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啊。微臣謹記皇上教誨,定盡心竭力為國效力,肝腦塗地在所不惜。”哆哆嗦嗦好不容易將一句話擠出來,卻不料封玄奕竟朗聲大笑起來。


    “白愛卿何須如此戰戰兢兢,愛卿才學朕已注意許久,能得才如此是朕的福氣,也是華朝的幸事,愛卿明日便去內閣上任吧。”


    一夕之間,從從三品的禦史大夫一躍上升成為從二品的內閣學士,對於雖無大過卻也無大功竟然連跳兩級躍居從二品,更是從朝堂之外步入朝堂之內,如此殊榮,本想憑藉著女兒進宮得到聖寵而沾光,卻在看到女兒被打入冷宮時徹底死心,卻不料天無絕人之路,竟莫名其妙的一躍而上。


    (11鮮幣)第一百零五章 暗流湧動


    第一百零五章 暗流湧動


    所謂君心難測便是如此,封玄奕的治國之道從來就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總讓人覺得死定了的時候卻突然好事從天而降,在以為自己高枕無憂沾沾自喜的時候,卻禍從天降防不勝防,不是他封玄奕不分善惡好壞是個不明事理的昏君,反倒是他太過於精通治國之道,身為皇上的心思,從沒有人摸得準,更沒有人敢妄下定論,無論官職高低功勳如何,皆是戰戰兢兢畢恭畢敬,恪守本分無人敢張狂妄為。


    白大夫激動的連忙謝恩,一個勁兒的念叨著“謝皇上”、“謝皇上”的,眉開眼笑的臉上連上了年紀的皺紋都沾染上喜氣,本以為跌入穀底的官場頓時前途一片明朗,整個人都神采奕奕紅光滿麵起來。


    歌舞再起,水袖輕揚,談笑不斷,觥籌交錯,一切恢復的原樣,好似剛才的一出鬧劇根本沒有發生。


    戌時,內務府司寢的宮人上前,詢問皇上今夜歸處。多少雙渴望的眼睛隨著司寢宮人的腳步匯聚到封玄奕的身上,仿佛久旱逢甘霖般的渴望,卻在封玄奕毫不遲疑的吐出“攬月宮”三個字後瞬間蔫吧。有些戀戀不捨的將目光移開,神情黯然,有些依舊又不死心的眼巴巴的看著,好似在等待皇上會不會下一刻轉變了心意來自己宮中,即便隻是個不可能的假設,卻也執著的等候。


    明明是為了慶祝喜得龍脈而召開的宮宴,當事人卻早早的離席,臨走之際封玄奕還不忘讓眾臣不要拘束,吃好玩兒好,又讓莫言宣讀了一道大赦天下的聖旨,便頭也不回的牽著納蘭軒的手雙宿雙飛的離開了大殿。


    而大殿之上,看著自己身為母儀天下堂堂華朝一國之後的女兒就被這麽撂在殿上,左丞相何良育那叫一個心疼,臉上的麵子一有些掛不住。


    “怡蘭,自始至終你都冷著個臉給誰看?瞧瞧你還不如一個男人,連自己丈夫的心都管不住!上殿至今,皇上可有曾看過你一眼?又有曾同你說過一句話?你是皇後,端莊聰慧溫婉是好事,可你更是個女人,要懂得討你夫君的歡心,看看人家定北侯那個遺子,一族都倒了可以算是家破人亡卻依舊地位穩固不可動搖,你怎麽就不知道學學人家?”


    “你明不明白皇貴君和皇後之間的距離?一步之遙,不過一步之遙!以皇上如今對他的寵愛,你再不加把勁兒,若真等皇子出世,即便你並無錯漏,這中宮皇後的位置也會易主的啊!你──”見自己苦口婆心說了半天,可何怡蘭仍沒有絲毫動靜,慢條斯理的吃著飯菜,目光望向殿外,仿佛隨著封玄奕和納蘭軒離去的身影一同離開。


    “我跟你廢了半天的話你倒是聽是不聽?!再不加緊著點兒,等真落得個打入冷宮的地步,我看你是哭都來不及!──”


    還要繼續滔滔不絕言傳身教,卻被何怡蘭沒有絲毫波瀾堪稱冰冷的目光打斷,麵對自己的父親,麵對父親的焦急,卻不緊不慢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出言打斷:“何大人,本宮貴為一國之後,大人身為臣子,這是該對本宮說話的禮製麽?”


