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東舞不由得又想笑,又想哭,自己可以負氣離開皇宮,可以浪蕩江湖,可以雲遊四海,但是自己還是跟蕭昊天生活在一片天地裏,還有一絲機會,自己還有見到他的可能。


    即使淩東舞來自現代社會,她還是跟很多女人一樣的,她此番出走,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應該是特別特別大的決心,也想真的離開。


    但她的潛意識裏還是覺得蕭昊天是愛她的,以蕭昊天的能量和手段,如果真想找,還是可以將她找到的。


    她如此離開,在心理上隻是自己的一個狡猾的小伎倆,這種狡猾的小伎倆大概所有女人都天生具有而且會運用的得心應手,如此離開,她並不是徹底的離開蕭昊天,因為她還愛他,非常非常愛他!


    她隻是為了給愛她的、她也愛的男人施加壓力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如果自己回到現代,那她和蕭昊天真的就是永遠的誰也看不見誰了,她就真的跟蕭昊天永別了!


    想到自己要永遠的離開這裏,永遠的不見蕭昊天,淩東舞的心不由的疼起來,比起發現他和蕭映月有了孩子更疼。


    蕭昊天啊蕭昊天,你我終究是有緣無份,從我一開始離開烏口城,便注定今生無法與你相守,如今玉環在手,我是真的要離開了。


    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出來,甚至開始抽噎出聲,蕭昊天,這次我真的要走了,咱們今生今世真的永不相見了!


    淩東舞計算一下日子,明天就是十五,也就是說如果她想離開,明天就可以回到現代。


    想著從此要離開這裏,離開蕭昊天,她突然很想看他一眼,哪怕隻是遠遠的一眼!


    尤其想到自己此番離開,和蕭昊天再見無期,她心中害怕,這一刻,才如此深刻地體會到,自己那麽愛他,那麽在意他。


    那些強行壓抑的情緒此刻如同怒浪翻滾衝出胸腔,那張令自己神魂顛倒的笑臉不住的誘惑著她,也許錯過了這次,真是無法在看見他了!


    自從離開皇宮,淩東舞就開始了有意無意想著蕭昊天,盡管自己無數次的痛罵自己沒出息,可是,心卻不受控製,他那微笑的麵龐不經意間就會竄上他的心頭。


    一直到現在,知道馬上要離開,苦苦壓抑的思念就如同出籠的洪水猛獸一樣,在身體裏洶湧著,咆哮著,她無法預知自己的明天會怎樣,無論如何都要再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


    淩東舞做了這個決定,就想立刻回宮,但是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隻好等天亮在回去。


    她有擇席的習慣,再加上這一天發生的事離奇,怎麽也睡不著,腦海中不住閃現的蕭昊天的笑容,竟仿佛是天地間最美好的事物了。


    她在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如同是自己錯怪了蕭昊天呢!如果蕭昊天愛的隻有自己呢!


    隻要蕭昊天心中隻有自己,自己就為了他放棄回到現代,因為她愛他了,離不開他!


    第二天,早晨天一放亮,淩東舞就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要離開大理寺。她這次要輕裝簡行,舍了依仗鳳鸞,騎馬回皇城,身邊的統領本是不肯,要知道皇後出行,總得知會了扈駕沿途關防,方才好起鳳駕。


    可是淩東舞心急,如同在晚一步就看不到蕭昊天一樣。


    眾人見她執意如此,知道這位皇後不若旁人,諫阻不了這位皇後,忙領著人馬加鞭,數十騎人馬隻得緊緊相隨,一路向皇城狂奔而去。


    淩東舞此刻大腦一片空白,眼際是蒼茫白雪撲麵而至,街市間上剛剛開門,隻聞沿街商肆清晰的吆喝聲音,那馬馳騁甚疾,一晃而過,遠遠望見皇城的紅牆高聳,已經可以見著門城朱赤的大門。


    她進到皇城,知道這個時間蕭昊天一定剛剛下了早朝,定在勤政殿裏,也不下馬待人稟報,直接騎著馬往裏來。在皇城裏麵騎馬,雖不合規矩,但是因為這是皇帝極其寵愛的皇後,也沒人敢說什麽。


    淩東舞現在已經忘記了一切,忘了和蕭昊天之間種種不的一切,從來沒有那麽迫切的想馬上見到蕭昊天。她在勤政殿前翻身下馬,連額頭上冒出的細密汗珠都沒來得及擦,她興衝衝兩步躍上台階,不顧勤政殿前侍衛的呆愣,一下推開勤政殿們跨了進來,熱切欣喜的喚道:“蕭昊天,蕭昊天……我回來了!我回……”


    眼前的情景讓她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僵站在那裏,蕭昊天的禦榻上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


    蕭昊天那張一貫清冷的麵孔,此時帶著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溫柔笑意;仿佛刀雕斧刻一般完美無缺的俊顏,此時如沐春風般對著蕭映月。


    蕭映月依偎在他胸前,凝視著他,帶著愛慕和依戀的情懷,衣袂不知道哪裏來的風輕輕蕩起一點兒,風韻自饒,嫵媚豔麗,說不出的風采。


    他們相互依偎著,那麽親熱,那麽自然,他的健美,她的媚嫵,相得益彰,珠聯璧合。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看著那種抑製不住的濃情蜜意了。


    淩東舞的腿微微發抖,手也微微發抖,蕭昊天看著她略帶吃驚和不悅的目光徹底的湮沒了她的衝動和熱切。


    三個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蕭昊天,他將蕭映月不露痕跡的推開,聲音中帶著不易覺察的顫抖,“淩丫頭,你怎麽回來了!”


