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這個世上有誰能過的灑脫釋然,又有誰是幹幹淨淨?”韓瑞風冷笑,“隻是大家的目的不同罷了,我有我的苦衷和無奈,我有我不得不得勢的原因和理由,想必凝軒同樣有,亦或者隻是單純的追逐權力和名位,這也是個理由不是?你若是連他的理由都可以不問就全然的信任,為什麽我就不信,如今想要貼上去為他出謀劃策身先士卒的人大有人在,差你一個不差,而對於我,為什麽你就不能相信和幫助,我不願將你像犯人一樣禁錮在宮裏終日足不出戶,隻要你願意助我一臂之力,他日我得償所願,定不會虧待了你。”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韓瑞風之於青竹可以說是低聲下氣手段用盡,而青竹卻自始至終連眉梢都沒動一下,慢條斯理的拾著地上的碎片。


    “你有你的理由,他有他的理由,你們都有你們不能宣諸於口的無奈,我可以不問,我可以相信,”以為勸說青竹多日無果如今終於鬆口的韓瑞風還來不及喜上眉梢,就因青竹的下一句話而瞬間陰鬱非常,“卻依舊不屑與你為伍,因為你們同樣無可奈何,但凝軒卻絕不會主動算計和利用朋友,即便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他也寧願妥協和犧牲自己,而你卻不同,你的每一步都是踩在他的心尖兒上走來的,一如你當初在王府趁凝軒離開而設計得寵,你可曾有哪怕一刻想過他的感受,想過你們曾是一個屋簷下同甘共苦共同同吃同住共同度過無數時日的朋友。”


    “嗬,你怎麽會想,你怎麽有時間,有這個閑情逸緻去想這些無聊的事兒,你滿腦子都是你的那些苦衷,那些不得已,那些機關算盡和諂媚,在你眼中所有人隻分兩種,一個是有利用價值的,一個是沒有利用價值的,就像現在,你會對我這麽苦口婆心的說這些,不過是因為我的某些地方或者行為讓你覺得能夠幫助到你,能夠為你所用,對此我感到很榮幸,不過謝謝,我隻想停留在榮幸而已,”


    “至於其他,我不在乎能不能出這個西偏殿,你若願意讓我伺候著,我就盡心盡力好好伺候著,你若不願,隨便找個理由打發了就是,或者你覺得我的存在有可能成為你的威脅或者某種不確定的因素而無法安心,主子責罰一個奴才或者處死一個奴才還不是眨眼間的事兒,合情合理天經地義,你不妨隨便編個理由給我處理了也就算了。”


    一地的碎片不過片刻便恢復如初,青竹起身恭敬一揖:“主子要沒什麽事兒的話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看著青竹離開的背影,韓瑞飛一臉的陰晴莫測,最終化為平靜和若有似無的笑意,而對於不過強行安插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身世,凝軒不知道,不過納蘭軒三個字帶給後宮的竟是如此處處暗潮洶湧。


    (11鮮幣)第八十二章 刺客 上


    第八十二章 刺客 上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平靜中暗藏風波,封玄奕並不像很多人想像的那樣如同還是王爺的時候那般風流、沈迷後宮,更不會天天來攬月宮報導,讓納蘭軒有事兒沒事兒都提心弔膽的揣測他這個舉動、尋思他那個眼神,對納蘭軒來說,封玄奕幾乎與王爺時判若兩人的舉動並不覺意外,因為那時封玄奕的風流不羈不過是掩人口實、方便他暗度陳倉的手段,而對於持中不言的朝臣,和生活在社會底層、命運從不由自己做主的老百姓們來說,新皇華武帝“意外”的勤政是天下每一個人的福音。


    可雖說封玄奕不常來後宮,納蘭軒這裏也並沒得多少空,雖然不至於專寵到夜夜傳召侍寢,對於各宮平衡雨露均沾更是遊刃有餘,可時不時的宣納蘭軒到禦前伴駕,吃個飯聊個天,實在忙的不可開交也會讓自己在禦書房晾著幹坐一會兒再走,納蘭軒不知道這其中封玄奕又打算著什麽,不過卻足以達到集雨露均沾的萬千記恨於一身的目的。


    納蘭軒懶得去猜,且以他如今的位分恩寵和家勢也無需在意這些小怨小恨,倒著隨著時間的流逝,月份的增加,一邊是驚世駭俗的以男兒之身孕育一個生命帶來的不適和對身體造成的負擔讓人整日提不起精神,神色睏乏萎靡不說,氣色也一日不如一日,一邊是擔心著會不會身體出現什麽變化讓人看出端倪,絞盡腦汁的想著根本無法自圓其說世所罕見的藉口,而另一邊卻不得不應付著封玄奕旺盛的需求。


    身為男人,納蘭軒能夠理解一個正常的男人對生理的需求和渴望,但縱慾過度這四個字眼實在是損人不利己,從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魅力,以男兒之身讓另一個男人如此執著,隻要傳召侍寢,封玄奕就像中了邪似的,無論自己如何好話說盡分析利弊,可結果依舊是不得消停。有時不得不想歪,消極頹然的想著,怎麽同樣是男人,自己成日裏無所事事頂多應付幾個男男女女陰陽怪氣的幾句話就如此耗費精神,累的直想往床上躺,而一天忙到晚天下大事小事不斷的一國之君,卻如此精力充沛活力四射!


