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去拿。”爹娘顧著名聲孝道,但她不用。


    盛遂行點了點頭,低聲囑咐道:“拿六百。”


    放在爺奶處的是八百,還有爹娘這麽多年的奉獻,應該算更多。


    可是盛遂行隻要這六百,抹去的二百算是回報爺奶給了他和弟妹們這麽多年的容身之所,另外應分的家產也不要了,算是爹娘給二老留的最後一絲情麵。


    總歸他的傷是假的,之後跟爹攤牌,保不住爹要發脾氣,他當然是不怕爹生氣,隻是分家已經成了事實,他此時給爺奶和二叔三叔留些情麵,省得爹之後一時氣惱他的欺騙,腦子糊塗起來,又對爺奶他們產生愧疚。


    那才算他白幹了。


    盛遂禾其實也沒多在乎這些錢,畢竟她身上有係統商城,真到窮途末路時她肯定會拿出來用,打心底裏是不發慌的,所以比起能拿多少錢,她覺得能真正分家重要多了。


    讓這麽一點錢出來買份安寧,也行。


    盛軍民要給盛遂禾數八百出來,盛遂禾卻照著哥的意思,又放回兩百,並且高聲宣揚道:“俺家隻拿六百,多的二百和該分給俺家的兩成都當孝敬爺奶了。”


    以後再有人說他們不孝,今天的事都可以當做反擊。


    “好孩子。”二爺爺忍不住誇了一句,見大房家這麽懂事明理,看他大哥的眼神才更加恨鐵不成鋼。


    大哥家三個兒子中,分明是大房最有出息,偏生大哥和大嫂隻看得見二房那副油腔滑調的樣子,真是可氣得很。


    生活必須的票證盛遂禾則完整地拿走了,票有時候比錢都稀罕,況且他們家裏人口多,不要不行。


    盛遂禾雄赳赳氣昂昂地拿著錢和票走回爹娘身邊,何秀英摸了摸她的頭發,眼裏一片欣慰,讚歎女兒比自己有勇氣得多。


    因為大房隻拿了被占的錢,沒繼續要分家產,所以拿完東西就走了,二房和三房才有得爭呢,盒子裏就剩下六百多塊錢,二房想要四百加上那些零頭,三房死活不樂意,爭那份零頭去了。


    至於分家後的養老問題也很簡單,三房說他們能分二成家產,就每年給爹娘二十,能分三成,就每年給爹娘三十,大房隻需要比著三房的量給就行了。


    盛老爺子和盛老太太覺得他們完全是被兒子威脅了,末了,一個是哀歎無聲,一個是氣得幾乎昏厥。


    “老三,你也是個不孝的,你學著你大哥的樣子,要把你爹娘逼死嗎?”盛老太太將空蕩蕩的錢盒子朝盛忠仁身上扔,目眥欲裂,嘴裏呼哧喘氣。


    盛忠仁捧著錢盒子重重放在桌上,“爹娘咋對我們,我們也就多大的能力回報爹娘!”


    “你,你個不孝子啊……”盛老太太聽完,“嗬”的一口氣吸不上來,白眼翻了上去,人直直往後倒。


    “哎喲,娘你沒事吧?”


    “老三,你看看你把娘氣成啥樣了!”


    堂屋裏喧鬧不停,人仰馬翻的,過後人進人出,聽說是老太太氣暈過去了,錢還沒分完。


    盛忠遠在西屋裏坐著,終究沒坐住,過去瞧了一眼。


    畢竟是親娘,要是真的出了什麽大事,當兒子的絕不可能坐視不管。


    ……


    何秀英摸著六百元巨款,眼瞪得像銅鈴,擱床上呆坐了好一會兒了,直勾勾地盯著錢看,好像能把錢給看出花來似的。


    上回兒子給她寄五十二塊就讓她心潮澎湃,一夜不敢睡覺了,這下居然直接到手六百,不曉得她要過幾個晚上才能睡著。


    盛遂禾偷笑,“娘從沒見過這麽多錢哩!”


    歲歲抱著何秀英的手臂,也眼巴巴地朝著錢看,聽到二姐說話不覺得是笑話,還認真地說:“窩也米見過妮!”


    小家夥口齒不清,連個“哩”字都學錯了,盛遂禾笑得更放肆了,歲歲這兩歲大點兒的年紀能見過啥?過年紅包都不曉得有沒有兩分錢呢。


    “可以買好次的啦!”歲歲開心地晃晃小腦袋,為家裏有這麽多錢而高興。


    以前家裏隻有一點點錢,爹娘總說這個買不起,那個也買不起,可把歲歲的一顆小腦袋給愁壞了,用肥皂都隻敢搓一小下,但現在家裏有了大錢,一定能買得起所有東西的!


    何秀英聽著歲歲的童言稚語,臉上忍不住綻放出一個笑容來,拿出另一個小包,從裏麵抽了兩毛錢放到歲歲手裏,笑著道:“叫你二哥二姐帶你去買吧。”


    兩毛錢對於小孩子來說也是筆巨款了,反正買小糖是不在話下!


    盛遂禾剛要抱歲歲,就聽大哥在背後說話了。


    “娘,我去吧,正好我得去公社一趟,給部隊打個電話。”


    盛遂禾扭著頭,一臉好奇道:“哥,你的傷不裝了?”


    才剛分家,好歹再裝兩天嘛,公社在隔壁村,去那兒也有一段路呢,被人撞見可咋說?


    盛遂行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誰說腎壞了就不能走路了?”


    盛遂禾無語:“……”行吧哥,你開心就好。


    反正村裏也沒幾個上過學的,上過學的也不一定了解生物,了解生物的也不一定就知道腎的作用。


    總之,大哥就算出了紕漏,這副坦誠淡定的模樣也足夠唬人。


    真是長了一張帥臉的好處啊。


    何秀英急著從口袋裏掏錢,“你手裏還有錢不?娘再給你拿一點。”


    打電話不是免費的,何況大人買東西不跟小孩兒似的隻買個糖就夠了。


    “不用了,娘,我手裏有呢。”盛遂行把歲歲從炕上抱了起來,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真是裝也不裝了,脊背挺拔,疾步如飛的。


    盛遂行手裏確實有錢,在軍隊不是隻有拿津貼和工資這一條能賺錢的路子,隻要功勞足夠,上麵也會予以獎勵,而這部分錢他大多數都留在手裏,很少抽出來往家裏寄。


    不然按他月月清空工資的法子,這回怎麽能帶一大背包的東西回家。


    何秀英在後邊喚了一句,“給遂禾跟遂林帶倆糖回來!”


    盛遂行擺擺手,沒特意回頭說話,還是看不見人影的歲歲奶呼呼地應和了一聲,中氣十足地喊道:“欸!”


    何秀英笑著搖搖頭,看著兄弟倆朝外走去。


    這幾天天氣略有回暖,還是冷,卻不至於凍得伸不出手,抬頭往上看,一邊天空是亮眼的太陽,一邊天空上嵌著半輪未隱的月亮。


    天顯得很高,雲朵淡而碎,似乎太陽和月亮在齊齊發力,照得地上白亮,和冷風似的清寒。


    歲歲伸著小手讓太陽照了照,發現不暖和,又急急地把一雙凍得紅彤彤的小手往袖子裏塞。


    盛遂行笑了一聲,單手抱著歲歲,用另一隻寬厚的大手握住了歲歲一雙小手,一股旺盛的暖意立馬包裹了歲歲,像是把手泡進了熱水盆裏一樣,舒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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