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


    許樂遊愣了一下, 沒想到麵前之人居然是這種態度。


    “什麽厲害?怎麽,現在就想著求饒了?”他壓下心中的迷惑,冷笑了一下, 無論這人有什麽花招, 答不出問題就是答不出, “以為說兩句花言巧語就能蒙混過關了?你要是不會就老老實實承認!乖乖地給我跪下來道歉!”


    斯然聞言,也沒生氣, 目光反倒是更加和善了幾分,語氣也不像之前那樣針鋒相對, 竟有些溫和。


    當然了,這種溫和被他形象地稱為“最後的晚餐”。


    溯流古府的事情,哪怕隻是為了極丹宗那十年的免費丹藥,他也是肯定要說出去的。


    那可是十年的丹藥,要知道劍宗開銷的大頭無非就是些丹藥符籙加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這十年份的費用要是省去了, 四舍五入不就是一夜暴富的節奏。


    隻是這溯流古府之事牽扯甚廣,本身又過於匪夷所思, 斯然手中掌握了大量的情報, 他完全可以將極丹宗的任何狡辯錘死, 但他現在不是一個人, 而是劍宗的弟子——


    雖然這個稱呼並不太名副其實,但他還是需要考慮到後續的事情。


    斯然略一思索,對著許樂遊比了個暫停的手勢:“等下,說個悄悄話。”


    他仰頭看了一眼雲漠, 後者立刻心領神會地抬手布下了隔絕聲音的結界。


    結界之外,許樂遊眯了眯眼,心底莫名地浮上一絲不妙。


    雲漠低聲道:“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沒問題, ”斯然兩隻手舉起比了一對萌萌的ok,看到雲漠板著的臉色微緩,才繼續道,“就是這溯流古府牽扯的事情有點多,我怕給劍宗帶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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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等雲漠回應,斯然就簡明扼要地用三句話總結了這個淒慘的翻車事件。


    “溯流古府的入口目前在極丹宗手裏。”


    “極丹宗殺了三百年前兌澤宗的煉丹師,從他手上搶過來的。”


    “這件事情除了極丹宗掌門和大長老,沒有其他人知道,包括許樂遊,他就是瞎貓碰著死耗子,順帶著把自己也給碰死了。”


    雲漠:“……”


    有那麽一瞬間,雲漠的表情頗為一言難盡,大概也沒想到這世上會有如此坑宗的人。


    斯然攤手表示這可不是他故意陷害極丹宗,而是人家主動送上門來的。


    他想了想,道:“如果我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到時候肯定會引來極丹宗的報複,這倒還好,到時候估計他們自己都自顧不暇,隻是我還擔心,會不會還有其他宗門忌憚劍宗知道的太多了?會不會——”


    “無事,”雲漠平靜道,他伸出手,輕輕摸了下斯然的頭,“你想說什麽就說,不用顧慮,劍宗行得端坐得正,不畏懼任何揣測或忌憚。”


    斯然放下了心:“那就好。”


    雲漠認真道:“而且,他們都打不過我們,放心。”


    斯然:“……”


    還真是非常劍修的自信。


    有了雲漠的親口保證,斯然這下子什麽顧慮也沒有了,他摩拳擦掌冷笑了一聲,雲漠見狀,揮手便將隔音的結界給撤了去。


    “千古亭內的各位道友。”


    斯然等人還未離開決賽的賽場,此處的畫麵一直在向千古亭內所有人展示,加上之前許樂遊動用丹道千古令,現在差不多大半個千古亭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塊區域。


    幾乎所有人對斯然答出這道題目都沒有任何期望。


    一部分人在看戲,一部分人義憤填膺,還有一小撮極丹宗的修士,樂嗬嗬地圍觀他們宗門的許師兄大發神威。


    斯然靜靜地站在那裏,神情平靜卻不顯冷淡,細細看去,甚至有種如影隨形的漫不經心之感。


    他微微提高了聲音:“接下來所說的話,我都有充足的證據來為其證明,所以若是各位聽了之後,有任何驚訝或不解,還請耐心等待片刻。”


    他是偏向於精致的長相,很顯臉嫩,容易激起人內心的保護欲,圍觀著的修士中有人已經輕輕歎了口氣,似乎不忍見到美少年受辱。


    畢竟,沒有人會覺得他真的知道溯流古府的位置。


    誰料,斯然看著許樂遊,一字一頓道:“溯流古府,在極丹宗手中。”


    此話一出,在場無數人脫口而出:“什麽!?”


