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杏園所在的街口。


    徐安並未示意馬夫直接進入,而是留在馬車上等待。


    因為自從杏園被發現是殺手的基地後,已被禁衛封鎖。


    皇帝雖已開口將杏園定為新的禦史台,但聖旨未到,守在這裏的士兵不會輕易讓人靠近。


    等到龐奇領著一千羽林衛到場後,把皇帝的令牌還給徐安,他才鄭重下車。


    但並沒有直接利用令牌讓杏園的守衛讓行,而是扭頭對一眾羽林衛,高聲道:“吾乃禦史台兩院監察使,代天子持節!爾等,誰是主將?”


    羽林衛中,一名看似與徐安年紀相差無幾的校尉排眾而出,單膝跪地,拱手道:“羽林第八隊,車騎校尉楊宣,拜見監察使。”


    校尉一職,可大可小。


    原則上,楊宣本不用跪下行禮,但徐安說了自己是代天子持節,那意義就不同了。


    代天子持節,就是代表著皇帝的臉麵,理論上連一品大官都要行禮。


    而,在禦書房之時,皇帝雖沒有明言給首輔舞弊案的偵查設立期限,但已經略有隱晦。


    他指明駱英這個禦史大夫,隻能暫代三個月。


    也就是說,三個月內,太子的人選就會確立。


    屆時,吳應雄和駱家這兩塊墊腳石就會倒,徐安手中的羽林衛兵權也會失效。


    不過,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誰也不知道中間會有什麽變數發生。


    在此之前,得和這群羽林衛搞好關係,最好能做到沒有皇帝的腰牌,也可以使動一二。


    因此,認識他們的主將是必須要做的。


    徐安點頭,朝那名校尉看過去一眼。


    此人眉清目秀,倒也有幾分潘安的英朗,且煞氣十足,顯然是上過真正的戰場。


    古代的兵卒年紀都很小,二十來歲久經沙場,並不少見!


    徐安下車,親自走到那人麵前,將之扶起,微笑道:“楊校尉不必多禮,你我都是為陛下辦差,日後要緊密合作。不必如此見外,本官見與你年紀相差不大。不如,以後我們以兄弟相稱如何?”


    “本官徐安,字七喜。”


    徐sir顯然不是那種“怕生”之人,一開口就想和人攀兄弟,有那麽一點社牛的意味,也不怕尷尬。


    楊宣正值年輕氣盛、豪爽的年紀,一聽徐安此言,倒也不見唐突,起身道:“卑職楊宣,字見仁。若徐監察不棄,以兄弟相稱也不是不可。”


    “徐監察可直呼我楊宣,也可以叫我“見仁”。”


    楊校尉並不傻,若徐安隻是一介平民,初次見麵就跟人談兄弟,那他肯定是一百個拒絕!


    堂堂禁衛怎會和平民做朋友?


    但徐安身為五品監察,又代天子持節,結果就不同了。


    莫說見麵就兄弟,馬上結拜...楊宣可能也會答應。


    畢竟,誰會拒絕和一個“大官”做兄弟?


    徐安嗬嗬一笑,道:“好,那本官以後就叫你...見仁?”


    楊宣點頭,正色拱手道:“見仁...見過徐監察!”


    “好好,見仁兄弟不必客氣。陛下已經指定杏園為新的禦史台府,聖旨隨後就到。本官想讓你接管此處,你可做到?”


    “見仁領命!”


    楊宣一聲答應,便走過去與同僚接洽。


    這時候。


    唐慕清也從馬車上走下,來到徐安身邊,卻是一臉嫌棄之色,道:“徐七喜,你可真不害臊啊。一見麵就跟人攀兄弟,你臉皮真厚!”


    徐安大笑:“臉皮厚又如何?關鍵好使就行,臉皮薄能怎樣?當飯吃?”


    “謬論!哼,那要是來了一名女將,你是不是要和人家談愛情?”


    “咦,這個主意好啊。可惜,來的不是女將...不過也罷,下次我試試去跟駱郡主談談感情。嘿嘿。”


    徐安忽然一臉蕩笑地說道。


    令唐慕清大為鄙視,忍不住罵了一聲:“賤人!”


    徐安不為所動,直接無視她。


    誰知,正在不遠處交接的楊宣聽到“賤人”二字,竟鬼使神差地轉身道:“是誰在叫我嗎?”


    徐安和唐慕清不由忍俊不禁。


    片刻後。


    兩隊禁軍交接完畢,徐安走向杏園大門,對楊宣吩咐道:“見仁啊,你先帶弟兄們熟悉一下環境,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你們都要駐紮在此。”


    楊宣點頭:“卑職領命。”


    隨後,徐安與唐慕清並肩走向內院。


    來到後院廂房的一間密室前。


    唐慕清停下腳步,問道:“來這裏作甚?杏園地下有無數密道,但已被我們搜查過,並斬殺了藏身其中的近百殺手。”


    徐安望了一眼幽暗的密室口,沉聲道:“我知道。但此來不是為了單純複查,而是要找出幕後主謀的第二根據地,以及他們的同黨。”


    說著,便隻身走進了密室。


    唐慕清跟著他,皺眉道:“第二根據地是什麽意思?”


    徐安邊走邊道:“杏園是殺手的藏身地,幕後主謀要想時刻與他們保持聯係,正門直接進入是不可能的。因此,這些地下密道中,必有一條是指向真正主謀的所在。”


    “而且如此龐大的地道工程,即便有工部掩飾,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動工,更不敢直接啟用工部的施工隊。換言之,他們在挖設密道時,必然雇傭了一些民間組織。”


    “找到那些民間組織的線索,就可追查到幕後的雇主。這個雇主多少會和主謀有聯係,不是嗎?”


    唐慕清聽此,更覺疑惑:“可本官此前親自查驗過,密道內的所有線索已被收集,並無指向任何民間組織的跡象。”


    徐安卻道:“那是你沒有認真細查!再者,他們可能做了掩飾。”


    “不大可能吧?哪個民間組織有這麽大膽子,敢在太子的私宅底下挖地道?”


    “有!城中的黑幫或許就敢!”


    “黑幫?”


    “對!道上的混混都是撈偏門的,膽子自然很大。而且,雇主也會向他們隱瞞。他們或許並不知道自己挖的地道,可以通向太子的私宅!”


    說話之間,徐安來到一麵土牆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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