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的莊頭劉大海吹牛,說他家小少爺說了,這些玉蜀黍,別說別人會不會種,秋後畝產至少是正常的三倍!打出來的糧食還非常好吃,又甜又糯還飽肚子!他看得出這些苗苗,與他見的都不一樣,該是進行過什麽特殊技術。“差點忘了,”溫阮叫來劉大海,“山裏有種草植,正好能一齊種下,許有上好良種收獲,你點些人,隨我一起上山!”“是!”一群人又夤夜去了山中,挖出另一種草植,間種田裏,與重新栽植的苗苗相映成趣,看起來漂亮極了。並不是所有苗苗都能救回來,那空餘的地怎麽辦?隻能補種,時節還不算完全過去,補種的種子仍然能好好長,隻是到時候收獲,可能比其它晚幾天。你問為什麽不全部進行補種,還少折騰,當然是帶的種子不夠啊!溫阮辛辛苦苦折騰了三年,才得了這一批好種子,分別在泗州不同土地上進行試驗種植,這次進京城,又不知道麵臨的環境怎麽樣,萬一不順,豈不糟蹋,他就沒多帶。這樣一忙,直接忙到了第二天傍晚。雖然中間安排了輪流休息,所有人都沒怎麽休息,都很累,但莫名安心,看著寬敞地裏重新精神抖擻的苗苗們,大家眼睛裏充滿希望。“多嚇人呐,那麽慘的地,拔成那樣的苗苗,小少爺說能救,還真就救了過來!你瞧瞧現在,多好啊……”“這苗苗長的壯,今年收成肯定好!”“不知小少爺用的是什麽種,我都沒見過,你說秋後問小少爺買點,他給賣麽?”“聽劉大海說,這叫玉蜀黍,畝產至少是咱們的三倍……”“真的?世間竟然有這麽好的糧種麽!”“說真的,我想去給小少爺磕頭。”“我也想去。”“我也……”小少爺這麽好的人,不知道誰舍得欺負,還玩這種下三濫的心眼,日後可千萬別後悔!深夜。一天忙下來,沒絲毫向好收獲的國公府快瘋了。怎麽這麽麻煩,找人出麵托人情,花錢辦事全不管用,這是有人明擺著要搞他們!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行的那種!到底是不是溫阮,他們現在趕緊圓個場能不能行?然而接下來的連番打擊告訴他們,這才哪兒到哪兒,開胃小菜而已,千萬別大驚小怪,否則以後……可怎麽活啊。第25章 少爺砸場子來了所有活忙完, 溫阮吩咐廚房招待了大家一頓不怎麽豐盛,但足夠管飽的飯。沒辦法,條件有限, 所有的人手都在忙田裏的事, 廚房都沒人了, 好在提前安排好了, 燉幾大鍋骨頭肉, 拌幾個涼菜野菜,再來點玉米粥玉米餅玉米饅頭, 大家不但能吃飽,還能吃個新鮮,吃個舒坦。把人招呼好了,溫阮又來找洛林昌,老爺子跟著累了一天一夜,明顯很有疲態,眼睛再亮也是。“您該休息了,”他溫聲道,“稍後我讓人帶您去房間休息, 您先安心睡一覺,多的話, 咱們爺倆有的是時間聊,您說是不是?”洛林昌可是好些年沒這麽興奮過了,幹架不算,他年輕時也是脾氣暴的,幹過不少架, 現在和諶永安那個性子冷的他都能幹架,主要是這個種莊稼的樂趣, 終於有人懂了,終於可以和人好好分享了!這是個好孩子啊,會種地不算什麽,難得有天賦,懂這麽多的同時,還能給別人帶來希望,希望是多麽珍貴的東西……“你不用招呼我,乖乖睡你的覺去,有什麽麻煩老頭幫你撐著,等你歇好了,你不聊老頭也找你聊!”洛林昌已經單方麵把溫阮當子侄看了。至於什麽國公府身份,姓什麽誰的種,他全然不在乎:“有誰欺負你,或者你想做什麽,隻管招呼一聲,知道麽?”說完一抹嘴,背著手離開,自己招手叫人帶回房間休息,完全不用誰照顧。粥不錯,餅子也不錯,軟糯甘香,飽腹可口,如果這就是用今天地裏的玉蜀黍做的……可是關乎國計民生的大事!溫阮目送老爺子離開,回了自己房間,也並沒有睡下,一一過目南星送回來的信。南星昨夜沒回來,今晚也沒回來,消息倒沒斷。溫阮一一看過,了然於心,閉眸歪在榻間,似在休息,又似在思考。萬籟俱靜,蟲鳴於夜,連風都變得輕柔,不肯驚擾人們睡夢。溫阮並沒有睡多久,閉了閉眼也就起來了,方才腦子裏亂糟糟的思緒也整理的差不多,灌下一盞濃茶:“來人。”進來的是劉大海。溫阮有些意外:“你還有精神?”“我的少爺誒,您叫別人三班倒,輪著休息的,忘了?”劉大海拍拍胸脯,“我這剛睡醒,正精神呢,倒是少爺你連軸轉了兩天沒歇著,真該好好睡一覺,您要什麽,隨意吩咐我就是”溫阮:“如此,你便去點十來個人,隨我出門。”劉大海愣住:“啊?”溫阮:“你手下沒人?”“有,有的!”十幾個人,劉大海還是能叫出來的,隻是,“少爺您不歇著?這大半夜的,咱去哪兒啊?”溫阮已經起身披衣服:“回城!”瞧瞧咱們少爺這氣勢,他不厲害誰厲害,他不叫人折服,誰還能叫人折服?劉大海一連串馬屁即將出口,還沒說完,發現眼前已經沒有少爺的身影了,少爺走得好快!