    在短暫的寂靜之後,千古亭內瞬間宛如早上七八點鍾的菜市場,充滿了高高低低的喧嘩聲。


    所有人在一瞬的震驚之後,腦海裏第一個念頭就是否認。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溯流古府怎麽可能已經被某個宗門所掌控?


    更何況還是極丹宗這等名不副實的偽大型宗門,就不說兢兢業業找了古府數千年的丹閣,其他幾個以丹道聞名的正統大宗門是吃幹飯的?


    “開什麽玩笑?”許樂遊怔了一下,當即暴跳如雷地指著斯然罵道,“你想潑髒水給極丹宗?這種話也說的出來?你是不是把大家都當傻子啊?好啊,你是想報複我設套害你?可惜啊,你真以為這隨隨便便胡謅一個理由就可以了!?”


    半空之中,千古令化作的墨跡沒有任何反應。


    千古令並不具備判斷問題答案真假的能力,以往這令牌也都是用來跟高階煉丹師請教問題,也用不著判斷答案的功能。


    斯然聽了滿耳的質疑和憤慨,竟是笑吟吟地看著許樂遊:“你何必這麽生氣呢?我都說了,我會有證據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你既然認為極丹宗和溯流古府無關,那不如留著力氣來反駁我的證據,何必在這裏跳腳。”


    許樂遊深吸了幾口氣,似是好笑般輕嗤了一聲,食指對著斯然連連點了幾下:“證據呢?你說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麽花來!”


    “我是個善良的人,既然你都開口要證據了,我還能不滿足你的要求嗎?,”斯然朝著他笑了一下,“證據多了去了,比如說,你們極丹宗也挺膽大的,竟然大剌剌地把溯流古府的入口直接放在了——”


    話未說完,一股極致危險的預感突然從心頭浮起。


    身側的陰影之中突然間浮現出一個渾身漆黑蒙著臉的身影,那人手握一柄刀刃泛著幽綠的匕首,對準斯然的心口處便直刺而下!


    噌——


    金屬交接的輕鳴之聲響起,幽綠的匕首與墨劍猛然相撞,雲漠一把將斯然拉到身後,金色劍氣直接將蒙麵人手中的匕首給挑飛了出去。


    蒙麵人一擊不成果斷躍入陰影中消失不見,然而斯然還未鬆口氣,四周竟是齊齊地又出現了四個蒙麵人,目標明確地朝他衝了過來!


    雲漠眼神一凜,體內的靈力瞬間提到了最大,長劍橫在身前,另一隻手拽著斯然的後領,將人完全籠罩在了自己軀體的保護之中!


    這幾人明顯就精於暗殺之道,四人圍攻,其中修為最高者竟已達到了出竅期,一時間隻見四道狠辣陰毒的招式對準斯然襲來——


    嗡!


    千鈞一發之時,整個千古亭內突然亮起了絢麗的銀光,無數陣法重疊而起,巨大的威壓對準那四個暗殺者便直拍而下,竟是硬生生講那幾人拍成了碎裂的齏粉。


    而同一時刻,幾道淩厲的劍氣也一同襲來,戚封和俞長老趕來,二人提著長劍,滿身不可侵犯的威嚴和怒意:“誰敢欺我劍宗弟子!?”


    斯然緊繃著的身體緩緩放鬆了幾分。


    果然,在戰鬥力方麵,劍修永遠都是可以放心的存在。


    這時,一道飄渺蒼茫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卻又仿佛響在了每個人的耳畔。


    這聲音輕緩而溫和,讓人聽在耳中,就似乎能描繪出一個氣度優雅、渾身充斥著不可褻瀆之意的公子。


    “千古亭內禁止私鬥,”那人輕聲道,“暗閣之人蓄意刺殺,已被誅殺,劍宗之人純屬防衛,無過。”


    斯然聞聲望去。


    千古亭內重疊的陣法之中,緩緩走出來一個身著灰衣的身影。


    此人麵容看似普通,一舉一動卻帶著氣定神閑的平靜,他的長發也是淺灰之色,行走之間,一道接著一道的陣法在他身後暗了下來,又在此人腳下亮起,竟讓人有種步步生蓮的錯覺。


    這人是……


    寶書貼心上線:【千古亭的實際掌管者,本名千閻,世人稱其為千亭尊者,對了,你別說漏嘴了啊,千閻的本名是不為外人所知的。】


    千閻緩步走來,掃了一眼身側的陰影,一陣靈力波動之後,最開始出手的那個蒙麵之人竟是被硬生生地從陰影中拖了出來。


    “帶下去,務必問出指使之人,”千閻輕輕搖頭,語氣似有遺憾,“暗閣之人,倒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竟然敢直接在千古亭出手,膽子不小。”


    他掃了眼半空中千古令浮現出的墨跡,偏過頭,目光在還縮在雲漠懷中的斯然,以及對麵似乎還沒回過神來的許樂遊身上滑過,語氣平和:“千古令既出,若是遇到特殊的、難以判定的問題,千古亭自有義務幫助二位判明真相。”


    “劍宗斯然,”他念道,“你對你口中‘溯流古府在極丹宗手中’之話,可有確鑿證據?”