    左丞相何良育不知道,自己曾經那個一向從容優雅溫婉聽話的女兒何時變得如此冰冷,雖然依舊端莊賢淑大家風範,可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驀然卻無從忽視。


    何良育一愣,隨即躬身跪地請罪:“臣失言,請娘娘恕罪。”


    沒有再看自己父親一眼,何怡蘭再次將目光投向殿外,那個早已空無一人的夜色中,一絲苦笑,幾分惆悵,眸中的動容和閃爍是打從嫁入榮親王府後難得一見的真情流露,藏在桌下的手握的死緊,指fèng間依稀可見當中好像握了什麽東西:“我等了你這麽久……我聽你的話,按照你說的做……可你卻真的不記得我了麽?……軒哥哥……”


    同坐在一個轎攆上的封玄奕和納蘭軒自然不知道自他們走後大殿中的變動,不習慣封玄奕用如此深情款款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納蘭軒渾身不自在,避過那暗波流轉好似是亙古不變的愛戀的目光,想要抽回被封玄奕一直握在掌中的手,奈何比力氣自己大的他一開始便知道力量的懸殊。


    “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麽?”封玄奕突然開口,低沈磁性仿佛月色中醉人的紅酒,甘甜香醇,令人沈醉,目光無時無刻不黏在納蘭軒身上,毫不在意在旁人眼中留下一個偏寵沈迷的名頭,好似要填補多日不見的朝思暮想般。


    納蘭軒默不作聲,封玄奕卻不以為忤,依舊自說自話,笑容溫和,好似此刻的自己並不是什麽高高在上的皇上,亦不是在權力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皇子,而隻是一個平凡普通的某富家公子,坐在轎攆上,手牽著自己的另一半,閑適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透過轎簾,望一望夜色高懸的明月。


    “三月十七,你的生辰,”傾身低頭,親吻著納蘭軒低垂的眼瞼,將人擁在懷裏,溫馨的好似尋常百姓家的夫妻,祥和安樂,“朕說過,承諾你想要的,朕會給你後位,會給你尊榮和權力,咱們的孩子將會是這世上最尊榮的身份,朕承諾過,所以朕會實現它……”


    仿佛怕納蘭軒不信,轎攆內,封玄奕就這麽一遍遍呢喃著,重複著,仿佛魔咒般,催眠著,隻是被擁在懷的納蘭軒卻自始至終目光漠然,全然的置若罔聞。生辰對於他來說,早已沒有了任何意義,有沒有人記得,如何奢華的慶祝,根本無足輕重,一遍遍強調的承諾,努力想要實現的身影,隻會讓納蘭軒覺得諷刺。即便在世人眼中,自己是距離皇恩最近的一個人,納蘭軒也深知他們之間早已建築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納蘭軒無法形容對於封玄奕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態度,明明已經不信了,明明知道是無果的,明明已然心如止水盡量不為他的一舉一動動容,可卻無法拒絕,或許在內心深處某個角落,連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地方,仍抱著不切實際的奢望。


    當封玄奕和納蘭軒執手步入攬月宮時,早已得令的宮人們跪了一院子恭迎,宮門前,兩個大紅的燈籠一左一右的高高懸掛著。


    (11鮮幣)第一百零六章 一晌貪歡 h


    第一百零六章 一晌貪歡


    皇上既然肯來,那便是有翻身的機會,全宮上下都為皇上的到來而欣喜,更為自家主子晉升皇貴君之位而高興。


    “恭迎皇上、賢皇貴君,皇上、皇貴君萬福金安。”


    “你們消息倒快,行了,起來吧。”對於全宮上下的恭敬,封玄奕顯得很高興,以攬月宮上下伺候主子有功的由頭,加了所有人半年的俸祿。


    揮退了欲跟進屋伺候的宮人,納蘭軒前腳才進殿,連殿門還沒來得及合上,便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翻倒在床上,司職動彈不得,被封玄奕禁錮在身下,壓了個密不透風。


    一手順著衣襟從頸側不緊不慢的緩緩滑下,盤旋在腰間,拉扯著腰帶,翻卷玩弄,卻不急著解開,一雙如墨的眸子深邃的宛若誘人深入的漩渦,而眼底的那抹深色,是納蘭軒再熟悉不過的欲望之色。


    “才幾日不見,你就把朕說過的話忘的幹幹淨淨了?”一手束縛著納蘭軒的雙手禁錮在頭頂,四目相視,氣息交融的距離仿佛能將人看穿,“朕說過以後出門絕對不可以穿紅色,你當朕的話是耳旁風麽?”


    “回答朕。”許久得不到回應的封玄奕再也無法保持自若的鎮定。


    “皇上希望微臣說什麽?”波瀾不起的眼底平靜的仿佛一潭死水,靜靜的回視著封玄奕,不是挑釁,而是很認真,很真誠的在詢問,好似在問“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麽”才滿意一般。


    沈默了許久,四目相視,一閃而過翻湧而起的驚濤駭浪是讓人難以讀懂更難以捉摸的複雜,帶著一絲捉摸不定的苦楚和疼痛,最終隻是一聲嘆息,但眼底的欲望卻沒有絲毫的熄滅,反倒是愈演愈烈的熊熊燃燒。


    俯身,微側,鼻尖在臉頰上不住的磨蹭著,好似一隻在對主人撒嬌的大型犬,唇瓣是不是觸碰幾下白皙細膩的皮膚,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滿意的看到納蘭軒因自己而無法自已的顫慄,壓低的聲音迴蕩在耳際,仿佛魔咒般,擾亂著納蘭軒努力想要置身事外的心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芙蓉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傾沫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傾沫雪並收藏芙蓉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