    可最讓納蘭軒鬱悶的還是自己的身體,以自己如今的處境,歡愛情事早已是見怪不怪,更準確的說勤於宮闈床笫之事本就是後妃的本分,自己雖然不排斥的隨波逐流了,卻也經不住這麽沒日沒夜的折騰,尤其是最近,雖然心理上是被動不反抗抱著驀然的態度,卻無可否認封玄奕每一個舉動都讓自己瘋狂,隻要和封玄奕有肌膚之親,甚至有時隻需要一個眼神或者幾個隱晦暗示性的動作,自己就仿佛變了個人似的,那樣放縱墮落堪稱浪蕩的舉動,自己是一千個一萬個不堪回首,每一聲喘息和難耐的邀請,仿佛饑渴的難民看到了空前的大餐,每次一覺醒納蘭軒都是羞憤不已,而封玄奕卻是樂在其中樂此不疲,愈發不知節製。


    一如此刻,今夜封玄奕留宿永和宮,由柳貴侍侍寢,習慣了夜晚的放縱和瘋狂,突然身邊空出了一塊,那缺少的體溫仿佛是烙在了心裏,空蕩蕩的一片,好似總覺得缺少了什麽,說不清道不明,讓一個男人承認需要另一個男人的擁抱和撫慰,無論是生理上的還是心理上的,納蘭軒都無法接受。


    輾轉反側,徹夜難眠,閉上眼卻怎麽也睡不著,腦海中的思緒千千萬,卻早不出晚不出偏挑人睡覺的時間,而最該死的卻是到點睡覺的人明明困得要死,卻硬是醞釀不出半點睡意,連雲錦的杯子被納蘭軒裹在身上,將自己包的跟個糰子似的,翻來覆去的打著滾,以此發泄自己的壓抑和對自己無形中習慣與改變的懼怕。


    風吹燭火輕搖,空氣中轉瞬即逝的一絲異樣,幾不可聞的異動可以完美的瞞過所有人,卻逃不出曾在塞外過過刀口上舔血和經歷過腥風血雨的人的敏銳和警惕。


    納蘭軒一個機靈,瞬間身體緊繃,流暢的肌肉宛若弦上的弓箭,蓄滿了力量和韌性,身形一側順勢一滾,一個魚打挺翻身從床上一躍而起,在最後關頭堪堪躲過劃破長空劍勢伶俐的一劍。


    反手將身上的被子丟到身穿夜行衣的刺客身上,身體則接著拋出的後座用力向後一滾拉開距離,身子一彎,伸手將掛在牆上用作裝飾的寶劍握在手裏,來不及估計它的可用性和是否勢均力敵,手腕翻轉劍花一舞,長劍出鞘不過眨眼之間,暗自蓄勁,側身出劍,足尖點地,納蘭軒將先下手為強和先發製人發揮的淋漓盡致。


    黑衣刺客也是身手不凡來者不善,情勢陡轉直下,可麵對突發的態勢卻麵不改色不慌不亂,抬手一揚,手腕翻轉舞出劍花朵朵,撲麵而來遮蓋視線的錦被瞬間支離破碎,化為根根粗細均勻的布條四散開來,身體隨著手上的動作快速後退著,盡可能的拉開距離以備致命一擊。


    對於瞬間錯失先機和處於被動的劣勢瞬間適應,納蘭軒堪稱淩厲的鋒芒鏗然一聲擦過耳際,避過最為危急鋒芒的一擊。納蘭軒乘勝直追,就著不減的氣勢一劍劍急如雨下的落去,而刺客也毫不示弱,腳下微頓穩住身形,足下猛然發力,逆勢迎鋒而上,見招拆招,來來回回片刻就你來我往的近三十個回合,劍花飛舞,劍鋒印著燭火更顯森冷,兩人旗鼓相當,誰都占不了誰的便宜,誰都無法輕易將彼此拿下。


    進攻格擋,劍技掌法,大小擒拿手輪番上陣,下盤的腳部也絲毫不見淩亂,如今的納蘭軒早已和當初初來乍到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語,一如當初受命為師的封玄振所說,要麽就是深藏不露早有功夫底子在身,要麽就是真為練武奇才,所有動作心法口訣隻要一遍便能記住個七七八八,假以時日必不可估量。


    奈何當初是當初,此刻是此刻,如今即便外表上和旁人並無大不同,可這身子和氣力已大不如從前可以隨心所欲,旋身格擋,劍花翻轉,本想海底撈月之後陡然跟一個小擒拿手,即便不能一擊即中,出其不意的動作也能讓對方亂了陣腳。


    (11鮮幣)第八十三章 刺客 下


    第八十三章 刺客 下


    可惜連番上躥下跳的動作已經很是消耗,關鍵時刻下腹的一陣異動更是讓納蘭軒眼前猛然一黑冷汗直流,身形一頓,仿佛時間靜止一般定格,刺客眼疾手快的執劍刺來,饒是納蘭軒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躲開,也奈何不了完全無法控製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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