    斯然:“……”


    這劇情發展過快,他有點沒反應過來。


    斯然從雲漠懷裏站了起來,稍微理了下被壓到翹起的頭發,心裏頭快速分析著目前的情況。


    首先這個暗閣,八成就是極丹宗那邊派來滅他口的,看來這大長老和掌門確實急了,也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價錢,竟能喊的動暗閣這個修真界內有名的暗殺組織直接在千古亭內出手。


    而這個千閻……看周圍人的態度和寶書的介紹,應該算是千古亭的官方人士,看樣子勢力還挺大的?


    這好啊,他本來還擔心單純他口述沒法讓眾人信服呢,現在來了個千閻,以千古亭的名號,幫他證明所說的真相,這不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來嘛。


    斯然頓時輕鬆了許多,也不顧慮該怎麽把事實娓娓道來了,直截了當道:“極丹宗把溯流古府的入口放在了宗門主峰之下的密室之中。”


    許樂遊大怒:“你放屁——”


    話音未落,他渾身突然陷入了極致的冰涼,瞪著一雙眼睛,完全動彈不得。


    “慎言。”千閻輕輕掃了許樂遊一眼。


    他一抬手,半空中便浮現出一副畫麵。


    畫麵內顯示著極丹宗那重重疊疊的峰巒,數位身著千古亭統一灰衣,衣領處繡有特殊標誌的修士淩空站在極丹宗之上,竟直接破開了宗門的陣法,直直衝入了主峰之中!


    畫麵中,極丹宗的大長老從主峰內走出,似是不滿,臉上卻仍然帶著恭敬之色道:“諸位如直接闖入我極丹宗,怕是有些不妥吧?”


    “麻煩大長老讓一下,”領頭的修士語氣平靜,目光冷淡,“我等奉千亭尊者之命,前來徹查溯流古府之事,查完後便會離開。”


    大長老擠出一個笑容:“這事我也聽說了,那劍宗胡謅之話怎能當真呢,大家還是不要傷了和氣,啊對了,我們今日正好練出了一種藥效極高的清心丹,不知千古亭是否需——”


    “讓開!”


    領頭修士冷聲道,直接無視了大長老陪著笑的殷勤。


    身後數位修士齊齊闖入主峰內部,他們略微在周圍勘察了片刻,其中一人對準地麵某處便打了個記號。


    領頭之人略一點頭,其餘修士齊齊發力,巨大靈力的擠壓之下,竟是直接將主峰地麵擊穿了一個大洞,露出下方深邃的密道。


    “哎!你們!”大長老一驚,卻連阻攔也不敢,而是上前道,“這、這不好吧,此處是我們極丹宗的禁地,我發誓,和溯流古府絕對沒關係,這年頭,哪個宗門沒點隱藏的秘密,你們這也——”


    領頭修士帶頭直衝入密道:“走!”


    大長老:“……”


    大長老目光幽深了一瞬,死死地盯著那幾人消失在密道中的背影,陰沉著一張臉直接跟了上去。


    斯然見狀,也是搖了搖頭。


    修真界就是這等弱肉強食的世界,千古亭背後勢力龐大,絕非極丹宗所能匹敵,一旦到了這等關頭,千古亭完全可以不顧極丹宗的意願,肆意闖入宗門秘地。


    畫麵之中,千古亭修士一路走到了密道底部,路上遇到了數個用以迷惑的機關,也被他們極快地破解開來。


    隻是當這密室打開之後,露出來的卻隻是一方普通的石室,其中堆砌了些許箱子,並無任何異常。


    “哎,我都說了,我們和溯流古府沒關係,真的,”大長老趕了過來,頭上竟出了點汗,他無奈道,“我知道,這件事情樂遊做的確實有點不妥當,那個劍宗的人懷恨在心,汙蔑我們極丹宗也正常,各位,你們看看這裏,真的什麽都沒有嘛!”