    淩東舞在心中冷笑,是啊,自己怎麽回來了,在大理寺無聲無息的離開不好嗎?在外麵自生自滅不好嗎?還回來做什麽?


    還想著為了他放棄回到現代,還心存僥幸的以為他愛的人隻有自己。


    淩東舞站在中庭,黯然與心上人遙相看顧,熱淚翻湧,那咫尺一步卻若遠隔天涯,心中如刀割一般痛苦,“我,我回來……我有幾件衣服落下了,回來取!”此時的淩東舞,已經心如荒野,在也想不出什麽合適的理由。


    蕭昊天見淩東舞如此,竟然嗬嗬的笑起來,從禦榻上起身,向淩東舞走來,淩東舞突然害怕起來,這個男人如同洪水猛獸,讓她恐懼。


    淩東舞覺得有點兒透不過氣來,連連的往後退,“我,我先……先回鳳儀宮了!”


    她就這樣在蕭昊天的輕笑聲中落荒而逃。


    蕭昊天看著她的背影,看起來更加的纖細苗條,卻又孤獨。想著她剛才的樣子,嫵媚中帶著一絲倔強,好像一朵玫瑰,掙紮著綻放。


    他想,淩丫頭真是自己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子了。那麽好看,每一處都好看,任何別的女子,都沒有她好看.


    他再看去時,她已經走出兩三丈遠了,腳步並不,步子也非常均勻,隻是背影分外孤獨。他心中一緊,淩丫頭一定是誤會了,看來自己應該找時間去跟她把所有事情解釋清楚了。


    在往鳳儀宮走的路上,淩東舞見宮裏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這離新年還有一個多月,怎麽如此提早的張羅起來。


    看著眾人忙忙呼呼的往月桂圓裏出入,淩東舞的心沉到的無盡的深淵。


    迎麵看見蕭昊天身邊的常海全帶著幾個小太監走過了,見到淩東舞也是露出很意外的表情,但還是懂規矩的俯身下拜,施禮請安。


    淩東舞問道:“常公公,這宮裏可是要辦喜事?”


    “這,這……”常海全訕笑著。


    “說,是什麽事情?”淩東舞厲聲嗬斥,她知道,常海全一定知道,他雖為司禮監秉筆太監,實際上亦是所謂“宮殿監”的督領侍,總領宮內全部宮人內臣。這後宮裏一花一木,風吹葉落,如何瞞得過他?


    常海全自然知道淩東舞身份特殊,她要發起脾氣來,就是皇帝都拿她沒撤,隻好如實道:“是長公主今天做壽!”


    淩東舞微微苦笑,“你下去吧!”


    誰說這個世界上,真正存在用情專一的男人?也難怪!


    蕭映月的氣派、修養、出身……無不百分百地滿足皇後的要求,十全十美。而自己,真的是不應該回來。心裏湧起那麽強烈的自慚形穢,那種被背叛、毫不留情的拋棄……百般的滋味湧上心底,蕭昊天、蕭映月的臉在眼前模糊,不知怎地,眼裏竟要掉下淚來。


    淩東舞看著眼前的一切,覺得生活中許多地方都像舞台,得令時是主角,失勢時是看客,主角和看客並不固定,也許時刻會變換角色。


    一派祥和的禦花園,到處都是牛鬼蛇神。


    鳳儀宮的芳景和慧娘都已經知道淩東舞回宮了,遠遠的迎了出來,雲景隨著淩東舞去了大理寺,此次淩東舞騎馬回來,她和大隊依仗要隨後回到宮裏。


    芳景和慧娘都知道淩東舞這次去大理寺,存是跟蕭昊天鬧脾氣,此時見她回來了,都歡喜無限。


    幾個人一見淩東舞回來,立即欣喜地把她迎進殿去,慧娘笑著說:“娘娘,老身今日做了些好吃的,您且嚐嚐。”


    “謝謝你……”淩東舞忍著心中的鬱悶拿了一塊點心,放在嘴邊,還沒吃,已經聞到那股濃鬱的香氣,熱氣騰騰,這給她的身子增添了許多熱氣,連心底的一點寒意都在被迅速驅散。


    “娘娘,您先吃一點。”


    “多謝你了,真的很好,真香啊……”


    慧娘歡喜地看著她津津有味地開始吃,她說話的樣子,微笑的神態,都情不自禁地帶點小女兒的樣子——慧娘很早就發現,淩東舞為人隨和,而她也總是這個樣子,不像一個頤指氣使的皇後或者高貴端莊的皇後,她就像個小女孩一樣。


    /a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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