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東舞,你終究是害了他,害的他失去一切,甚至馬上失去性命,這下你滿意了!


    淩東舞,你曾經很幸運地擁有那麽深厚的感情,你現在發現自己真正的感情,已是晚了一萬年不止的荒唐,然後便一夕之間全部失去,可是上天對你濫情的懲罰?


    淩東舞,他曾對你那麽好,那麽好,你卻陷他於險境,你情何以堪,是你傷了人,是你負了人!


    撲簌簌的淚再也無法止不住,風吹不幹,她更不想去擦,所有的力氣和活著的希望,仿佛都隨同著蕭昊天的即將死亡全部跌入海底,心如刀絞,好痛,好痛!


    水悠悠輕輕的走了過去,坐到淩東舞的對麵,“淩姑娘,你不要多想,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王爺一定會沒有事情的!”


    淩東舞抬頭看著水悠悠,突然堅定的說道:“水姐姐,我要去找王爺,馬上就去!”


    “你瘋了,我已經聽軒轅朔說了,王爺這次必死無疑,赫攆那是二十萬大軍啊,你現在去找王爺就是送死!”水悠悠大驚失色的叫到。


    “我知道。”淩東舞微微一笑,神情自若,“我知道會死,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要去找他,我這一生辜負他那麽多,唯一能為他做的一件事,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水悠悠距她極近,覺得她的笑容明媚照人,眼底裏全是決絕之色,心下恍然,隨後也是一笑,道:“好,淩姑娘,你有情,我有意,我陪你一起去蓉城,咱們一起去見王爺!”


    淩東舞伸出雙臂緊緊的擁抱水悠悠,笑著道:“傻姐姐,我是去與他生死相隨,你跟著湊什麽熱鬧,你應該留在這裏,和你愛的人在一起,生死相隨!”


    “不,淩姑娘,此番一去凶險無數,我不能讓你隻身涉險,如果王爺知道,會怪我的!”水悠悠急道,她現在對蕭昊天的心情,是既恭順又敬畏又感激。


    “我知道,賀山現在已經被北漠國的二十萬大軍包圍,我想見到王爺勢必登天。我會讓你的相公替你去送我,你放心吧,沒有見到他,我不會死!”淩東舞微笑著,眼睛似深靜的黑色,仿佛兩幽潭水。


    她不能讓水悠悠與自己同去,她不能再把水悠悠拖到這個江湖裏來,她是軒轅朔的妻子,她要留在禦劍山莊守住自己的幸福。


    賀山素稱閬苑仙境,風景如畫,氣候宜人。即使是冬季,依然是滿山滿野的綠意密織,翠屏碧巒,深淺交錯,清香撲鼻。山下約五十裏地便是北漠國的蓉城。蓉城占著陽光水源豐富的賀山,家作物豐產多收,是個既繁華又富饒的好地方。隻是,此時的容城裏住著赫攆的二十萬北漠大軍。


    蕭昊天望著眼前的群山,薄亮的陽光給山林蒙上一層紗樣的輕霧,林間的鳥兒撲落落地騰起,驚叫著直衝向藍天。


    今天是農曆的新年,又一個新年,蕭昊天不由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仿佛有根刺,瞬間硬生生被按到心尖上去,在那裏劃開淋漓的血肉,模糊的叫人不敢不忍卒睹。


    他又想起了淩東舞!


    淩東舞,那是自己生命裏最重要的一部分,如今,卻被硬生生從他體內剝離,那是種椎心蝕骨般的絕望痛楚。


    她就向一顆絢爛的流星,在相遇的刹那照亮他的整個人生,然後他用盡餘生所有,傾囊付出,卻隻能仰望她無情飛逝,遠遠的劃向他永遠無法觸及的天空。


    從見到她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注定一敗塗地!