    “哈,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騙人!”千古亭內,許樂遊笑了起來,“你的證據可是一戳就破了!”


    千閻轉頭,平和的目光落在了斯然身上。


    他詢問的話語還未出口,斯然便掀起眼皮,平靜道:“他們利用溯流古府自帶的隱匿功能把入口藏了起來,那個大長老身後的磚頭縫裏有跟綠色的絲線,讓火係的修士在其中注入靈力就行。”


    密室內,領頭修士停頓了下,似乎在接收千閻的指令。


    片刻後,他一把拉開擋在身前的大長老,大手抓向磚縫裏的綠色絲線,澎湃的火光噴湧而出!


    大長老目眥欲裂,下意識吼道:“不——”


    一陣堪稱刺眼的白光閃過,整個密室發出了轟然的響聲,一重重石牆翻滾著退去,周遭地麵上緩緩爬上層層雪白絲線,纏繞著凝聚出了一方純白的漩渦狀物質,精純到極致的靈氣充滿了整片空間,飄渺的低語聲環繞在每個人耳畔。


    整個密室在這一刻擴大了無數倍,在它的半空之中,一個古樸而蒼茫的純金色牌匾漂浮在漩渦之上,其上用流動的靈力鐫刻著溯流二字,每一個字都散發著純粹的大道之意,哪怕隻是一眼,便有擾動心神之效。


    哪怕是千古亭訓練有素的修士,也是怔愣了片刻,領頭很快回過神來,一直平靜的麵容露出些許激動,他從懷中拿出一塊白玉,拋入了半空之中。


    頓時,白玉之上金光大作。


    此玉是眾多宗門聯合而製的特殊標記,專門為了尋找這溯流古府而造。


    領頭之人深吸一口氣,一轉頭,伸手飛出一條繩索捆住想要逃跑的大長老,其餘眾人四散而開。


    他一拱手,視線竟是直直地對準了畫麵外的千閻,鄭重道:“回尊者,溯流古府確實在極丹宗內!”


    這一句話宛如潑進了油鍋裏的一瓢水,將整個千古亭內的眾人都炸懵了。


    下一秒,場內陷入了懵逼和惶恐中的極丹宗修士瞬間成為了所有人視線的焦點,有好些個為溯流古府追逐數千年的勢力早已按捺不住。


    一時間,大半人都掏出了用以傳訊的玉符,這個堪稱爆炸性的消息以一個恐怖的速度在整個修真界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眾人的討論之聲也是不絕於耳。


    “怎、怎麽可能?溯流古府居然真的在極丹宗?”


    “極丹宗到底是怎麽找到溯流古府的?明明一點消息都沒有!不可能!他們到底怎麽發現的!?”


    “我就說極丹宗不對勁,那麽多古怪的丹方,還有那些個煉丹的手法,要知道他們幾百年前也不過一個小宗門,崛起得這麽快,背後果然不正常!”


    “你們不覺得那個劍宗的劍修更可怕嗎?他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你管他怎麽知道的?有本事你上劍宗問去啊?你敢嗎?”


    在這一片喧嘩之中,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許樂遊卻出了奇的安靜。


    他整張臉煞白一片,額上汗珠一滴滴地冒了出來,整個人都在因為惶恐而微微顫抖,一雙眼睛裏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和無法控製的恐懼,腿一軟,竟是直直地坐在了地上:“不、不可能……”


    他這樣子太可憐,本來準備落井下石一番的斯然都留了點口德,隻是道:“哎,誰讓你非得來這一出呢,現在好了吧,坑到自己宗門頭上去了,你滿意啦?”


    你滿意啦?


    這句已經刻意收斂了幾分威力的話語依舊殺傷力十足。


    許樂遊抖著嘴唇,滿臉的痛苦和後悔之色完全無法掩蓋,他撐著地麵慌亂後退數步,搖著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你汙蔑極丹宗,是你——”


    他眼皮一翻,竟然直接昏倒了過去。


    場下其他極丹宗修士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裏去,剛才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惶恐。


    這些人不是傻子,溯流古府這事一出,所有人心裏頭都意識到,極丹宗怕是留不下來了。


    溯流古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哪怕這些修士不一定能接觸到極丹宗這等級別的秘密,但抱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想法,不少宗門還是派了人出來,將這些極丹宗修士團團圍住。


    麵前,千閻臉上也是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他發覺到下方的混亂,抬手微微一按,千古亭內數個陣法亮起。


    他緩緩道:“千古亭內禁止私鬥。”


    千古亭內是不能出手的,但是出了千古亭,就不一定了。


    半空中的畫麵內,溯流古府那奇異的入口依舊散發著純白的光芒。


    斯然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他遲疑了片刻,語氣格外沉重:“千亭尊者,這……許樂遊用丹道千古令許諾的十年免費丹藥還能兌現嗎?”


