著道:“劉大人,您可是一府的知府,難道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


    劉能怒目而視,拍著桌子道:“這是小事嗎?那是兩條人命,還有一個是退下來的軍人,還是水師提督曹震手底下的兵,那曹震是什麽人?那是開國侯爵,就連陛下都得給他幾分麵子。”


    素可泰搖了搖頭,不以為意的道:“那是劉大人應該解決的問題,和我等就沒什麽關係了。”


    劉能這時才發現素可泰的不對勁,語氣中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恭敬,甚至有一絲傲慢。


    “素可泰,本官是不是給你臉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


    素可泰點了點頭,笑著道:“知道,漳州知府劉大人嘛,我這裏有兩樣東西,大人可以過目一下。”


    說完,就從懷裏掏出兩個折子,擺在了桌子上。


    “這一份,是我們西洋十四國的聯盟公告,如果這件事大明不能妥善的解決,我們十四國的商人就會集體撤出大明,永不與大明通商。”


    “這一份,是您每次收我們禮物的禮單,雖然隻有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但是您已經收了四百多萬兩銀子了,這些錢夠你多少年的俸祿,算過嗎?”


    劉能的臉色巨變,抓起兩個折子仔細的翻看後,憤怒的嘶吼道:“你敢威脅本府?”


    素可泰搖了搖頭,冷哼一聲:“劉大人啊,你們大明有一句古話,識時務者為俊傑啊,你以為現在還是我們在求著你的時候嗎?看清楚吧,現在是你在求著我們!”


    說完之後,素可泰給了他一個鄙夷的眼神後,才大搖大擺的從府衙走了出去。


    劉能呆愣在原地許久之後,這才回過神來,悔的直跺腳,但是如今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哎,來人,把外麵的百姓先驅散了,告訴他們官府一定會給他們一個說法!別再堵著府衙了!”


    府衙外麵的百姓雖然被驅散了,但是這件事情卻還在持續的傳播。


    漳州茶樓,是一家老字號的茶樓,此刻茶樓裏的說書先生正在講述著李恬恬一家的遭遇,在講到方如龍一刀砍了長史的時候,頓時引來了一陣的拍手叫好。


    在樓上的雅間裏,剛趕到的方白鏡也是聽的津津有味,時不時的還跟著鼓掌。


    他旁邊的瑤琴則是有些可憐李恬恬遭遇的不公的待遇,王怡雯則不同,她皺著眉頭道:“今天剛發生的事情,就已經流傳的這麽廣了?這速度,就算錦衣衛特意擴散,也不過如此了吧?”


    方白鏡笑了笑:“姐,你這就說錯了,就算是錦衣衛插手都很難擴散的這麽快。”


    王怡雯聞言有些驚訝的道:“那這是什麽情況?出鬼了?”


    方白鏡聳了聳肩道:“稍安勿躁,等一會,消息就來了。”


    果然,在方白鏡說完這句話沒多久,他們包間的門就被人敲響。


    “錦衣衛駐漳州白戶,求見指揮使。”


    “進來吧。”


    一名身穿常服,麵容幹練的錦衣衛走了進來。


    “指揮使,查清楚了,李恬恬一家人的遭遇確實是真的,方如龍怒殺長史的事情也是真的。”


    “散布消息的,都是李恬恬同村的村民,因為他們人數眾多,熟悉地形,而且專挑人多的地方傳播,所以這消息才會傳播的這麽快。”


    方白鏡一挑眉,努著嘴笑嗬嗬的道:“看見了沒,這漳州還真是有好人呢。”


    就在這時,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聽說了嗎,殺人的那幾個暹羅人,現在還住在驛站呢,官府根本就沒抓人!”


    “哦?有這事?走,一起去看看。”


    方白鏡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走吧,咱們也跟著,去湊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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