    如果命運真的可以重新開始,他寧願永遠也不曾認識她。


    曾經那樣的傷痛,他花了好久好久的時間,才可以漸漸平複,哪怕結痂的傷口底下仍是不可觸碰的潰瘍。


    在前年新年,她在景山陪他看煙花離開後,他真的以為自己和她真的成了過去,自己隻有忘記她,他也真的花了最大的力氣去忘記她,他也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忘記她,然後,若無其事的活下去。


    真的以為,這一生就這樣了,任憑歲月流逝,年華老去。或許在以後交錯的時光裏,還可以有機會遙遙的看見她。


    在餘生漫長的時光裏,她都會成為心底深埋的一段回憶。


    他在沒有遇見淩東舞之前,從沒有整天把愛字掛在心上的時候,更沒有做過為了愛情要死要活的蠢事。他有他的目標,他的責任,他沒有那個精力和時間,可是遇見淩東舞後,他的傻樣子和一個普通墜入愛河,為妻子受傷心疼的男人沒任何兩樣。


    可是在聽說穆紫城死後,他的心又活了,蠢蠢欲動,無法再忍耐,不能抵禦那種蝕心刻骨的相思,每當想到她,莫名的無力感就會湧上來,仿佛整個人都被掏得空空的,再也無法填滿。


    自己像是隻飛蟲,怎麽也掙不開那天羅地網,越是掙紮卻越有更多的羈絆縛上來,隻是動彈不得。


    在有一段日子裏,他真的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她的心,得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幸福,可是後來才知道,沒有,幸福如同她的笑顏,總是仿佛觸手可得,卻又永遠無法企及。


    他如一隻飛蛾,飛近了火光,灼燒著雙翅,才知道光的美與熱!


    那天她毫不遲疑的隨著穆紫城走了,撕心裂肺的他全身仿佛置身冰窖中,徹骨寒心。


    多少日子來,心疼已經變得麻木,並不撕心裂肺,卻慢慢滲透在骨髓裏,鈍鈍的感覺,如一把磨不的刀。


    愛與恨,都不過是一場歸零破碎的幻覺。曾經多情如斯,終於弄的傷痕累累,才終於學會無情。蕭昊天冷笑,不是她對他不好,是愛情本來就是虛妄的,它曾經有多熱烈,也就有多傷心。


    遠遠的看見軍師莫離急匆匆的走過來,蕭昊天收斂心神,迎了上去,見莫離神色凝重的樣子,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


    “王爺,淩姑娘來了!”莫離微皺著眉頭,輕聲說。


    “誰?!你說誰來了?”蕭昊天詫異的問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淩姑娘,淩東舞給你來了!”


    淩東舞被人帶領著來到一座用竹子搭建的大廳前,大廳掩映在一棵巨大的樹下,倒也別有一番韻味,沒想到這個時候的蕭昊天,還是很有閑情逸致的嗎!


    極目遠望,遠處山坡開闊出有無數跟這個房子一樣的若隱若現的屋子,暮色中飄起陣陣炊煙。


    在外麵可以看見大廳裏麵燈火通明,不斷有北域國明的音樂傳出,偶爾夾雜著男男女女的歡聲笑語,如此的情況,真的跟外麵傳說的如困獸般的蕭昊天不同。


    淩東舞一進花門,裏麵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刷”的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淩東舞眼裏卻隻有一個人,此刻這個男人高高地坐在首位上,穿著一身月白錦袍,斜坐在金色的桌案後麵,手拿著一盞雕紋精美的金托玉爵杯,而他健壯挺拔的身邊緊緊挨著一個花朵兒一般的麗人,那麗人頭上挽繁複華麗的烏雲髻,翠珠鳳譬,明眸皓齒,正是多年不見秦河上的頭牌花魁楚腰。


    楚腰此時正一臉幸福,風情萬千地依在蕭昊天的身邊。


    多麽美麗的一幅畫,那兩個相依相靠的璧人;多麽相襯的情景,女子虔誠地望著蕭昊天,目光流轉間的情意盈盈,清晰可見,什麽叫天造地設?什麽叫珠聯璧合?


    還有比他們更合適的男女嗎?光是簡單的坐在那裏就如同風景一樣可以入畫。


    淩東舞緩緩的向裏麵走了兩步站定,安安靜靜不想破壞這一切。一股酸澀在眼底湧起,她強自忍著,暗暗喘著氣。


    屋裏的眾人都好奇地看著淩東舞,這裏的人大多數是認識淩東舞的,此時她依然穿著男裝,佩著弓箭,靜靜地站在那裏,麵色十分平和。


    /a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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