    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的千閻:“……”


    “你道出了溯流古府的位置,對於很多宗門來說,本就意義非凡,”千閻輕笑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兌澤宗和天風宗,“想必極丹宗那十年的丹藥,很多宗門願意代付的。”


    兌澤宗的隊伍中,走出一位白衣男子,他朝著斯然微一抱拳,道:“在下兌澤宗秦亦暉,宗主為尋找溯流古府,殫精竭慮數千年,如今知其位置所在,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兌澤宗願為劍宗提供十年丹藥,以示感謝。”


    這下,一旁俞長老才緩緩地呼出一口氣,臉上露出迷之笑容,內心裏充滿了對未來的美好暢想。


    兌澤宗啊,這可是實打實的大宗門,而且還特別富的那種。


    斯然宛如在看一個行走的靈石庫,忍不住道:“那個……咳,我這邊還有一個消息,你們要聽嗎?聽了之後,要是滿意的話,要不再來點丹藥?”


    秦亦暉道:“這……是何消息?”


    斯然道:“是關於極丹宗如何得到溯流古府的。”


    此話一出,秦亦暉當即便一頓,目露激動之色,顯然是對此消息極為關注。


    不僅是他,在場許多人都默默安靜了下來,豎著耳朵聽這邊的動靜。


    “三百年前,兌澤宗有一天才煉丹師,名為秦子冰,其煉丹天賦極高,故而受到溯流古府的主動召引……”斯然看著寶書給的字跡,將當年之事盡數說出。


    秦亦暉靜靜地聽著,隨著斯然的敘述,他的手指緩緩地捏緊,指尖過度用力而泛著清白,瞳孔深處晦暗不明。


    等到這個不算長的故事結束後,秦亦暉竟是深深地鞠了一躬,道:“非常感謝,此消息對兌澤宗極為重要,在下乃兌澤宗丹峰少主,願以丹峰之名,為劍宗無償提供二十年丹藥。”


    “嘶——”


    劍宗幾人極為整齊地倒吸了口涼氣,俞長老甚至悄悄地捏了把大腿,確認這不是在做夢。


    千閻:“……”


    這個宗門,也是有趣。


    “秦子冰是我長兄,三百年來,秦家一直在尋找他的蹤跡,若不是斯道友的告知,恐怕我們永遠都發現不了這件事情,”秦亦暉滿麵深沉,語氣裏充斥著壓抑的憤怒,“當年之事,兌澤宗絕不會善罷甘休!”


    看在那二十年丹藥的份上,斯然又道:“你們可以去西域樺風嶺一處尋找,那裏可能有些許線索。”


    秦亦暉誠懇道:“多謝。”


    兌澤宗的人很快便離開了千古亭,而實際上,千古亭內此時剩下的人也不多了。


    極丹宗現在就是一個香噴噴的大蛋糕,所有人都想上去分一塊,更別提還有深仇大恨的兌澤宗,想必未來一段時間,西域會熱鬧起來了。


    秦亦暉臨走前,給了劍宗一塊通訊玉符,說是隨時可以聯係他們來取丹藥,這塊玉符被俞長老跟看九階靈器一樣極為寶貝的收了起來,就差沒插幾柱香供上了。


    戚封斜了他一眼:“至於嗎?”


    “怎麽不至於?”俞長老把裝了玉符的儲物袋摸了又摸,“二十年丹藥,你知道這是什麽概念嗎?”


    戚封問:“什麽概念?”


    俞長老眉飛色舞:“意味著我們宗門終於能存下來靈石了!”


    千閻:“……”


    眼看著這件事情後續也和劍宗沒什麽關係,許樂遊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也沒人想去管他,劍宗幾位轉身準備回去消化一下今天的喜訊。


    千閻突然喊住了斯然:“斯然,請留步。”


    斯然一頓:“千亭尊者,還有什麽事情嗎?”


    千閻微微笑了一下,看上去距離感倒是減少了很多,不過畢竟是掌控一方勢力的大佬,哪怕再怎麽看上去平和,那股細微的高高在上之感仍舊揮之不去:“我也有件事情,想詢問一下,不知……”


    斯然可不管什麽高高在上,他現在的目的非常明確:“可以,但要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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