不是,不對,這黑更半夜回什麽城啊,他們走過去,城門還不到開的點呢!但已經沒有了單獨問的機會,下麵人眼前,他又不好掉自己的麵子,跌少爺的份,就一直沒問,不吭聲和下麵人一起護著少爺走,直到快到城門,才發現根本不用等城門開,因為少爺就沒有現在進城的意思!少爺七拐八彎,順著城口往東,找到了一家客棧,然後抬腳踹門進去了!我的天老爺,我的少爺誒,這可是一夕客棧,這能是隨便踹的地方麽!劉大海就慢了一拍沒跟上,就再也來不及阻止了,客棧裏的茬子已經扛著刀出來了:“喲,來砸場子的了!”天底下所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再漂亮繁華的地方,也有黑色地帶,專門玩髒的,接髒活的,人家這客棧選址,城門外不遠,獨棟,周遭沒鄰居,還起名叫一夕,已經很明顯很張揚了,白天進來尚且要小心些,更何況晚上,你還串門?這位置並不在大道上,算是有些偏,據點也不大,是專門負責城外的部分,畢竟有些事城內不方便做,這個客棧有背景,並不好惹的。少爺可真敢啊!知不知道意味著什麽!劉大海咬了咬牙,行吧,今天這條命就折在這了,自家少爺,自己得護著!他擼起袖子就要往裏衝溫阮根本不怕那扛著刀的壯漢,劈頭蓋臉來了一句:“髒了赤江龍扛把子的船,想好怎麽賠罪了麽?”一句話,拿死了對方,那肌肉彪悍的男人一愣,竟然客客氣氣的放下了肩上扛著的刀:“我名華五,敢問尊駕哪一位?”溫阮盯著華五,逕直往裏走,逼的華五連連往後退,最後腰背抵到了桌子上:“聽好了,我隻問一句,昨天晚上從這送出去的羊,現在在何處?”我滴個乖乖!劉大海腳後跟都撐力了,哪成想會有這麽一出!他都想為少爺盡忠,拚出這條命去,這一眨眼發生了什麽?還沒反應過來,也就這一個愣神,自家少爺已經開始耍刀子了,直接掀袍,把人華五的手踩到凳子上,手中匕首寒光一閃,狠狠紮進桌麵:“說!”“嗷”華五慘叫出聲,也不顧客氣了:“哪兒來的小崽子,張口就敢問別人家機密,我怎知你不是騙人”溫阮欺近,目光灼亮如刃逼視:“看來赤江龍扛把子的名號不好使,那昂爺的麵子,你給不給?嗯?”華五額頭森森冷汗冒出,不敢說話了。溫阮:“你這一夕客棧昨晚收了一隻‘羊’,賣家要求不能在本地,然今晨漕行停擺,車馬行也懶散接單,你手裏這隻‘羊’,必還沒來的及轉出去,是也不是?她現在在哪裏?你不說,我就隻有找你們頭聊聊了,想來會有人願意給昂爺麵子,你這不願意給的,這條命……”華五:“我說!我說!”劉大海:……天爺,這哪裏是少爺啊,這是祖宗!所以叫他點人出來,單純隻是壯聲勢的?那他可得扮演好了,絕不能讓少爺跌份!劉大海快速眼神暗示幾下手下,都給我腰板挺直點,眼神凶點,胸背繃緊,要像山中惡狼一樣,像我這樣!……今夜煩躁,沒睡覺的有何止一個人。二皇子府,邾賓正在生氣。“什麽?找不著?這都又一天過去了,連個人影都沒看著,那諶永安的印信去哪裏了?之前不是打聽得清清楚楚,知道幾股人都想搶這個,這交易轉手的,咱們正好能卡個時機,現在你們告訴我不知道?”“讓你們去查查那些屍體,有誰去過那裏,你們又有話說,因為人全都死掉了,又都是死士,查不出源頭,誰下的手也看不出來,更追蹤不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要你們這些廢物做什麽!”“我在諶永安麵前可是放出話去了,你們現在讓我這張臉往哪擱!”邾賓氣的摔了茶盞。房間內鴉雀無聲,沒人敢說話。唯有陳亙,頂著眾人壓力催促,緩緩開了口:“但潘鵬的護衛死了,死士。”邾賓:“嗯?”陳亙:“殿下可能還不知道,潘鵬的這個死士王六,說是他父親潘千天給的,其實是潘家培養的,隻聽其家主命令,不看任何人的麵子,他隻負責保護潘鵬安全,在其命懸一刻時出現,其它事一概不管。”這樣的死士很特殊,他受的指令來自潘家,而諶永安的事,蛛絲馬跡各種體現,正是與潘家有關。邾賓了悟:“你的意思是”陳亙直截了當:“六皇子。”邾賓眯眼:“他殺人再正常不過,潘鵬也的的確確惹了他,可若隻以此,就推斷他知道了機密,偷走了印信,有些武斷。”“是,”陳亙道,“屬下隻是在思考這個可能性,是否會給殿下帶來麻煩。”“麻煩不了,”邾賓笑了,“若這印信真叫六弟拿了,還是好事,至少三弟也沒得到不是?六弟又不涉朝政,更不會拿出去用,影響不了什麽,就是入了他手的東西,不太好要出來……”他凝眸思索。越想這個可能性越高,老六雖不涉政事,但性子不好,睚眥必報,潘鵬惹了他,他應了個捕獵遊戲,就會認真玩,半路被死士攔,一定很惱火,很不甘心,那這個死士的東西,不管遺物還是秘密,都得是他的,他很可能拿到了這枚關鍵印信,別的外人覺得重要,他卻不一定,但直剌剌上門要,他一定不會給,越想要,他越不會給……得想個別的法子。